看鄭周太過激動,周經理想要給鄭周順順氣,可是鄭周扭開身子,不讓周經理碰他。


    鄭周有些哽住了:“當初…我向你求婚…的時候,我倆…就說好,要一生…一世…相守相隨的…”


    他緩了一口氣繼續往下說:“可是,我就…住個院,你就…不愛我了!”


    鄭周說的吃力,可卻聲聲控訴。


    “昨天,你就…隻陪了…我一小會兒,媽媽…說你要…回去工作,你要…幫我…守著鄭記。”鄭周再次大喘氣:“可是,今天,你來…看我,先是…去吃飯,醫生…來了,你就…走了,你都…不關心我了!”


    說到最後,鄭周實在沒力氣了,他的聲音在變小,語速也越來越慢,眼圈也紅了,看樣子是真的傷了心。


    想來也是,在鄭周的心裏,孟小佑就是他的女朋友,是他以結婚為目的交往的女朋友。他的感覺應該是,他不過是進了一趟醫院,孟小佑就疏遠了他,不再關心他。他當然覺得委屈。


    鄭周其實還想控訴孟小佑腳踏兩隻船的事情,可是,他想著若是周經理知道了這件事,孟小佑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遂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周經理站在鄭周的身後,撫著鄭周那瘦削的後背,一陣陣的心疼,都是這個孟小佑,自家周周才會瘦弱成這樣。


    這血一衝上頭,周經理就完全不管人家孟小佑是有男朋友的,人家的男朋友並不是鄭周這件事了!


    鄭周倔強的挺直了脊梁,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孟小佑。


    孟小佑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小老板,哦,鄭周,我的確是要去上班,那天你救了我之後,我就發誓,要為你守好鄭記,等你出院了,好還給你一個好好的鄭記。”


    鄭周幾乎要吼,可是卻氣息不夠,但鄭周所有的表情都在說明他的氣憤:“我…不是…在問你…這個!”


    看兒子氣成這樣,周經理扭頭看孟小佑的眼神已經要冒出火花。


    孟小佑沒法安慰:“鄭周,這個,這個…”


    鄭周突然鬆了勁,周經理一個沒覺察,沒扶住鄭周,眼睜睜看著鄭周就那麽軟綿綿的跌回了病床。


    看孟小佑這樣,鄭周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突然卸了,他心灰意冷的閉上了眼睛:“你…不愛我了!你…走吧!”


    鄭周什麽脾氣?在他的腦補裏,他願意為孟小佑委屈自己是因為他愛她,在他想來,他的委屈孟小佑是一定會給他回應的。


    現在,孟小佑這明顯不在狀態的樣子激怒了他,他爆發了。


    可是,他的用心注定白費了,因為孟小佑感受不到。


    在孟小佑心裏,她就是一服務員,一陪護,一受恩者,鄭周的這種真把自己當她男朋友的心思,她是分毫感受不到。


    所以,此時此刻,鄭周趕她走,對孟小佑來說無異於天籟,孟小佑此時多想點頭應一聲“哎”,然後轉身離開。


    可是,不行。


    孟小佑已經聽到了磨牙的聲音,那是瀕臨爆發的周經理。


    孟小佑沒有發現,鄭大廚雖然眼神克製,可是兩個拳頭已經緊握,身體也已經有意無意的堵在了病房中央。


    在周經理逼視的視線裏,孟小佑期期艾艾的開口,可是那個‘愛’字,她是真的說不出口。


    周經理兩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孟小佑的手,將她拖到了鄭周的床頭。


    鄭周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


    周經理看向孟小佑,用口型無聲的命令孟小佑:“他救了你的命,快說你愛他!”


    孟小佑眨了眨眼,將眼裏的潮氣眨了下去:“鄭…周,我…還是…喜歡你的。”


    周經理連忙安慰鄭周:“周周,孟小佑是愛你的,要不然,怎麽可能不眠不休的幫你守著老店,你是知道老店過年這段時間接了多少宴席的,孟小佑能夠在你住院的時候,一個人把老店打理得井井有條,把所有的宴席都做好,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也是知道的你們店裏有多少人的,要不是因為孟小佑愛你,她怎麽可能這麽巴心巴肝的幫你,這麽盡心盡力的做事!”


    鄭大廚:“就是,周周,孟小佑如果不愛你,她要是打算離開你,又怎麽可能一邊幫你守著店,還要每天都擠出時間來醫院陪你。她那麽辛苦,還不是因為她一有時間就想來看看你,陪陪你!”


    周經理補充:“孟小佑就是這麽個靦腆的性格,她放不開而已,她是你女朋友,你還不了解她?”


    鄭周睜開了眼睛:“可是,她都…不關心…我的複健。”


    鄭周的語氣依然委屈,但好歹眼睛睜開了,看來是接受這個說法了。


    但其實鄭周的心裏正在犯迷糊,他總覺得,記憶裏麵的孟小佑,比現在大膽,並沒有這麽靦腆。


    那到底是什麽讓孟小佑改變成這樣呢?


    鄭周突然警惕,莫不是孟小佑已經在兩條船裏麵選了另一條,想離開自己了,才故意在自己醒後像是變了一個人,又一直裝作疏遠忽略自己。


    周經理此時一把將孟小佑的手塞進了鄭周的手裏。


    盡管周經理的手握得很緊,但鄭周並沒有用力,以孟小佑長年幹活的力氣,是可以掙脫的,但是,掙脫之後會是什麽局麵,孟小佑不敢想。


    看鄭周握住了孟小佑的手,周經理才一邊用要殺人的眼神看了孟小佑一眼,一邊鬆開了手。孟小佑的手就那麽落入了鄭周手中。


    孟小佑萬萬沒有想到會麵臨如此局麵,可是小老板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他昨天才醒!


    孟小佑低下頭,靜默半晌,方才咬著牙齒,強行裂開一個笑容:“鄭周,我關心的,隻是,剛才見周經理和鄭大廚已經問得足夠詳細,我就走神了一下,去想店裏今天的宴席去了,對不起,鄭周。”


    鄭周覺得這個解釋很敷衍,但他還是接受了這個解釋,原諒了孟小佑剛剛的‘不用心’。


    鄭周握住孟小佑的手,在心裏提醒自己,複健要盡快提上日程,不然,孟小佑就真的跑了。


    看了孟小佑剛剛的表現,鄭周心裏更加有了緊迫感,立刻和周經理和鄭大廚開始討論複健的事情,不過,鄭周沒有放孟小佑離開,這次,他堅持要孟小佑參加討論,要孟小佑發表意見,還一直將孟小佑的手,緊緊攥在手裏。


    門外的王處長、張老師都一副驚愕的模樣,王承舉在半空要敲門的手,就那樣滑了下來,然後,他一拳打在了牆壁上。


    “啊!手,你的手!”張老師驚呼。


    王有為一把擒住王承的胳膊,將王承往外拽,王承渾渾噩噩的被王處長和張老師帶去了急診科包紮傷口。


    王承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可是,護士給他清創、縫合、打破傷風,他都沒有任何反應,護士還以為他是痛感遲鈍。


    張老師在病房外麵,聽到孟小佑親口對他們小老板說喜歡的時候,是驚愕,過後,看到王承的自殘就是憤怒了!她很想給這膽敢傷害自己的臭小子幾巴掌,讓他清醒清醒,可是,理智製止了她。


    雖然王承已經人高馬大,可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張老師看著王承那血肉模糊的手,感同身受的痛。


    直到護士給王承治療完畢,開始包紮,張老師才走出急診室,站在走廊上深呼吸,她知道,她必須冷靜,兒子已經很難過了,自己就更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張老師明白,冷靜下來,說的話才是話!否則,現在說什麽都有可能是火上澆油,雪裏夾刀。


    王承手上裹著紗布走了出來,他已經看不出剛才的憤怒和難過,他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他看著麵前的王處長和張老師說:“爸爸媽媽,說不定剛才是我們聽錯了!”


    王處長和張老師:“?”


    王承語調正常:“不管怎樣,我們在背後聽人家說話,就是不對。”


    王承喉嚨有些幹澀發緊:“我相信小佑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做這樣的事!”


    張老師:“你信她?”


    王承:“是的,我信她!”


    張老師想要給王承的,已經不隻是幾巴掌了,簡直想要給他幾鐵錘了,好好敲敲他那顆榆木腦袋。


    看張老師有暴走的跡象,王處長出麵:“的確,這事情有不對的地方,若是孟小佑是這樣的人,她就不應該給承承醫院的地址,她就不怕被撞破嗎?”


    張老師衝口而出:“那是她以為王承來之前會先給她打電話,她隻是沒有想到承承會這麽心急,又這麽替她考慮,想要讓我們直接來見她的小老板,幫她把這救命之恩報了!”


    張老師想想就覺得憤懣,自家傻小子實心實意的喜歡這個一身麻煩的孟小佑,沒想到,卻隻是人家的一個備胎。這孟小佑真是好手段,病房裏麵的那個小老板和自己兒子都被她耍的團團轉。


    張老師這麽說也不無道理,王處長:“王承,這不是你說一個‘信’就可以過去的事。”


    王承的聲音終於不能保持平穩:“那還要怎樣?!”


    孩子已經大了,不是給他撐一把傘,買一件棉衣就可以幫他遮風擋雨、抵禦寒冷的時候了,這個時候,除了站在他背後,鼓勵他麵對和尋找事實真相之外,沒有別的好辦法。


    王處長:“既然你信她,那你就去求證!你說的對,我們在門外聽到的,完全有可能是有隱情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當麵問她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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