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了,我背著書包帶著我弟去學校。


    我手裏早早地帶了根木棍,四眼狗,這次沒有糖我也能和你鬥個不死不休!


    我爸早晨起來臉色有點蒼白,有氣無力地說:“照顧好你弟,我今天有點頭疼。”


    唉,我爸爸,十天裏有九天是頭疼的。我問他:“你吃藥了嗎?”


    我爸說:“吃了幾片止痛片。”


    我正要走,我爸說:“下午放學了,你早點回來,家裏煤球不多了,你跟我去煤炭廠拉車煤去。”


    好吧,我知道了。


    今天第一天開學,語文老師換了一個女的,個子比我高不了多少,而且班級裏同學也變了,好幾個新麵孔。問了一下,是留級下來的。


    我的同桌也換了,換了一個留級生,女孩子,叫林鳳霞,這名字真好聽。我對她笑了笑,她瞪了我一眼,這人怎麽這樣,我對她那麽友好,竟然瞪我。


    語文老師姓嚴,叫嚴格,她一點也不嚴格,一直笑眯眯的,而且她提問的問題都很簡單,我竟然也能回答出來幾次,我信心大增。


    正上著課,忽然後麵“嘩啦”一聲巨響,我們都嚇一跳,扭頭看去,隻見一個留級生逮住我們原來的同學劉文學就打起來。


    嚴老師趕緊喝住:“林升,上課時間,打什麽架?你出去!”


    林升直愣愣地看著嚴老師:“憑什麽叫我出去?”


    嚴老師說:“你為什麽打同學?”


    劉文學的弟弟劉九保也跑過去,這時候我也沒有想到,林鳳霞忽地站起來,凶狠地說:“誰怕誰呀!”


    我的媽呀,我這時候才知道,劉文學和劉九保是兄弟,林鳳霞和林升是兄妹啊!


    嚴老師氣得不行:“你們都給我坐下。劉文學,你說,他為什麽打你?”


    劉文學被打了幾拳,氣得臉色發白:“頭爹我上皮,輸我是大石頭!”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劉九保眼光掃了一圈大家立即停止了笑聲。


    嚴老師沒有聽懂他說的是什麽,隻好問林升:“你為什麽打人?”


    林升說:“我問他借塊橡皮,他叫我喊他爹!”


    我們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嚴老師沒有辦法,就說你倆都去我辦公室呆著。


    林升不肯去,說:“我又沒錯,我才不去。”


    嚴老師就去拉他,他拽著桌子不走,把教室裏的桌子拉得亂七八糟,書本掉了一地。


    劉文學自己站在教室外麵去了。


    嚴老師拉林升,林鳳霞也過去幫忙,和嚴老師一人拉一條胳膊,林升把嚴老師推了個跟鬥:“你要把我胳膊拽掉了!”


    嚴老師摔了一跤,氣得嘴唇發抖,她從地上爬起來,課本也不拿,就直接去校長辦公室了。


    很快,校長來了,還帶來了教導主任,對林升說:“你出去,如果不出去,那麽你明天不必來上學了。”


    林升硬著脖子說:“我就不出去,又不怪我,憑什麽叫我出去?”


    校長說:“你打人了,就是你不對。我剛才問過了,劉文學不過是說你借他的橡皮要還回去,什麽時候罵你了?”


    劉文學說:“我輸你爹我航皮快點花回來。”


    林升馬上跳起來:“你們聽,他說他是我爹!”


    大家又忍不住想笑。


    劉九保翻譯:“我哥說你借了他的橡皮要快點還回來,他也要用。”


    這個劉文學和劉九保的爸爸媽媽是近親結婚,生了他們兄弟三個,劉文學是舌頭短,說話嚕嚕嚕的,劉九保是個兔唇,他們還有一個弟弟是個啞巴。


    這下該明白了,林升嘰嘰咕咕地說:“我哪裏想到他是個大舌頭啊!”


    劉九保氣得指著他說:“你不準說我哥,你才是大舌頭。”


    林升一聽就嗷嗷叫起來:“你罵誰是大舌頭?你哥就是大舌頭,你是小水溝。”


    我的媽呀,兔唇被他說成小水溝,真的……好形象!


    但是這明顯是罵人的,我們不能笑。


    校長氣死了,當著他麵給同學起外號,還是這種侮辱性的,他立即和教導處主任提著他衣領往外走,校長和教導處主任可不是嚴老師,力氣大著呢!


    林升腳不沾地,嘴巴裏就什麽都罵,兩隻手順手就抓住了衛其野的耳朵,結果校長往外提溜他,他死拽著衛其野的耳朵不放。


    衛其野不防備,被拽的血都快出來了。


    我一看我小夥伴被拽的這樣子,馬上站起來:“校長,他把衛其野的耳朵拽出血了!”


    校長就去掰林升的手,教室裏一團亂,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該死的林鳳霞,一拳頭從我頭上砸下來,把我砸得“噗通”摔在地上。


    痛死我了,我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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