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轉汽車,一路奔波,我倆坐了一天多的車,到家了。


    才下車我就看見我弟了,半年不見,他有點竄個子了,他現在高二,快15歲了,一個班的同學基本都比他大兩歲以上。


    小夥子看見我激動的快不行了,三步兩步地竄過來:“姐,你咋才回來啊?你們同學人家一星期前就回來了,我們都在這裏等了一星期了。”


    我,們?


    我這才看到,旁邊站著的,那個人。


    衛其野!


    哦,衛其野,是衛其野!


    他看著我,瑞鳳眼裏都是笑,星星點點,激動的和我一樣,說不出話來。我手裏的包和行李箱啪嗒就丟地上了,是的啊,沒錯啊,是衛其野啊!


    我一時腦子裏很空,他怎麽來了?


    牛二把包撿起來,遞給我弟:“小軒等急了吧?”


    衛其野長高了很多,和牛二差不多了,還是小分頭,嘴瓣兒還是飽滿的像熟透的果子一般。


    “不認識了?”他笑著問。


    又兩年沒有見了啊!


    一下子醒過來,我撲過去,直接像個考拉一樣竄到他身上,胳膊抱著他脖子,腿夾著他腰,“哇”地一下哭出來,眼淚鼻涕不要命地流出來。


    哭的嗚嗚咽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衛其野現在長高了長壯了,我如此地吊在他身上,他一點兒也不吃力,一手抱住我腰,一手一直拍後背:“小惠,小惠,不要哭了……”


    車站人很多,大家都看著我們,因為哭的太狠,反而也沒有多少人嘲笑。我什麽也不管,我就是想衛其野了。我就是想哭,誰管得著!


    哭了很久,我弟說:“姐,回家吧。”


    把衛生紙給我擦鼻涕眼淚,也幫衛其野把身上的鼻涕和眼淚擦掉。


    我下來,看看他,抽噎著問:“牛二呢?”


    我弟看著我傻乎乎的樣子,鳳眼上下抬了幾抬,嘴巴朝車站外努努:“他先走了。”


    我一路扯著衛其野,想問他這些年怎麽樣,想問他為什麽不來看我,可是我說不出,又開始嗚咽。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


    衛其野心疼地說:“小惠,我把你弄哭了,要不,你打我一頓?”


    我破涕為笑,每次隻要我不高興他就說叫我打他吧,一點兒也沒有變,確實是衛其野沒錯了!


    抓緊他衣袖,把包都給我弟:“你背著。”


    我弟也不推辭,都背著,衛其野扯著我往停車場走,一直走到一輛黑色越野車跟前,這車看著就霸氣十足,衛其野打開後備箱,把行李放進去,又把副駕駛門打開,叫我:“公主,上車吧。”


    我弟從後麵車門進去了。


    車子一點兒噪音也沒有,全自動檔,視野非常開闊。


    我說:“你怎麽會開車了?”


    他說:“滿18歲就可以學了呀。我18歲生日那天,爸爸媽媽送我這輛車做禮物,我就一直想著帶你到處走走。”


    我想到一個問題,但是張張口,卻沒有好意思問,又閉嘴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拿眼睛不時地瞟我,嘴角一直彎著。


    很快到了我們家門外,我們家還是租的小院子,不過門口已經貼上了紅通通的春聯,是我爸蒼勁有力的字。


    我弟跳下車去拿行李,我也要打開車門,衛其野忽然拉住我的手,頭衝過來,湊我臉前低聲地說:“小惠,這輛車沒有任何女孩子坐過,你是第一個,必將也是最後一個。我說過,我的車,隻能你坐。”


    來勁吧?發小,我好愛你!


    他笑得眼睛裏都是星星:“小惠,你是真心的嗎?”


    那當然了,我怎麽能對你說謊話?


    他笑得不可抑製:“來勁了!”


    我笑著下車,指著他說:“不準搶我詞。”


    我爸爸媽媽聽到我們的笑聲,都出來了。我爸比我早了三天回來,他看上去氣色好很多,他笑著問我一路是不是很累,我媽臉色不太好,對衛其野說了聲感謝,然後我們一行人都進家。


    在家裏聊起來,我才知道,衛其野是自己跑回來的,他父母外公外婆都沒有回來,我問他:“你爸爸媽媽知道你回來嗎?”


    他說:“知道,他們都同意我回來。”


    家裏這半年變化還是有一些,我媽指著空調說:“這是金前進送的。”


    她帶著一些自嘲說:“警方已經找到了縱火的人,小惠,你猜猜都有誰?”


    媽媽廠子裏的人我認識的並不多。豆爺爺總不可能吧?


    我媽搖頭:“竇大叔肯定幹不了這事,他一直叫他兒子幫助找線索呢——你也別猜了,是我們廠的呂春蓮、馬德雲還有小黑七。”


    我簡直震驚了:“呂阿姨?不是她兒子上縣中你還幫助她找人嗎?她來我們家裏,你把衣服都給她那麽多,她千恩萬謝地就差跪下了啊!”


    我媽說:“是啊,她和她男人打架,我叫人去幫助她,她兒子上學,我給她找門路,她困難,我給她錢給她物……但是她偷盜廠子裏的成品,一次次偷盜,有人來反映,我找她談話,她每次都涕淚交加地說家裏如何困難,她是活不下去了才偷拿。我一次次地可憐她,原諒她……”


    還有馬德雲,整個就是個混子,據我媽說就是酒暈子,整天喝得爛醉,什麽活不幹,大鍋飯吃吃,少他一點好處都裝醉撒潑打砸吵鬧。


    小黑七是廠子的技術員,原本他有可能升車間主任,但是改製後,董事會的領導和大小股東們占著各個位置,沒有他的了,他不服,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吧,於是他也參與燒了廠子,他給警方說:“我得不到,我寧願毀了它,誰也別想得到。”


    衛其野說:“這種人心理扭曲,善良和寬容隻會叫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


    我媽抹淚說:“何止是肆無忌憚?警方抓呂春蓮時,她說什麽你們知道嗎?她竟然說我每次原諒她,她都有一種施舍感,覺得在我麵前沒有做人的尊嚴,憑什麽我高高在上,她隻能被訓話?”


    這些人怎麽這樣?這他麽的還是人嗎?依我來看,這就是欠揍,要往死裏揍才好。


    火死我了,我立即站起來說:“媽媽,我去揍死她。”


    我爸拉住我:“小惠,呂春蓮已經被羈押,馬德雲,跑了……小黑七,自殺了,留下了遺書。唉,要不是他留下遺書,線索還一時難以找到。”


    小黑七是個大學生,他家庭很困難,就指著他養家,他積極上進,工作賣力,所以他是最好的技術員,但是改製後,他想要的崗位沒有拿到,他失望,他接受不了。


    但是他毀了廠子,也毀了他自己的前途,尤其是聽說我全省高考狀元,竟然困難到放棄京都的名牌大學差點sd也讀不了,他也是高考生,他也有驕傲,他也有同感。後悔了,他寫下了遺書,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然後開了煤氣,自殺了。


    所以,案子破了,除了小黑七,另外兩個抓住也隻能刑事處罰,他們根本沒有民事賠償能力,對於我們家,損失還是要自己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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