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房間內,蕭洋似乎在與空氣對話:“蘇田田的毒究竟怎麽回事?”


    一個含了幾分笑意的聲音回答了他:“應該是間歇性發作。”


    蕭洋抿唇:“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那人歎了口氣:“殤斷腸都在江湖上消失這麽多年了,連此毒的藥方都無可循跡,更何論配解藥呢。”


    蕭洋沉默半晌,轉而再次發問:“那巴人的盅毒呢?你又了解多少?”相比剛才聽到蘇田田的毒無解時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厲,現在問起自己可能將要麵臨的盅毒,語調卻顯得隨意很多,似乎在揶揄調侃。


    那人似乎被噎住,無奈苦笑:“你就這麽喜歡打擊我的自信心?”他自詡對毒術研究極深,聽到蕭洋的一句“你又了解多少”幾乎氣吐血——


    但是沒辦法啊!殤斷腸是早就傳說中的江湖禁忌,巴人盅毒更是天下無幾人知的秘術,據說除了巴國皇室,其他見過盅蟲的人都成為了死屍。


    這也不能怪他啊!


    蕭洋似乎不這麽認為:“大名鼎鼎的毒醫聖手竟然一問三不知?”


    那邊已經傳來磨牙聲了。原來他正是乘風,原本都是他調侃蕭洋,今天驟然吃虧,黑著臉忿忿。


    平日裏你趁著我演戲沒少公報私仇,現在居然還……


    乘風壓下撲過去的衝動(他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打不過蕭洋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盅毒一旦被成功施下,就幾乎不可能得解,防範是最重要的。”


    蕭洋也正色:“但是怎麽防範?”


    乘風終於找回了存在感,輕咳一聲:“這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停頓一下,發現自己拿腔調也沒人捧場,灰溜溜地接著說:“食物下盅毒是最常見的,但是像苗蝶這樣精於盅毒的,很可能是在夜間操控盅蟲接近。”


    ————————————————


    此時他們口中的巴國公主苗蝶,正一馬當先趕向這裏,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軍隊。


    苗蝶揮鞭一聲清叱,座下馬再次加速。她猶自穩穩坐在馬背上,還向後回望,看見風塵仆仆的士兵時,臉上露出不滿神情:“怎麽騎術都這麽差……”


    她的侍衛武繼始終在她身後一丈,不多不少。此時見她回頭的危險動作,誠懇勸道:“殿下當心。況且今日殿下快馬行進一上午了,停軍歇……”


    苗蝶直接打斷他的話:“安靜。喋喋不休的,本宮要你管?”


    武繼立刻噤聲,但麵色卻不見半分黯然:“是。”


    苗蝶很是心煩。她和大哥打賭,蕭洋這個百無一用的花花公子來掌管雲城,原本的官員還突然下馬,自己定能在半月內打下雲城。可是現在僅僅路上已經過去三日了……


    還不是這些士兵素質水平太差!行軍速度都不及自己交遊速度的一半!


    苗蝶狠狠揮下馬鞭,卻沒注意到前麵一個樹坑。馬兒吃痛猛然仰起前蹄,連人帶馬翻進樹坑。


    後麵大軍已經來不及停下,最前麵的士兵驚慌失措地猛力勒馬,痛苦嘶鳴此起彼伏卻衝勢未減。


    場麵似乎十分危急,而始終保持一丈距離的武繼卻瞬間衝上,策馬飛躍樹坑的同時一把撈起苗蝶。那匹馬已經折斷了腿,掙紮著爬不起來,苗蝶隻好與武繼共乘一騎。


    短暫的騷亂後隊形已經恢複如常,士兵大多一臉驚魂未定,倒是隻要這兩個當事者還麵色如常。


    苗蝶身上已是多處劃痕瘀傷,又和男子共乘一騎,但對於這些她都毫不在乎,隻是滿麵怒意:這下可是丟臉了!那麽多士兵都看著呢!


    不過這次她隻是咬著下唇,沒有什麽動作。


    武繼認真策馬目不斜視,沉聲說道:“方才屬下唐突了。現在殿下暫且委屈一會,找到紮營地再換備用馬。”


    巴國民風開放沒有授受不親一說,雖然共乘一騎也不得體,但至少對肢體接觸不很避諱。像武繼這樣認真解釋,倒顯得過於中正,苗蝶一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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