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閻羅殿對妖獸的吸引力及不上夏木,幽魔采用的控製這些妖獸的方法,同樣無法超越夏木。


    無間對幽魔了如指掌,雖然在其離開無間地獄後,已經脫離了無間的掌控,但是基本上可以判斷,幽魔對這群妖獸采取的手段,就是常規的馭獸術。


    馭獸術的原理,其實也不難,震懾的,就是妖獸的本能。


    什麽是本能?


    貪生怕死,種族延續,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馭獸首先就是威脅妖獸的生命,使得妖獸認為,如果不聽指令,就會被幹掉。


    但是妖獸會在特殊情況下,悍不畏死。


    那就是當涉及到種族延續時。


    人類就是利用這種妖獸的這個特點,在妖獸的感知中,形成一旦不聽指令,就會滅其種族,殺其後代的意念,而一旦聽從號令,便可以解救後代,延續種族的錯覺,從而在需要妖獸舍身救主時,主動犧牲。


    然而這群奪舍者,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妖獸,他們是具有神魂的妖獸,盡管無法徹底具備自主意識,但是他們的言行,已經不再局限於通過本能行事。


    一旦利益大於威脅,他們就會主動覺醒,不再受幽魔控製。


    很顯然,沒有任何生命,能如夏木一般,給他們提供希望。


    他們的潛意識裏,無一不認為,跟著夏木混,什麽都會有。


    這種情況下,幽魔這種連閻羅殿的吸引力都及不上的操控力,就會顯得異常蒼白無力。


    或許這世間,真正能做到徹底奴役其他生命的,可能隻有夏木這種直接深入神魂震懾的手段了。


    事實上見多識廣的無間,在留言中還專門提及了夏木這種控製他人神魂的手法。


    “亙古未有,獨一無二。幸虧這種手段,掌握在你手中,換一個人,我會宰了他!”


    這段留言,反映出了無間對夏木的態度,確實如他所言那樣。他對夏木的人品,給予了很大程度的肯定,從而極大地得到了來自夏木的好感度。


    這段話,還反映了一個問題。


    絕對掌控一個智慧生命的手段,根本沒有!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和黎宋陶一樣,但是同樣也會出現盧向年這種,就算在夏木的掌控之下,照樣引爆了妖獸對他們的大規模襲擊的情況。


    掌控他人,從來沒有一勞永逸的手段,真正讓讓其死心塌地的方式,可能還是所謂的帝王心術。


    ……


    出雲峰附近,依然集結著大規模的妖獸,這是幽魔串通閻羅,攜帶的閻羅殿氣息在塵世間故意引導的結果。


    閻羅不盡不實,卻如何逃得過無間的眼睛?


    這個由無數祖神精華孕育而成,卻偏偏生了一副醜惡嘴臉的器靈,實在是超出了夏木對遺傳的認知。


    為什麽他會如此?


    環境使然嗎?那為什麽無間卻和他截然相反?


    或者無間隱藏得更深?


    可能是當初被畢落和喬琬琰整得太慘,夏木此生,再難徹底去信任一個人。無論無間表現出對他多大的善意,他都不會放鬆對無間的警惕。


    和以前不同的是,大量妖獸進入無間地獄後,出來的數量卻少得可憐。


    這是夏木在有意識地控製妖獸的數量,避免對乾豐宗形成太大的壓力。


    但是為了避免暴露,他又不會完全不放一頭妖獸出來,免得被幽魔發現問題,引起警覺,從而對楚雪城不利。


    在這件事上,夏木和盧向年曾經激烈爭論過。


    “我認為一頭也不放出去是最好的,這種情況下,幽魔會懷疑無間地獄出了什麽變故,說不定就會返回查探,一旦他再入無間地獄,就是擒拿他的最佳時機。”


    夏木不同意他的看法:“我敢打包票,他不會再回無間地獄。”


    盤古的威脅尤在,無間地獄從始至終,都不是幽魔的地盤,而且這個地方,隨時會要了他的命。


    包括盧向年自己,如果不是為了幫夏木設法對付幽魔,他自己願意返回無間地獄嗎?


    “而且這些具備了靈智的妖獸,未必就是幽魔必須的手段,而隻是他壯大自己的手段之一。說實話,如果不是當初楚師父任性,正常發展下去,乾豐宗遲早會落入崔永年的手中。”


    盧向年還是無法理解夏木這種看上去一點都不幹淨利落的手段:“要麽幹脆一個不放,要麽幹脆一切如常,你這樣做,是會打草驚蛇的,就不擔心狗急跳牆,他就算不會回無間地獄,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對你楚師父不利麽?”


    “以前確實擔心過,不過後來我想通了。他現在才是一個金丹初期修士而已。”夏木微微一笑。


    三十六年過去了,在築基期呆得已經足夠久的崔永年,已經突破金丹,順利出師,如今的身份,是宗門遊方。


    這是楚雪城特批的。


    像他這種天才,沒有任何一個宗門,不會盡最大努力去培養。


    再怎麽培養,他現在也不過時個金丹期修士而已。這一點,夏木堅信不移。


    想想看,幽魔厲害,還是簡三和風若渡厲害?


    答案顯而易見。


    這兩位可以說不僅是大赤天,而是整個無間地獄所有神魂原來所在世界中,都能稱得上最厲害的修士,就算隕落無間地獄也無力召喚的存在,結果還是得在玉衡界規規矩矩從一個弱雞開始緩慢成長。


    幽魔何德何能,做得到在短短一百多歲的年齡,形成對楚雪城的威脅?


    “我是這樣打算的,就是要引起他的猜疑,然後看他下一步的反應,這個人隱藏得實在太深,到底是惡是善,是好是壞,我無法斷定。”


    “所以你沒有通知楚雪城?”


    “嗯,我不打算告訴楚師父,他這人眼裏揉不得一粒沙子,知道真相後,必然會一巴掌拍死崔永年的。”


    “但是你不擔心養虎為患?”


    “擔心,所以我通知了楚楚。”夏木道。


    盧向年古怪地瞧了夏木一眼。


    夏木還以為盧向年對楚沒有信心:“別忘了,楚楚曾是無上金仙,她自然有辦法,使得她父親對崔永年保持足夠警惕。”


    盧向年撓了撓自己的幻尾:“咳咳,您別怪我多嘴,這事兒被您師姐知道了,會有麻煩的。”


    “你不說,我不說,會有什麽麻煩?你在想啥!”夏木慍怒道。


    盧向年索性豁出去了:“還是您勸過我的,您不是不夠優秀,隻是晚生了無數年,起點又低了太多,別輕言放棄!”


    五十年朝夕相處,能講的,夏木都跟盧向年講了。


    他覺得盧向年這個朋友,值得交往。


    盧向年愛過,也相信愛情,但是他設身處地去想了一下,發現蘇芙這種存在,和夏木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形象比喻,蘇芙就是天道,而夏木就是天道之下的一隻螻蟻!


    哪怕蘇芙就算不再愛童師玄了,可是一旦她意識到自己是誰,還會愛夏木嗎?


    他認為,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愛情。


    “你想多了。我從來沒有放棄。”夏木黑著臉道,“她是我師姐,不是蘇芙!”


    “這種詭辯,有意思嗎?那你為什麽會主動聯係楚楚?因為你覺得,她才是和你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潛意識裏,已經放棄了!”


    “我沒有!”夏木怒道,“我聯係楚楚,是形勢所逼,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好不好?再說了,就算我和師姐不可能,她也不是我的首選,我愛於師姐!”


    盧向年悲憫地望著夏木。


    夏木怔然。


    他這輩子,第一次說出他愛於慧這句話。


    盧向年沒有說錯,夏木意識到了自己和林可怡之間,再無可能,所以潛意識裏,才會去找楚楚。


    其實沒有這個必要。


    楚雪城確實不講理,但是如果夏木跟他講理,他會聽的。


    不過是提防一個還沒成長起來的潛在隱患,需要搞得這麽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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