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是我完成了化形,並凝成了實體,已能做到將無間地獄納入我的神海。是我通過神魂溝通,讓你通過我的視野,見識到了天劫。你先將閻羅拉起來,和他一起看仔細了,我如何渡劫!”


    夏木的聲音,不再是如從前那樣,隻是神魂波動,傳遞出來的訊息,而是實實在在的音波!


    “你……你說什麽,我沒聽懂!”無間腦子嗡地一聲,隻覺得自己怕是真的在做夢。


    他不是沒有聽懂夏木所言,而是根本無法相信,夏木被雷劈了這麽多次,不但沒有掛掉,聽他口氣,反而連肉身都劈出來了!


    “別發愣!閻羅,你聽懂了沒?”夏木再次說道。


    他並沒有隻針對無間傳音,而是讓無間和閻羅,同時聽到了他在說什麽。


    “聽……聽到了!”閻羅顫抖著回答。


    他在自己居室裏練了很久,認為自己已經克服了對夏木的恐懼。


    然而當夏木真正就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發現這種恐懼,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加劇了。


    沒辦法,他一直認為無間就是盤古,可是聽夏木這口氣,完全就是在給盤古傳道授業!


    麵對比盤古還厲害的夏木,閻羅哪裏還生得處半分反抗的意誌?


    “你說得對,這隻是傳承,而不是宿命。可是這份機緣,歸根到底,還是宿命,隻不過這個宿命,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整個羅天仙域,乃至大赤天的。我能告訴你們的,就隻有這麽多。”夏木歎了口氣。


    “天機麽?”無間不認為夏木在故作神秘,隱約記得夏木先前提及過一下,便問道。


    “是啊,天機!”夏木頓了頓,道,“趁著天劫還在醞釀,我把我此次渡劫的一些感悟說與你們聽,也許有助於你們接下來觀劫時的理解……”


    夏木說了很多,但是最關鍵的一些信息,他不敢說。


    這其實和什麽天機無關,而是這些訊息一旦泄露,後果會非常嚴重!


    這些訊息,他準備爛在自己肚子裏,無論是誰,都不會說。


    ……


    夏木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劈不死。


    他渡過不止一次天劫,甚至還曾經被天劫劈成碎片,所以對天劫的認知,這世上極少有人能比他懂得更多。


    不用太費神,他就知道,哪怕有什麽盤古幡護身,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扛過如此恐怖的天劫。


    他說不希望無間分心,不過隻是安慰之辭。無論他當時是否有意願抗爭,根本不重要,最後的結局,隻有一個死!


    可是就在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他一直認為沒什麽卵用的盤古幡,突然獻身。


    無間看不到盤古幡,想必是盤古幡有意在規避無間。


    不僅是規避無間,如果有生靈在附近,哪怕是巔峰狀態的簡三,恐怕都無法看到。


    夏木之所以敢如此肯定,就是因為盤古的強大,豈是簡三之流可比的!


    但是盤古又確實沒有達到問天境,乍一看上去,似乎自相矛盾了。


    其實不然。


    盤古幡,是真正意義上的先天道兵。


    當其在夏木麵前展現時,霞光萬道、瑞彩千條,散發著讓人見之而生膜拜情緒的威嚴。


    幡體之上,有夏木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噴薄而出,似乎這種氣息一擴散,整個天地都會歸墟;氣息一收縮,整個天地就可以重開。


    後來夏木才知道,這種氣息,叫混沌之氣。


    有玄奧讖言環繞在幡體之上,不知名的符籙隱現其中。


    五色毫光乍起,有人影從其中走來。


    此人身背一把巨大的斧頭,上身袒露,下身赤足。虯髯橫生,麵目略顯蒼老,卻堅毅明朗。


    “祖神……”夏木雖無實體,卻有熱淚盈眶的感動。


    “你好!”祖神微微一笑,跟夏木打著招呼。


    “後輩慚愧!”夏木委身行禮,卻怎麽都趴不下身子。


    “無需如此,你很不錯。”盤古大神微笑依然,伸手握住盤古幡,輕輕一抖,一連串的畫麵在夏木麵前,如電影一般鋪展開來。


    “盤古幡跟隨你,經曆了你曾經曆的一切。這些,就是琅嬛破碎後,你親身所見所聞,隻是當時你沉湎於痛苦而不自知罷了。”


    夏木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竟然在混沌中遊曆過!


    這些畫麵,在夏木重返無間地獄,再次蘇醒後,就戛然而止,因為沒必要。


    夏木想不明白為什麽,正要詢問祖神,突然想起自己正在渡劫,不由大駭。


    “祖神危險!”


    “不必驚慌,如今的你,正身處混沌,時間和空間,毫無意義。哪怕過去億萬年,在無間地獄,也不過一瞬。”


    夏木更加惶然了:“我……我怎麽來到這裏的?”


    “不是你來到這裏,而是你本來就屬於這裏。你是先天道兵,明白麽?”


    先天道兵?


    夏木對於自己從人變成狼,還能理解和接受,如今居然從狼變成道兵,這算什麽?


    難道我被盤古幡俘獲,變成了它的器靈?


    “準確的說,差不多是這麽回事。”無間都能讀心,何況盤古!


    夏木一陣悚然,覺得自己果然被套路了,原本對盤古大神的崇敬之情,瞬間被冰封,隨之而來的,是滿腔憤怒。


    “神話果然隻是神話,世間哪來那麽多美好,不過隻是癡人臆想罷了。”夏木有心怒罵,隻是無數年來內心已經形成對祖神的情感,一時無法轉換,而隻能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憤懣。


    “你先別急,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曾是先天道兵,你就不會如此憤怒了。”盤古毫不生氣,娓娓道來。


    夏木說得不錯,人類的強大,源於自身極強的適應能力,但是論對生存環境的適應,人類拍馬都及不上老鼠蟑螂。


    為什麽老鼠依然是老鼠,蟑螂依然是蟑螂,而人類,卻從凡人進化為修士,從修士進化為神仙?


    適應性,不過隻是人類強大的必要條件,卻不是充分條件。


    “非常遺憾地告訴你,僅憑人類自身,是無法做到這一步的。但是人類是幸運的,因為你們遇到了我。”


    盤古大神的口氣,似乎是在說,他並不是人類?


    “我不是人類。我就是它,盤古幡!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我特麽理解個毛啊!夏木幾乎爆粗口。


    “我是道兵,所以閻羅殿、山河社稷圖、五色石、混元金鬥……他們才是我的同類。和閻羅殿不同的是,我們是先天的,它是後天的。”


    先天後天,其實與是否人造,沒太大聯係。


    什麽是先天?顧名思義,先於天存在!


    先於天,不就是從混沌中來麽?


    夏木雖然是人類,可是他去過混沌,接受過混沌洗禮,所以盤古認為,他也是先天的。


    “我來自混沌,也不知是哪個人類先祖無意間將跌落進大赤天的我給拾取了起來,把我當寶貝一樣貼身帶著,並一代一代傳承下去。我汲取人類精氣,慢慢地就誕生了靈智。因為受惠於人類,我才有了今日,所以我渴望變成人類,這就是人類崛起的關鍵。”


    盤古的潛台詞就是,他是人類的救世主!


    他絕對有資格說這句話。


    因為他是先天道兵,首先就具備了遠超世間一切的強大而優秀的基因。


    在這個基礎上,他曆經無數歲月,化形成功。為感激人類,他嘔心瀝血,根據人類特點,最終創造了修行功法,邏輯上,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可是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成往壞空的鐵律,永遠不會變,我也會死。”盤古說到這裏,神情中流露出一絲傷感。


    “其實大赤天,同樣來自混沌,所也可以稱之為先天道兵,當然,它也會死。”


    這是夏木至今為止,第一次明確聽到,大赤天會死的說法。


    “我比大赤天的年齡大多了。當我誕生靈智時,其實已經步入人生暮年,所以當我化形成功時,便是你見到的這番模樣……而且大赤天是完美道兵,我卻是殘缺不全的,這樣一來,我的壽元又打了一個折扣。”


    盤古在大赤天尚處在幼年期時,就已經身亡了。


    如今的盤古,不過是他的一絲神魂意誌,就如祝融鞭裏的盧庭淵夫婦的神魂一樣。


    “你知道嗎?我想打破這種宿命,所以才有了閻羅殿。”


    盤古想通過輪回,讓自己重生。


    這種重生,不是修士化凡,因為無論修士如何化凡,都最終難逃劫數。


    盤古想重歸混沌,然後等待天地重開,無中生有。


    當有誕生的那天,他的意誌不會磨滅,這樣就能完美複活了。


    “所以我並沒有你們認為的那麽無私偉大,我建立無間地獄的目的,是想收集靈瘴。將靈氣返還給人類,隻是附帶的。”


    靈瘴是什麽?


    是一切有利於人類的對立麵。


    盤古早就發現“有”的對立麵。


    對先天道兵而言,所謂死亡,其實不過是“有”和有的對立麵中和,劃歸為無,重歸混沌罷了。


    如今他這個“有”正在被中和,如果“有”的對立麵足夠多,會不會物極必反?


    沒有答案,他隻能試。


    他已經從道兵,修煉成人類,靈瘴無疑就是他試驗的最佳物質。


    可惜功虧一簣,物極必反沒有出現,盤古隕落了。


    但是他的試驗,並非徹底失敗,至少盤古幡保存了下來。


    而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成效,並非是靈瘴的功勞,而是盤古的經曆,觸動了天道!


    大赤天的天道,雖然無法誕生靈智,可是它的世界裏,孕育的無數生靈,聚集了無數願力,使得它本能地采取了將天道法則,傾向於那些在永生道路上,探索到了最高點的生靈。


    它也不想死。


    這就是無間曾告訴夏木的,無間地獄的形成,是盤古溝通了天道才得以完善的原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域偏科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妙筆點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妙筆點煙並收藏仙域偏科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