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年自幼便喜歡尉遲家的少主尉遲四方,但她並不懂得怎麽去表露自己的感情,每回見著尉遲四方也隻是多看上兩眼。後來她發現了自己的庶妹白錦瑟也喜歡尉遲四方,白錦年是個婉約靈動的女子,性格討喜。


    白錦瑟在所有的同輩之中,與她的關係最好,有好玩的事好好玩的東西都會與她分享,自然她會與她分享尉遲四方的種種。


    與白錦瑟相比,白錦年有些自慚形穢,她頭一回覺得她不想再做白家的嫡長女。


    她開始嫉妒白錦年,嫉妒她不用背上嫡長女的枷鎖,嫉妒尉遲四方對白錦瑟的另眼相待。被嫉妒蒙蔽了心智的她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在城慶那日她將白錦瑟推下了高樓。幸虧尉遲四方出手,才並未造成更大的後果。


    白錦瑟並未怪她,也未聲張這件事,但尉遲四方每每見她卻視她如蛇蠍。


    後來她在守護仙廟懺悔中認識了東裏守護神焱烽,她以為焱烽是來懲罰她,但焱烽隻是說她本來心中至誠,不過是被一時蠱惑罷了,隻要本心不改,她還是她。


    白錦年在守護仙廟中待了半個月,在與焱烽的交流中明白了很多東西,她喜歡並不一定就要得到,有些東西也是強求不來的,比如她是白氏嫡女,比如尉遲四方不喜歡她。


    出了守護神廟,白錦年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已結束了,可沒想到那隻是開始。


    東裏陸陸續續發生怪事,最後白氏與尉遲家乃至整個東裏都漸漸染上了瘟疫,東裏的天師卜卦,卦象上顯示那是天降懲罰於白錦年,若是想解了這天罰,必須要將白錦年趕出東裏。


    大多數東裏人隻看結果如何,並不會管你這個人如何,所以白錦年被驅逐,她並不怨恨東裏,若是以她一人之命換取東裏的祥和,她是願意的。


    被放逐的前一日,她去見了焱烽,焱烽的狀態並不好,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白錦年拿著映心鏡速速離開東裏,去哪裏都好,就是別再回東裏。


    輾轉幾個地方,白錦年最終憑借著映心鏡來到九瓏皇城,後來在映心鏡的指引下與我在春園見麵,並與我說了些話。


    聽著白錦年的話,我心下有了決定,東裏去我還是要去上一去的。


    吩咐若水帶著白錦年先去休息,我喚來秦軒,交代了一些事情,並打算將枚玄鐵令了交給他。玄鐵令是師父親手鑄造,巴掌大小,上麵有著繁瑣的圖騰,黑中透著幾絲紅色。當年師父取璿璣墟黑石,置碧水三百年,紫霞三百年,九重三百年,九幽三百年,九瓏三百年,九刹三百年,曆時一千八百年,得玄鐵令三枚。持玄鐵令者,代表其身份特殊,任行二天四界,師父贈了塵無憂一枚,與我喝酒輸了一枚。


    雖說時過境遷,四界生變,但這枚玄鐵令的威嚴還在。我要去東裏一段時間,免不得有好事者前來找麻煩,普通人秦軒和若水尚能應對,但若是遇上意料之外的人便難說了。


    思來想去,還是將這枚玄鐵令交給秦軒,至於我會不會收回這枚玄鐵令,那就要看秦軒的能力和他對我的忠心了。


    “姑娘,此物貴重,秦軒受之有愧。”秦軒行了個禮拒絕,這些時日在花澗月已將他的戾氣磨盡。不過他眼裏的東西並沒有消失,他依舊有野心,不過他也有他的準則和底線。


    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該拿,什麽又不該拿。


    我以前覺得他這樣的人並不好,若是有人惹得他生了憤恨之心,他便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也要報複回去,可若是自己錯了,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補救,這樣的人其實是個變數,容易受人挑撥。


    不過現在我改變看法了,若是有這樣一個人對你是絕對的忠誠,那麽他就不是一個變數,而是一道別人永遠攻不破的銅牆鐵壁。


    “你收著吧,我去東裏這段時間,花澗月由你和若水全權負責。若水不如你穩重,所以我將玄鐵令交於你,未來我會不會收回令牌,取決於你。”我將玄鐵令遞了過去,玄鐵令中的那幾絲紅色在令牌中流動。


    “如此,秦軒多謝姑娘信任。”秦軒猶豫片刻,雙手接過玄鐵令。


    “若是君澤差人來花澗月或是自己前來,你且告訴他我去了東裏。”本來我是不想留下這句話的,轉念又覺得不留下隻字片語給他好像不那麽妥當。


    “好的,姑娘,秦軒會傳達。”秦軒回道,話語裏帶了幾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擺擺手,雖然麵色無異,但卻是有些微的不自在的,這都怪那君澤。


    我若是自己來東裏,不消半日便可到,但白錦年不行,所以我隻得和她騎馬前去。馬兒我是第一回騎,比起九刹的龍馬好騎許多,這騎馬看花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如果不算前來攔路那些人的話。


    我的馬豈是他們能攔的?前幾回我還耐著性子,看白錦年一一將他們打退,後來來的多了,我連看的耐心都沒有了。


    這些人也是不知什麽想法,有攔路的膽子,那膽子卻又不大,我隻不過是略施威壓,一個個便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簡直汙眼。


    帶我們抵達東裏之時,已是半月之後。


    我在白日就進了東裏,白錦年不願,她是晚上才進來的。我去一個地方從來便是光明正大的去,要我這般偷偷摸摸,我是決計不會的。


    使了個幻術,改了她的容顏,又隱了她的氣息,我們暫時分道揚鑣,她去看她的白氏,去看她的尉遲四方,我則在東裏閑逛。


    在吵雜的東裏逛了好些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家酒莊,點了一壇說是東裏名酒的‘百溪’,淺淺喝了一口,味道寡淡了些,不對我的味,我那花澗月的每一壇酒都比這‘百溪’好喝。


    ‘百溪’就像東裏人,未有太多心思,生活平淡,難有波瀾。


    結了銀兩,順著魂息指引,我來到了焱烽的守護仙廟。


    停下腳步,看著仙廟。我記得以前的守護仙廟僅一座雕像,幾片磚瓦,現在的仙廟比起那時要大氣的多。不僅地方大了數倍,琉璃磚瓦,雕像也修繕成了金身,香火更是旺盛。


    燭火晃動,來人一入廟中便是掌風相待,我與他過了幾招,將來人打的倒退數步,莞爾一笑:“焱烽,你退步了。”


    “四姑娘還是老樣子,睡了這麽多年,醒了?”焱烽笑笑從暗處走來,同樣一襲紅色衣袍,隻不過他的比我身上的要暗上許多。


    “是啊,大夢初醒,總是要來見見故人的。”我坐在供奉的案台上,看這隨地而坐的焱烽。


    “四姑娘醒了,可我就快要睡了,同姑娘是敘不了多少舊了。”焱烽拍了拍胸口的灰塵,麵容還是那張麵容,比起多年前稍微穩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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