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樓,一直跟在秦軒身側學習的那個少年便迎麵而來,在我前方幾步的位置停下腳步行以一禮道:“姑娘,秦掌櫃在花澗月在抓住幾個鬼鬼祟祟之人,那幾人身份特殊,故遣程頤過來,請姑娘過去決斷。”


    程頤,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半妖。


    我點頭,走在前麵,程頤跟在其後。程頤一半是人身,一半則是鯉魚之身,因為這特殊的身份,到了一定的年歲,便會生長的比常人要慢一些。


    “你似乎並不厭惡你這半妖的身份。”我道,因為我從他身上感受不到自我憎惡的氣息,反而心中是有感恩的。


    “回姑娘,程頤是何身份存於天地間,並不是程頤能決定的,既然父母給了程頤這樣的身份,又對程頤疼愛有加,程頤自然是要受著的,若是日後想成為人或是成妖又或是仙,自己爭取便是了。”程頤回道,雖年紀不大,倒也頗為坦蕩。


    “你父母在何處?”我問道,倒是對程頤的父母有些好奇,好奇什麽樣的父母能教出程頤這般性子的孩子。


    “回姑娘,程頤的父親和母親已不在人世。”程頤回道,聽似平穩的聲音中帶著幾絲顫音,我轉身,他停下腳步。


    “為何?”我問道。


    “程頤之母本是白湖中一尾紅鯉,父親則是住在白湖邊上的一名書生。在曆經諸多劫難之後,父親和母親結為連理,本來一家三口在白湖也是和樂,但是母親的身份被一伏魔弟子識破,那伏魔弟子要收了母親,父親為了救母親而被那伏魔弟子殺死,母親是拚死才護得我的性命,之後我便來了花澗月。”程頤道,顫音稍稍嚴重了些,顯然對於他的父親和母親,他是極為尊敬和想念的。


    “那你可想過要報仇?”我問道,對與程頤,多了幾分同情之心。


    “母親臨時之際同程頤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人本就不能與妖戀,她不過是命中有此一劫,她不願我心中生了仇恨之心。而且若單單隻是找到那幾名伏魔弟子報仇,如父親和母親那般的事依舊還是會發生,若是有機會程頤隻想助清仄派執掌九瓏道門,想必父親和母親也希望程頤這般做。”程頤回道,這般看他,比大多數妖魔和人都看的清楚和明白,也難怪秦軒會在多人中擇他而培養了。


    “會如你所願的。”我道,伸手拍了拍程頤的肩膀,算是安慰,“你且好好在花澗月待著,花澗月自會護你。”


    “多謝姑娘。”程頤聽後,行了一禮,大約是心中有所感,眼眶微濕,到底是小小年紀,又是這般遭遇,能有現在這般,委實不易了。


    到了主樓的大廳之中,秦軒向我行禮而後站於一旁問道:“姑娘,可要如何處置?”


    循著秦軒的手看去,居然又是那六個伏魔弟子,示意秦軒先等會,我上前幾步,低頭看著被捆綁在一處的六人笑道:“三番兩次前來報到,就這麽喜歡我這花澗月?”


    那六人一聽齊齊抬頭,便是被捆住了,行不了禮,也不玩了有禮的問好。


    “姑娘,我們幾人實在是對不住,還請姑娘能給我們一個解釋的機會。”又是那個年齡稍長的伏魔弟子道,大約其它幾人都是以他為主的。


    我坐在椅凳上,翹著腿,點了頭,示意他們繼續,秦軒和程頤在站在一盤等這他們的後續之語。


    “伏魔派中,那高人突然沒了蹤跡,掌門在遍尋不得之後,便想速戰速決,不日便要在九瓏生事,我們幾人被分到的地方便是花澗月這一片。但是我們並沒有惡意的,姑娘幾番饒我們性命,我們哪裏還敢在姑娘的地方生事。”年齡稍長的那個伏魔弟子解釋道。


    伏魔派的那高人突然沒了蹤跡,所以那高人無疑就是我與君澤在璿璣墟打敗的那兩個分身,伏魔派的箭已在弦上,既然不得不發,那便速戰速決,所以才由此一事。


    我見他們並麽有說謊,他們也確實沒有惡意,便沒在為難他們,反而讓秦軒帶著他們先去見見寄雲,希望他們六個人不然讓我失望才好。


    見了那六人不到兩日,這伏魔派果然生事了。我覺得這伏魔一派大約是真的瘋了,還瘋的不清,以前是除妖之事不分善惡,現在是除人之事也不分善惡了。他們所謂的在九瓏皇城以及其它地方生事,是打算將那處的地方的人不論是妖還是人,都毫不留情,一概消滅。


    所幸的是君澤和清仄派的弟子早有部署,所以並沒有諸多傷亡,四麵八方的信息傳來,皆是喜訊,伏魔弟子沒清仄弟子齊心拿下許多。現在還在對峙也也就隻剩下眼前伏魔派的掌門以及幾位長老,還有十幾位伏魔派的高手了。


    君澤並不在此處,此次伏魔派之事,君澤是護佑九瓏所有百姓之人,所以他們鬥法之事我便沒有興趣參與了,就坐在屋頂上喝酒看著他們鬥法。


    “你這老道士,我伏魔派不去找你們清仄的麻煩,你們卻卑鄙的找來幫手來擋我伏魔派之事,這般行徑還敢自稱是正派人士。”那伏魔派的掌門怒道,眉眼的不屑之色甚是明顯,他這般倒像是賊喊抓賊了。


    戌真並沒有同他辯駁,他站在伏魔掌門的對麵,這般一對比,簡直是仙風道骨了。


    這九瓏的鬥法在我看來,確實不怎麽精彩了,一柄長劍,一把拂塵,你來我往數十上百下都還不能將對方製服,看的我是極為疲倦,眼下一壇花澗月已經喝完,還不見得他們打完,這般打法我覺得他們可以打上三天三夜了。


    飛身下了屋頂,自他們亂鬥之處走過,打算先回去小憩片刻,看我睡醒之後,他們的進度會是如何。


    我不過是想路過一下,有人偏偏就不讓我路過,隻見那伏魔掌門那柄劍不在對著拂塵,轉而開始對著我了。


    “妖女,還我師父命來。”那伏魔派的掌門說著便是一劍刺來,隻是他的移動速度和那劍法也太慢了些,待他行至我麵前之時,我已到達他處。


    他師父?莫非他師父便是那個騙我入八星陣的道士?這般說來,也算的上是宿仇了。


    “你師父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不過你師父還有幾分本事,這點你還真是比不得你師父。”我回道,他的神情是如何不屑,我便更加不屑的看著他。


    伏魔掌門聽後,更是暴怒了,又是數劍朝我擊來,另一隻手上還拿這一枚黃符。那劍依舊慢的不行,那黃符稍微好些,竟然打入了我的體內,伏魔掌門見狀,得意哈哈大笑。


    隻不過是路過而已,這看戲之人便由我變成了戌真,他老神在在的站在那裏,看著我和那伏魔掌門鬥法,這簡直就是本末倒置,這伏魔掌門當真是惹惱我了。


    他那黃符治治那些小妖小怪尚且有用,與我這個老魔頭能有什麽用?他還笑的這般得意,是他那被我擊斃的師父給他的膽子麽?


    祭出青落,一扇對劍,不過一招便將伏魔掌門那長劍擊的粉碎,青落大約也是看不上這伏魔掌門的,它才不過是用了三分靈力便已讓那伏魔掌門跪倒在地。


    前些時日寄雲說那高人傳了諸多術法給伏魔掌門和弟子,我還以為有多厲害,不過爾爾罷了。


    “下次攔路之前,你最好是看清楚你攔的是何人的路,攔錯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睥睨的看著那伏魔道士,日後這九瓏鬥法之事,我還是不看為妙,不僅無趣,還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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