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好,白雲朵朵在空中變換著各種形態,陽光很是明媚,若是在九瓏的話,應該是有些炙熱的。不過大約是因為生死障的關係,所以便是陽光在明媚,九幽也是清涼之感。


    我那一言讓明月有臉有羞愧之色,周遭安靜萬分,隻有風吹過的沙沙之聲依舊在耳邊想起。那風還卷起了亭子外麵那些嬌花的花瓣,花瓣隨著那風在空中旋轉起舞,在次飛過亭子之時,我伸出了手,那花瓣則落了幾片於我的手中。


    “是明月唐突了,這般問題確實是不該問出口的,還請傾城姑娘見諒。”明月道,臉上有幾分歉意明顯,大約也是意識到了自己那般的話,確實是不該這麽說出口的。


    “若是喜歡我二師兄,你該做的應當是將心思放在他身上,而非是去猜忌旁人如何。”我道看向明月,倒是不自覺有了幾分說教之意,其實這種事情我也是看不深刻的,說是說教明月,還真是半斤八兩。


    “傾城姑娘說的是。”明月道,臉上倒是生了幾分落寞之色,“往日裏成風對我總是麵麵俱到,很是體貼,在我看來成風是可靠的,是穩重的,是溫雅的。不過上一次成風帶我去花澗月時,我才發現原來成風的性子並非是我看到的那般,我從來沒有想過成風也會有這般跳脫的時候。明月很羨慕傾城姑娘能和成風這般的相處,相互信任,無所顧忌。”


    “我與他自幼便相識,我未將他當做男子看,他也未將我當做女子看,所以便是再過千年萬年,我們也不會生出男女之前,能那般相處不過是因為往昔互損慣了。他對所有人都是這般的性子,唯獨對你是不同的,我不明白你為何還要去羨慕別人。”我道,人與人的相處方式是不同的,就好比我,我與別人相處都是帶著幾分冷漠和輕狂的,但是對著君澤便冷漠不起來,也輕狂不起來。


    又好比君澤,雖然對人都是有禮,同別人相處時也是一本正經,別人大約永遠也想不到,在我和君澤獨處之時,君澤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麵,輕佻的一麵,還有萬般柔情的一麵,因為君澤和我都在彼此心中,是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便是不可以,不自覺的便會用最唯一的一麵去對待彼此。


    “是麽,可是平日裏......”


    “這麽多年,他都是同你一道,為你付出多生你不會不知道,況且數千年他都是對著你一人,不曾與他人有什麽交集,所以你自然是感覺不到,若是你不信你大可以自行觀察,唯獨對你,他才會如對待珍寶一般,那麽的小心翼翼。”


    打斷明月的話,我開口道,到底不是三師姐,便是吸收了那滴九瓏聖血,但是在感情一事上,還是不能如旁觀者那般通透。往昔,我是薄情,不懂情事,現下我倒是發覺比我還不懂情事的人,倒是大有人在了。


    “是明月狹隘了。”明月道,大約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開始有了清明之色,也不像剛剛那般執著的覺得二師兄在別人麵前和在她麵前是不同的了。


    “想來你也是真心喜歡我二師兄,所以才會這般想不明白,不過我想問的是,你對我二師兄究竟是喜歡還是習慣還是恩情,你自己心中可曾想明白了?”來時手中握住的花瓣已經在我手中凝成了一枚雕花的玉佩,將那玉佩放於石桌之上,端起酒壺,斟了一杯酒遞給明月,我正色問道。


    “成風是我有靈識之時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對他本能的便有了依賴之心,這麽多年我也確實是習慣了他存在,後來他為了替我開智,受了諸多苦難之事,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最後因為遇上你,成風終於是替我開了智,感恩之必然也是有的。”明月娓娓道,隨後嫣然一笑又到:“其實若是真的要問我是何時又是為什麽會喜歡成風,我卻是連自己也說不清的,隻知道喜歡了,便是喜歡了,並沒有什麽很特別的理由。”


    “若是我告訴你,在你之前,他曾經極其喜歡一個女子,並且為了那個女子耗去半身修為,放棄了一界之主的位置,而你與那女子的樣貌生的一模一樣,你當如何?”本來我是不打算同明月說此一事的,不過聽了明月的這番言談,那便說說也無妨了,恰好我也想看看明月會怎麽做。


    雖然明月是因為三師姐的一縷精元而生,但她和三師姐確實是不同的兩個人。明月和三師姐的樣貌那般相似,總有一天明月必然也會知道三師姐的事情。介時明月必然會覺得二師兄隻是將她當做替身,心中定生隔閡。與其日後她自己聽聞那些去疑惑去猜測,不如我現在同她先說。


    “此話可是當真?”明月問道,聲音不自覺的揚高了些,臉上神情莫辨,五味陳雜皆有,對於我說了那一事,她顯然是不能接受的。


    “你覺得我這模樣像是騙人的?”我反問道,臉上是淡然之色。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沒有人願意做別人的替身,當別人的影子。雖說我相信現在的二師兄是沒有把明月當做是三師姐的,不過我不會同明月說,即便是我現下同明月說了,明月應該也是聽不進去的。


    “難怪出來之後有人會將我認成別人,難怪有時候我覺得他像是透過我在看另外一個人,也難怪他從來不願意和我提起他的往事,便是塵無憂上仙想要同我說他的往事他都不允,原來卻是這樣的緣故。”明月道,她的嘴角仍然有幾分笑意,但這個笑意不在是剛剛那般喜悅的笑,而是苦澀的笑。


    “我隻不過是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罷了,若我說的是假的呢?信一個沒見過幾回的人,全盤否定一個朝夕相處千年,又對你一心一意的人,我也不知道你說的喜歡是真喜歡還是假的喜歡。”看著明月的臉,我帶著幾分懷疑的笑了,而後起身將桌上那枚雕花的玉佩放於了明月手中,“你和我二師兄之間,到底是想做隨風而逝花還是做亙古永久的玉佩,你且想明白了。”


    明月需要時間去想,我也給她時間去想,最好是能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最重要的是她最後的決定不要讓我和二師兄失望才好。


    出了亭子,離開黃泉殿,回了碧落殿的路上碰見了夜鶯和小潺。小潺現下是榮非的義子,等九幽諸事平定之後,便會正式行父子之禮。


    在此期間,小潺可以留在九幽,也可先回九瓏看一看自己的生父生母,說一說在九幽的情況,讓他們寬心,不得不說榮非這人其實也還是不錯的,至少他還顧及到了小潺的感受。


    小潺的眉眼明媚生輝,看的出來小潺心中是很歡喜的。對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了,有了那種非常不愉快的際遇,還能有這般的心態,委實不易了。現下想想,還真是連一個孩子都比不過了,想當年我六七百歲的時候,還在到處惹事身份,憤世嫉俗的,哪裏會有這般乖巧。


    同小潺和夜鶯聊了許久之後,已是天色漸晚,待月亮升起之時,君澤他門便回來了,到底是人多,修為也不錯,辦起事來就是快。


    同小潺和夜鶯說了一聲,我便攜著君澤一同回了碧落殿客院,和明月聊過之後,我其實有挺多話相同君澤說的,此番君澤回來,剛好可以同他好好說一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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