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在場眾將麵色紛變,向治聲音變得更加嚴肅地說道:


    “向某剛剛所說的話絕非恫嚇之言。


    諸位將軍,西境一戰與以往之戰最大的不同便在於我梁國現在所處微妙局勢。


    如此大戰之下,晉楚兩國會是何反應,我們必須考慮進來。我們現在必須要明確幾點:


    首先,這西境一戰我們必須勝;其次,西境之戰我們必須在一個月內取勝。隻有這樣,才能確保西涼不出意外。同時還能震懾周邊宵小之國。


    所以,這平西策略,我們還需再做修改。”


    聽到向治這段話,常春的麵色微微一變,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看了看周圍的眾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開口。


    一直仔細觀察著眾將反應的向治見狀,似是明白了些什麽,他略一沉吟後,忽然對著眾人微微一笑,擺手指著沙盤說道:


    “還請諸位將軍結合向某剛剛所言,看著這幅西境沙盤圖,再考慮一下是否有更好的平西方略。


    常將軍,你再帶我逛逛這軍營,我想再看看我軍的軍備情況。”


    常春聞言,立刻喏了一聲,便從眾將中走了出來,恭聲道:


    “向將軍這邊請。”


    在常春的引領下,向治邁出了中軍營帳。剛一出營帳,沒走多少步,向治看著軍營之中不停操練的兵士,微微一笑,道:


    “我西軍將士的戰心戰意確實不同一般,有了這支軍隊,我相信平西之戰一定可以大勝而歸。”


    常春聞言,在一旁恭聲應和。


    看到常春似有所思,向治終於開口道:


    “常將軍似乎有話想說,是否剛剛向某所言之平西方略有不妥之處,現在四下無人,將軍大可直言相告,向某自當洗耳恭聽。”


    常春聞言,麵色微變,考慮了一會兒後,他終於開口言道:


    “向將軍乃是韋太尉親點的平西大將軍,末將實在不敢期滿將軍。


    向將軍剛剛所言,確有道理。但。。。但按韋太尉原來的意思,還是打算讓我們用一個月的時間先打通西北一線,隻要保證西北線的這條商道開通,便可算完成了這次平西之戰的一半任務。”


    向治聽到常春這話,不由一愣,有些驚疑地問道:


    “韋太尉原來的意思?”


    想了片刻後,向治再次開口道:


    “莫非昨日國宴之後,韋太尉與將軍已商定了這平西之策?”


    常春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沉吟了好一會兒後,他才點點頭,道:


    “韋太尉昨日確實召見了末將,也詢問了平西方略的事。其實,末將剛剛所言的策略便是昨日與韋太尉商定的結果。”


    說到這裏,常春似是想到了什麽,連忙補充道:


    “向將軍不要誤會,韋太尉絕對沒有任何瞞著將軍的意思。隻是昨日韋太尉在國宴之上當眾舉薦將軍為平西大將軍,朝中已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將軍了。


    正因如此,為了避人耳目,昨夜韋太尉才沒有召見將軍。但末將可以看出,韋太尉對將軍是寄予厚望的。


    昨夜商談期間,韋太尉多次叮囑末將,讓末將一定配合將軍完成詔安、賑濟與剿賊的任務。


    末將本想今天與將軍會麵後再告知將軍平西方略,沒想到將軍一來軍營便與眾人商討起來。。。”


    聽到常春這段話,向治不覺搖搖頭,道:


    “唉。。向某本就是治粟內史,善於錢糧調轉,賑濟安撫之事,至於用兵剿賊之事又有誰會交給一個書生呢。國宴之上韋太尉倒也說過剿賊一事可倚靠常將軍。倒是向某做過界了。”


    聽到向治這段話,常春立刻出言道:


    “向大人本就是平西大將軍,製定平西策略本就是份內之事,又哪有做過界一說。


    而且,剛剛與向將軍攀談片刻後,常某真心覺得將軍確有為帥之才。


    向將軍針對末將所說的平西方略提出的隱患,也確實很有道理。”


    向治聞言,卻是微微一笑,插話道:


    “雖有道理,但韋太尉卻早有應付之策,對否?”


    聽到向治所言,常春微微一愣。


    還未待常春作答,向治已自顧自地答道:


    “此策既是韋太尉所商定,又豈會不考慮晉楚兩國的反應。韋太尉既然讚成這個策略,定是覺得西北一線二十餘城無險可守,以我軍軍力一個月內拿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毫無難度。


    此線一通,西涼糧道便打開了一條,至於西南一線那些亂兵的侵擾,隻要每次以重軍押送輜重糧草至西涼邊境,便可保證糧道萬無一失。


    畢竟,西南一線的流兵若失去了天險城池,便隻是烏合之眾,又豈能劫走有重兵押送的糧草,是否?”


    聽到向治這一番分析,常春麵色再次微變,拱手道:


    “將軍妙算,末將佩服。”


    向治聞得此言,卻是一笑,道:


    “這算什麽妙算。韋太尉這策略不可說是不妙,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一條西北糧道,其後再攻取西南一線城池,以合圍之勢,將所有陷落城池都鎖在國境之內,切斷亂賊與晉楚兩國之間的聯係。最後再徐徐圖之,逐一圍剿。這才是老成謀國的妙算。”


    說到這裏,向治突然長歎一聲,道:


    “隻是,若是以此策平西,照向某估計,怕是沒個一兩年,西境難以完全平複。一兩年時間,鬼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即便真是一切順利,那淪陷地區的百姓最後又能活下來多少呢。”


    聽到向治的這聲長歎,常春沉吟了一會兒後,再次開口道:


    “聽將軍的意思,像是另有良策平西,末將願聞其詳。”


    向治聞言,卻是苦笑道:


    “平西策略韋太尉都已商定,我再說又有何意義?”


    聽到這話,常春卻是搖搖頭,道:


    “向將軍此言就錯了,韋太尉雖被稱為神算,但他的胸懷卻比謀算更深,若是向將軍真另有良謀勝過此策,以韋太尉的為人,定不會固執己見,這一點,末將可以保證。”


    向治聞言,沉思了一會兒後,終於開口道:


    “針對平西策略,向某確有一策,還請將軍指點。”


    常春聞言,恭聲說道:


    “向將軍請講。”


    “向某以為,我軍第一戰,應選擇西境城防之最,相城!”


    聽到向治此言,常春原本淡定的臉瞬間一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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