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在心裏歎了口氣,心想小禦禮若不是這麽虛弱,就可以直接自己進行合成,不需要遭這罪了。


    “圖騰中還有一個向字圖騰,是你以前從阿寧哥哥那裏搶來的。使用它就不需要你親自投送了,可以省點功夫。”刑樂繼續著毒舌係的解說,“注意不要在這個世界使用,要在底層世界中將調和好的資源投送給小弟弟。”


    小禦禮在刑樂的指導下漸漸習慣了這種操作,但持續性的高階操作讓她疲憊不堪。


    鈴鐺看她連站都站不穩了,隻能蹲在地板上,但一隻手依舊倔強地抓著床沿不肯放開,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拽著能救命的浮木似的。她的雙眼明明已經失去了神采,卻仍然有一絲散不去的活力。


    鈴鐺不知道,相比起疲態盡露的小禦禮,憑借著更強的意誌力強撐的刑樂狀態更差。可是刑樂不敢表現出來。小禦禮已經撐得很辛苦了,是因為信任著他的強大才咬著牙撐下去的。如果他倒下了,小禦禮可能會立刻崩掉,貝絲也會一命嗚呼。


    與正牌原生神明的法則之力對撞時,刑樂作為神族分神的軟肋就暴露了出來。小禦禮雖然虛弱,但她的法則之力比他更精煉更純粹,運算能力和運算速度都比他強,而刑樂隻分到離染很小的一部分,他必須極限化自己的運算才能勉強追上小禦禮的操作。


    短短十五分鍾,刑樂已經感覺自己被榨幹了。再強大的機器也無法長時間持續地超極限運作,他隻能靠透支自己來勉強維持。


    就在他撐不住險些倒下的時候,一隻小小的手扶住了他。小離染瞪著大眼睛躍躍欲試地看著他,裏麵裝滿了想要幫忙的渴望。


    刑樂艱難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點了點頭。


    為了讓兩人更好地配合,小離染鑽進了刑樂的懷裏,刑樂也用雙手環著他,讓他與自己更貼合。


    信任讓他們徹底地放開了自己的防線,將所有的自己交給了對方。分離了數不清的歲月的兩人第一次融合為一體,成為了死亡之神的完全體。


    升級的處理的能力讓刑樂終於跟上了小禦禮的速度,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鈴鐺看刑樂這邊已經緩了過來,小禦禮那邊卻越來越糟糕。為了節約力氣,她整個人像蝦米一樣躺在地板上卷成一團。刑樂有小離染作後盾,小禦禮就隻能靠自己了。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撐不住了,熬紅了眼眶,落下了不甘的眼淚。


    鈴鐺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小說中曾討論過的一個問題——萬物眾生可以向神明許願,祈求得到神明的幫助獲得改變命運的奇跡。那神明呢?誰來聆聽神明的願望?誰能實現神明的願望?


    答案是——祂們可以向同類許願啊!


    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所以人類需要夥伴。他們聚眾而居,形成社會團體,共同實現個人完成不了的目標。


    神明亦是如此!一個神明的力量是有局限性的,祂們無法操作其它神明司掌的領悟。而禦禮是第一個跳脫出個體概念的神明,祂利用神圖中和了大部分神明的能力,從而使自己的可操作範圍擴大。


    雖然說大部分神明都是被迫的,但神圖的存在確實是神明共同投入法則之力的第一個產物。


    離染曾回應過禦禮的願望,雙方的法則之力達成了初步的和諧,然而兩人對彼此仍有戒心,所以祂們仍舊無法進行更深層次的融合。


    如果是小禦禮和刑樂小離染呢?


    沒有那些痛苦不堪的過去,唯有島上美好的回憶,祂們或許真的能夠做到也說不定。


    鈴鐺對小禦禮喊道:“小麻雀,嚐試一下不要抵抗刑樂和小老虎的力量,學著去接受它。它是他們的一部分,並不想傷害你。如果因為疼痛就抵抗它,那你永遠都無法感受到真正的他們。”


    他轉頭對刑樂和小離染感道:“相信我!別抵抗,疼完了就是爽!刑樂你剛才也說過,你們是力量的主人,不是奴才,是疼還是爽,取決於你們自己啊!”


    刑樂很快地明白了鈴鐺的意思。生命之息和死亡之息雖然注定水火不容,但兩者相撞後並沒有消失,而是回歸到最原始的中間態。雙方因為不想被對方的力量撞成中間態,不得不和對方劃清楚河漢界,為了保護自己而去刺傷對方。


    如果雙方都放棄掙紮,確實有可能減少損失。就像人在水中時,越掙紮越會往下沉,要全身放輕鬆才能浮起來。


    小離染雖然不得其法,但在刑樂的引導下也放棄了抵抗。


    一開始他們幾乎被衝散出圖騰,但在小禦禮的積極配合下,雙方的拉鋸戰終於漸漸平緩。即便如此,這波消耗也榨幹了雙方最後一絲力氣。


    小禦禮氣若遊絲地躺著,她幾乎是在用自己的本能在維持著圖騰的運作。刑樂和小離染也好不到哪裏去。小離染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刑樂的身上,兩人晃蕩著搖搖欲墜。


    鈴鐺看著這殺友一千自損八百的場麵,心裏百味陳雜。他覺得之所以會造成今日的險境都是因為他的設定造成的。若沒有這些設定的話,這些人應該能過上更幸福一點的日子吧。


    貝絲的臉色漸漸紅潤了起來,三人的努力終於熬出了讓人滿意的成果。


    “可以了。”刑樂終於喊出了停止的指令。


    小禦禮頭一歪,直接就昏睡過去了。鈴鐺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把她給抱起來,緊緊地摟在懷裏。


    刑樂在應崇苼的攙扶下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小離染很有骨氣的沒有暈過去,蹣跚地挪到了鈴鐺和小禦禮的身邊,才靠著鈴鐺的手臂進入夢鄉。


    “快睡吧。”應崇苼給刑樂蓋了條毯子,“我一會再弄張治療床進來。”


    刑樂掖了掖被子,點了個頭的功夫就沒了動靜。


    應崇苼看刑樂已經穩定,連忙去查看貝絲的狀態。貝絲體內的運作係統已經恢複了正常,胎兒的跡象也好了許多。


    他啟動了檢查用的儀器,準備對這個危險的孩子進行更深層次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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