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戚言商有多麽的厭惡芳柔,而是他內心痛苦,令他備受折磨。


    兩人四目相對,她柔弱中帶著不屈,他清冷中帶著悲傷,各自沉浸在‘不一樣’的痛苦中,苦不堪言。


    “我們回去吧。想要發傳單,明天再發。”


    戚言商語氣平和了些許,道了一句。


    芳柔貝齒咬唇,望著冷清清的大街,遲疑片刻,這才拿著手中的尋人啟事默默地轉身朝著轎車旁走去。


    戚言商跟在她的身後,依稀聽見她在嘟噥,“湯圓,媽咪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你?”


    湯圓?


    是他們兒子的小名兒。


    可憐的他直到死去都沒有一個大名。


    所以在墓碑上,戚言商隻刻著‘愛子之墓’。


    “我們……要不要回家?”


    路上,戚言商詢問芳柔的意見。


    他口中所謂的‘家’自然是他跟芳柔的小家。


    雖然長期住在禦景別墅他們不會說什麽,可戚言商總覺得住在別人家不合適。


    之前是為了不讓芳柔觸景生情,但在孩子死了之後,他已經命人把孩子的東西都清理到了別的地方保存著。


    “嗯,回家。”


    芳柔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抵達小區。


    “快進來,外麵冷。”


    戚言商打開房門,卻發現芳柔站在玄關入口,遲遲沒有走進來。


    慌亂不安的眼神在客廳裏打量了一圈,似乎在尋找小湯圓的‘影子’。


    這兒,都是小湯圓的記憶。


    一分鍾的猶豫,她邁步走了進來,木訥的挪動著步子走進客廳裏,這才察覺很多東西都沒了。


    那眼底的不安瞬間消失,她當即在四周尋找,然後衝進了臥室,在去兒童房,最後爆發出一聲尖叫,“東西呢?戚言商,湯圓的東西呢?”


    她跑出兒童房,走到戚言商的麵前,瞳眸陰鷙的瞪著他,“我的嬰兒床呢?嬰兒玩具,還有推車,都去哪兒了?”


    憤怒,異常的憤怒,帶著錐心的痛。


    戚言商唇瓣抿成一條線,俯視著她,半晌都沒說話。


    “說啊,我讓你說話啊!“


    她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胸口,“我跟你說話呢!我東西都去哪兒了?你還給我,還給我啊!湯圓隻是失蹤了而已,你憑什麽把他東西都給我丟了,憑什麽?憑什麽?你是不是就盼著湯圓死啊,你個混蛋!”


    沒有人能理解芳柔的心情。


    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為了保住腹中孩子,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為了能一直陪伴著孩子,她一直在跟戚言商對抗著,鬥爭到底,才爭取了陪伴著孩子的機會。


    最終,她平安的生下孩子,隻是沒想到最後竟然落了這個麽結果!


    她每一拳打下來,用盡了力道,可對戚言商來說,都不過是小貓撓癢。


    “我隻是不希望你觸景生情。”


    他一字一句道。


    “什麽觸景生情?那是我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戚言商,你把那些東西還給我,還給我行不行!?”


    近乎崩潰的芳柔雙手揪住他的衣領,苦苦哀求道:“言商,把東西還給我吧。小湯圓終有一日會回來的。到時候他回來了,見不到那些東西,該怎麽辦?”


    “不會的。”


    戚言商眉心微攏,硬朗的麵龐上透著悲痛與傷感。


    對於孩子的事情,傷心的絕對不止有她芳柔一個人,隻是更多事情戚言商選擇一個人默默承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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