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她會回來,因為我們還沒有說分手,沒有說分手的戀愛誰又敢相信結束。我以為她隻是暫時離開我,我想這樣也挺好,我們都彼此冷靜一下。我可以趁這段時間沉澱自己,努力成熟,努力長大,努力變得更優秀。”


    “可是...她還沒有回來,而我已經習慣了等待。我在無數個夜晚裏,站在‘舍苑’裏窗前,看著這個車水馬龍的城市。我給自己找借口,我以為她不回來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不夠成熟。可笑的是,到頭來,我還是用這個想法騙了自己五年。”


    “五年後,她終於回來了。我很開心,真的開心,仿佛一瞬間,我自以為是的到了真正的救贖。當時我就在想,我再也不想讓她離開我,我也不在追究以前的對與錯,我隻想跟她好好地度過這一生。”


    “可是我還是錯了,錯的明白,錯的到底。而我終究沒想到,傷害她最深的那個人卻是我。”


    “那...那日,她就躺在出租屋的地板上,一動不動,眼神中毫無生機,仿佛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可以讓她留念的東西。當她在我懷中閉上眼的那一刻,我仿佛...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我刹那間明白了她最後一個眼神的感受。她安安靜靜躺在我臂彎中,身體那麽涼...那麽軟。”


    陸朝停頓一下,隨後繼續說道。


    “yy症。”


    “因為我。”


    “我想去彌補我的過錯,可是...”他倒吸一口冷氣,好像想到什麽不想回憶的事情。


    “她就躺在病床上麵,一動不動,就那麽躺在哪裏,一動不動。”


    “我想,我又做錯了,她可能已經不需要我。她現在需要的生活應該沒有我,沒有陸朝這個人。如果我的消失能讓她過的更好,我願意消失。但...”


    陸朝說道這裏,緩緩比上眼睛。


    “可惜,我又錯了。”


    陸朝回憶起林簪被人算計的事情,他心止不住的疼痛,仿佛被人一刀一刀淩遲一樣。


    那日的場景曆曆在目,他就晚去一秒,就一秒,林簪......


    陸朝最終隱瞞了‘粒子罪’那件事情,沒有說出口。他想,林簪也不希望再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哪怕這個人是花好。


    “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


    陸朝呼吸急促,語氣也有點哽咽,他再也說不下去。


    下一秒,他被人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一如既往,從他記事開始,就是這個味道給他安全感。


    本以為他長大了,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有到,他還是脆弱到需要這個擁抱。


    陸朝自嘲一笑,是呀,在媽媽麵前,誰又不是隻是一個孩子罷了。


    別人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花好緊緊抱著陸朝,軟弱無骨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他微彎的脊背。


    半晌,才開口說。


    “我第一次做母親,很欣慰有一個像你這麽優秀的兒子。雖然有時也很遺憾,你太過優秀,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手緩緩摸上陸朝的頭發,語氣有些迷離。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現,你比一般小孩成熟的早,讓我覺得我這個母親做的有些欣慰又有些挫敗。你從小到大所有的決定我們都交給你自己,從來不多加幹涉,因為我和你爸爸總覺得,這個你的人生,你該為自己負責。而我們總是放心自己兒子。”


    “同樣,我們也忽視了,你是我們的兒子。你也需要被我們關心,你也需要一片成長的天地。媽媽從一開始就自以為是的錯了。”


    “愛情麵前,本就剪不斷,理還亂。從相愛那一刻開始,就沒有誰對誰錯。既然兩個人選擇在一起,就要有能力去承受這段愛情裏所帶來的傷害。沒有必要相愛的時候一切都好,磨難麵前又怪別人。”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我們也錯了,你也錯了。與其在這裏內疚和後悔,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去彌補和改進。”


    “阿朝呀。我雖作為你的母親,可是我沒辦法包庇你的錯誤。但是,我願意我用我的餘生和你一起承擔你的過錯。”


    陸朝身子一顫,花好抱著他又緊了緊。


    “人這一生都希望活的明白,又希望難得糊塗。妞妞的餘生,陸家負責。你的過錯,陸家承受。”


    花好語氣平淡,但她眸中卻又深深的懊悔,懊悔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欠陸朝太多太多。


    “阿朝。”


    “嗯。”陸朝悶聲應著。


    可惜,花好還是沒有說出她內心中最想說的話。


    她想問,‘你的癡情,到底是對,還是錯’。


    如果花好問出這句話,陸朝定會欣然一笑。


    他會說,‘如遇林簪,定為幸;如若錯過,定不悔’。


    花好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個台階下樓,此時心中五味雜全。


    心疼林簪多年以來的遭遇,又懊悔自己作為母親的失敗。


    她竟然自以為是的忽視陸朝這麽多年,再堅強的人,也需要一個堅強的後盾。


    原來,她一直都不夠格。


    花好也早已經把林簪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想起陸朝說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把欺負她的人狠抽幾個大嘴巴子。


    拿出陸家陸太的氣場,看她們還敢不敢亂說,欺負林簪。


    yy症,很不好受吧。


    林簪...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花好越想越心痛,直到多年以後,花好想起這一天,心就不由絞痛著,跟這一刻一樣痛。


    母子二人的對話永遠留著這一時,這一刻,兩人都十分默契般沒有再提起過,仿佛這一天交心的對話不存在一樣。


    花好和陸朝都心知肚明,他們隻是默默記在心裏,不敢再提起罷了。


    林簪醒來,迷迷糊糊從床上做起來,她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發這呆,如果不是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檀木香,她可能會害怕和慌張。


    林簪同一個姿勢坐了半晌,直到房門被人打開。


    陸朝從外麵走進來,手指端著一個托盤。林簪呆呆的看著陸朝走進,直到他坐在床邊,把手中的托盤放在床上時,她才看清楚。


    是一個果盤,還是一個漂亮豐盛的果盤。


    陸朝伸手把她額見被汗水打濕的碎發撥開,又拿紙巾擦掉其餘的汗水。


    “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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