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眼見著數十官兵瞬間將自己圍得水泄不通,各式兵刃更是齊齊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不免也是一驚。


    “又一個陸子晉,天天都有陸子晉,文爺府宅裏堆著的屍首沒有上百也有八十了,今兒冒出來個活的!頭些天老子還因為這事挨了耳光!”其中一個兵卒憤憤道。


    那城門官吏卻知他修者身份,態度和藹道:“這位朋友,在下學識淺薄識不得您的身份,但陸英雄早已在數月前與錦帆賊人激鬥中失蹤,更有人看見他舍己斷後而被亂馬活活踩死,文聘將軍為此事遍貼榜文,以求陸英雄屍首回城。”


    陸謙聞言為之一怔,他哪裏想得到自己這個如假包換的活子晉反而不如具屍首。


    說話間,五六個身材魁梧的士卒便搶前一步,意圖製住眼前的黑衣黑笠之人。


    那城門官吏卻喝止眾人,隨即尷尬道:“兄台許是與那陸英雄重了名,依在下看兄台不如換個城門去試試,也免得在下一界淺薄小輩為難。”那煉氣期的城門官十分客氣,顯然不想因為凡塵俗世而惹下冤家。


    “不必,你且將此物交於陸子晉家中芸娘或是婉婉,著她倆通稟周耿即可真相大白。”


    陸謙說著,在黑幔之中解下當年芸娘所係紅巾遞予那門官,對方見有此人對陸英雄家眷如此了解,更有證物在手,雖不知此中真假卻也再不敢怠慢,態度大改下立即遣人飛報周耿府中。


    一眾守城軍卒此前所見皆是冒充的屍首,今次卻見個活人還拿出信物,十中已有八九信了這便是陸子晉本尊,要知道此等戰亂年間,士卒最敬者莫如“殺敵在前、逃命殿後”的統領人物,誰又不想跟著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混出個模樣。


    有這樣的人在,即便是不幸果真戰死沙場,亦絕不會憂心身後之事。


    霎時間,城門吊橋處便如同一滴清水落入滾油之中,瞬間炸開了鍋,就連那些城頭守軍聞聲,亦有不少趕至此處一觀究竟。


    便在此時,卻見城中一隊精幹護衛騎乘戰馬擁了出來,為首之人卻不是周耿,而是曾在當夜與自己出生入死孟堂!


    陸謙隻略略掀動黑幔,孟堂卻驚喜之下一聲驚呼的摟住陸謙,仿佛生怕他跑了一般。


    寒暄之餘,孟堂親手牽過一匹駿馬讓予陸謙騎乘,自己則與他並騎道:“自那日陸爺率先衝鋒為弟兄們趟出一條血路、而後又不顧生死的為我們殿後,我們這些弟兄的命便都是陸爺你的,可誰知有人說看見你被錦帆賊人馬踏而死,你是不知,我們兄弟沒有不落淚的,便是至今,我家裏頭還在為陸爺焚著香。”


    陸謙見他說得真摯,卻也不多言,隻淡淡問道:“我的家眷可還好?”


    孟堂聞言似是一怔,半晌卻如未曾聽聞般又聊起這襄陽城中城高牆厚的事,陸謙聞言臉色便已暗暗沉了下去,一眾不好的預感籠在心頭。


    行不多時,卻見又是一隊快馬疾馳而至,未曾看清麵貌便有一人由馬背之上一躍而下,一把拽住了陸謙韁繩。


    “子晉令得為兄好找啊!”說話之人正是周耿。


    陸謙卻未動聲色,連馬背都未曾下去,隻冷冷問道:“芸娘和婉婉何在。”


    一句話宛若一盆涼水,頓時澆得熱情似火的周耿渾身透心涼。


    他看了看孟堂,孟堂卻無奈攤手結巴道:“不、不是我說的。”


    周耿頓時臉漲得通紅,垂首道:“子晉,為兄對你不住,自與你山頭一別,不過三日你家芸娘便不知去向,周某不敢久留但也撒出人手駐地尋找,卻再不見她人影。”


    他抬頭看了眼鐵青臉的陸謙趕忙道:“不過子晉放心,我早已撒出人手遍尋芸娘,一有消息為兄定會與你親自去迎。”


    陸謙心頭宛如被人用鐵錘轟擊之下相仿,麵色頓時煞白,半晌才道:“婉婉呢?”


    誰知周耿這次答得倒是痛快:“護衛說你命喪賊手,為兄足足等了幾月也不見你歸來,隻好尊了文爺的命將她送人做了歌姬。”


    他抬眼看了看陸謙,擠出一臉笑容道:“不過子晉放心,待會兒為兄便為子晉挑幾個絕色佳人以充女婢,今後專門服侍你。”


    陸謙一把抓住周耿牽馬的手腕,厲聲道:“芸娘在哪走失、婉婉被你送了什麽人?”


    周耿心中大感驚訝,心道一個不過是山野村婦、另個也隻是人牲女奴,犯得上急眼嗎?便道:“子晉稍安勿躁,為兄......”


    話還未說完,陸謙卻早已大怒喝道:“廢話少說,芸娘在哪丟的,婉婉在哪?”


    這也非是他有意遷怒周耿,而是自芸月之後,陸謙心中便早已再容不得自己親人再受不白之事,何況如今一個生死未卜、一個步了風塵。”


    周耿畢竟閱曆甚廣、城府更是極深,聞言卻毫無不悅之色,拍著胸膛道:“子晉放心,一個月內周某定會把芸娘活著交到子晉手上,至於婉婉那女子...雖會費些周折,但周某也絕不會耽擱!”


    言罷,反又善言善語道:“兄弟稍安,今天先隨為兄到別院歇息,我已遣人稟告了家主大人,明日家主便會親自接見你。”


    他又低聲道:“這可是文府所有修士和護衛最大的榮耀,子晉斷斷不可失了良機。”


    陸謙此時卻哪裏還有心思聽他耳語,本存興奮之心如今卻已喪失殆盡,彷若無魂般在襄陽城寬敞的主道上癲騎而行,周遭林立的各式閣樓對他而言便如墳堆相仿,神情自已跌至穀底。


    當年芸月為守候胞弟陸遜傷情、慘遭淩辱而亡,如今芸娘又生死不明,那茫茫千裏草原豺狼橫行,想想亦知識凶多吉少的去處,而那曾救過全隊人性命的婉婉眼下更不知在誰的房中受盡磨難欺辱。


    正在如此落魂之時,周耿卻一把拽住陸謙馬韁止住前行,陸謙一怔之下稍有清醒,抬頭看去卻見街上之人早已盡皆閃至道路兩側,隻一輛錦緞裝點的華麗車馬獨獨行了過來,前後更有三十幾名士卒相擁護衛。


    周耿側頭低聲在陸謙耳畔道:“宗主的二夫人蔡氏座駕,出了名的美人,子晉快些低頭,萬不可讓他看見你。”


    陸謙聽得雲裏霧裏,蔡夫人便蔡夫人,美人便美人,卻與自己有何幹係,但見周耿此時卻昂首挺胸一幅赳赳之態,怎的偏讓自己低頭?


    一念之間,頭低的自然慢了些許。


    車駕緩緩而至,行過陸謙所在之處不願卻不知怎的停了下來,一名小婢款款走到周耿馬前低語幾句,周耿似受寵若驚般連忙滾落馬下一路小跑的跪在車轅旁,但見珠簾微動,卻也不知他與車內之人說些什麽。


    不過片刻,車駕再行,隻是周耿卻躬著身直等那華麗車馬不見了蹤影,這才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陸謙,卻終是未曾將剛剛言語透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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