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升和秦鐵柱等幾個主管商量,說是要和明月湖公司簽總包合同,墊資施工。


    秦鐵柱等人一聽就哇哇叫了起來,沒有一個人同意。都說這是無底洞,等不到建完早把你的小家底兒掏空了。秦鐵柱幾個人抽煙抽得宿舍裏烏煙瘴氣,也沒把不抽煙的劉東升嗆暈。


    商量無效,劉東升一意孤行。說各位兄弟這次就是地獄我也下定了,拚盡吃奶的勁兒也要把這個無底洞填個溝滿壕平,把項目建完。請各位支持,虧了算我自己的,大家的收入我砸鍋賣鐵也會還。


    秦鐵柱給老爸打電話,老秦勸劉東升說,這次要是趴下去很難再起來了。老秦勸也白勸。


    劉東升主動找到豐總,表示可以墊資施工,但要簽定總包合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豐總欣然同意。


    合同方案由劉和平起草。劉和平也是建築出身,總包、墊資施工和墊資利息事宜等等,逐條逐款寫得明明白白。


    豐總和他的團隊也不過多研究,隨即蓋章簽約,隻要工地兒盡快地開工,隻當套牢了這個村兒裏來的黑家夥。


    趁著季副總去市場出差,支架車間趙主任到程木濱那裏告了他一狀。


    趙主任說季副總的朋友韓廠長在他們老家平和縣新開了一家太陽能廠,季副總介紹自己和韓廠長認識後,韓廠長就時不時旁敲側擊地問他,能不能去他們工廠當廠長。趙主任懷疑季副總和那家太陽能工廠有關聯,不僅僅是朋友的關係那麽簡單。


    一場秋雨一場涼,十場秋雨就結霜。已經下了幾場雨,辦公室樓下梧桐樹的葉子落得快幹淨了。程木濱看著窗外幾近光禿禿的梧桐樹,沒有說話,關上窗子在屋裏踱步。心裏尋思著有沒有可能,平和縣的那家工廠是季總在背後偷偷成立的?“五一”過後,老季回平和縣老家的次數明顯地多了,有時還會呆上一兩天,這在過去可是從沒有過的。


    去了趟衛生間洗了把臉,連褲子拉鏈都沒拉好,程木濱就匆匆回來繼續問詢趙有關的事。


    他更不敢想像的是,如果季總拉去一些骨幹,管理、工藝、生產和銷售上的等等,再拉去一些市場終端的代理商,那將會對方程公司造成怎樣的損失?這些年來,由於事情多,自己去生產基層去市場上的時間少了,都是季總在直接負責。季總不僅在經銷商那裏和生產上有影響有權威,而且各部門也招了不少他的親戚朋友及平和縣的老鄉。


    回到辦公桌旁,兩臂支在桌子上,雙手按著雙鬢揉摁了幾下。程木濱讓趙主任對外人不要說這些事,回去正常工作。自己關門沉思,隻道天涼好個秋,老季老江湖。


    還沒沉思幾秒鍾,秘書內線來電話,說一位貴州來的客人說和你長得有點像,他要見你。


    我沒哥沒弟的還有長得像我的?程木濱好奇就讓秘書帶客人進來。


    來人二十七八歲,穿著件不合身的西服,進來看著程木濱笑,靜等著程木濱去評判他的相貌。或許是眼睛或許是鼻子,也確實有那麽幾分相似,也就是那麽一點點兒。


    來人像是點頭又像是鞠躬,說程總您好,我來自貴州平壩縣高峰鎮某村兒的。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貴公司網站上看到您的照片,很驚訝我和你長得很像。讓朋友們看,他們也說是這樣。您的事業大影響力也大,如果需要替身我願義不容辭,我不怕危險也不怕累。


    程木濱沒心情和他多說話。說我不是領導人也不是大老板,不需要的。你要是想留下來工作可以到人力資源部麵試,有很多崗位需要人,隻要你有一技之長。


    想到對方幾天幾夜幾千裏地的火車趕過來,最後加了句謝謝你。


    秘書帶人出去沒有三分鍾,又打進內線來說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要見你,說是能給你帶來大名大利。程木濱生氣地說你還讓不讓我工作呢,你就不能自己處理一下這些奇葩?


    話還沒說完,秘書的電話已經被那位老人家搶了過去,說陳老板我研究周易二十年了,保準兒給你帶來榮華富貴讓你名震四海。程木濱說我是姓程,說完扔下電話從側門快步走出。


    很快,程木濱換了一個機靈成熟點兒的秘書。能夠分辨和擋住一些沒必要見麵的人,也能夠分撿一些各地給他寄來的雜七雜八的沒用信件。人怕出名豬怕壯,企業樹大招風,方程公司已經被裹挾在了大千世界的萬花筒裏。這幾年互聯網的出現,更是讓信息插上了翅膀。如果不提前過濾一下無關的人和事,老板的時間真不夠用。


    這次沒舍得做飛機。坐了一天兩夜的火車,劉東升回到了鐵佛村籌集資金。


    公司賬上有七百多萬,安排人很快轉到深珠市的賬戶。之前給妻子秦翠花和倆孩子留存了一百五十萬,以翠花的名義存了五年定期。和翠花商量取出來用,翠花無所謂,對錢的事從不上心也不多想。劉東升賣了她,她也會幫著數錢。嫁雞隨雞嫁漢隨漢,一切聽從丈夫。


    去給村書記送荔枝糕,聽程耀旗說工具廠已是半停產狀態,欠了工人們三個月的工資沒有發,廠長徐大海焦頭爛額又無計可施。劉東升暗自慶幸,當初如果是自己入主了工具廠,大概其也會是徐大海現在這個熊樣兒。搞工廠,兩個人都是豆腐蓋房子不是那塊料。


    又匆匆見了郝勝超,區裏成立了專門管理和服務個體民營企業的民營經濟委員會,郝勝超由工商局被調到民經委做副主任。見麵沒有三句話,郝就慫恿劉東升抓緊從南方撤回來,區裏的機會多的很。他哪裏知道,劉東升新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劉東升還沒回到深珠市,工地已開始進材料加人力,一個又一個的小塔吊轉動起來,明月湖又有了生色。


    在劉東升的要求下,不僅不偷工減料反而不計人力物料成本,按著國內外名家設計的圖紙,天利建築公司向著才董的完美傑作做最後的衝刺。偶爾,劉東升還聽從蘇總的建議,按著新出現的材料和時尚風格,對原來的圖紙略作改進。當然這些改進增加的費用,會一項不落地讓明月湖公司相關人員簽字確認。秦鐵柱是鐵將軍把門,嚴的很。


    對於劉東升的施工,豐總看在眼裏樂在心裏。但別墅銷售上仍不見起色,他難免犯愁。


    售樓款回來的越慢,明月湖公司欠天利建築公司的利息就越多。隻有和時間賽跑,明月湖項目才會有預想的回報。否則,公司這邊無期限的沒有回款追加投入,那邊劉東升又哐哐地往裏砸錢,最後難保不成都砸成他劉東升的了。豐總越想頭越大。


    盡管工作仍然兢兢業業,兩千年方程太陽能銷售高速增長,但季中正沒再提當總經理的事。他想明白了,給他個總經理的位子也沒有個鳥兒用。職工們,社會上,和政府的官員們都認程木濱是方程的老板。那麽自己靠著總經理的名聲引起政府的重視,起不了個毛用。四年多來辛辛苦苦,公司能賣到一個多億,還不都是自己的功勞麽。如果回縣裏重新做一個太陽能廠賣到一個多億,說不定企而優則士,當個副縣長就不在話下了。


    季中正隻等著春節的三十萬年終獎,再和方程公司做最後的訣別。


    去年年底采購部小林被舉報時,季中正也同時收到了舉報信,程木濱並沒有看到舉報信的背麵寫著“本信一式兩份,分別寄給程總季總”。雖然主動處理了小林,程木濱也收回了采購管理權,但季中正心裏還是惴惴不安。一則是供貨商會不會也舉報自己,二則是偷偷在老家平和縣建太陽能廠,他總有些心虛。決計以買房的名義借十萬塊錢,試探一下老板的反應。


    八百多萬分散在兩百座別墅樓上,劉東升從老家弄來的錢根本不禁用。


    材料物價又有所上漲,實際支出遠遠超出了兩年前的預算額兒。天天泡在工地兒上盯施工,去聽紀豔豔講故事又講不出錢來,劉東升一個來月沒有去市裏消遣了。一個人,大半夜的坐在大海邊兒上發呆,任涼嗖嗖的海風吹打在臉上。短短一個多月,把十幾年掙的錢全都造了出去。看著漆黑神秘的大海深處,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走一招臭棋。


    天一亮,去了深珠市裏。他要趕去火車站,回鐵佛村,再找錢。


    蘇浙滬的太陽能企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上百家,跟著又出現了幾百家配件企業。專業分工,產業鏈齊全,南方的太陽能企業成本低低。很多的代理商眼裏沒有質量隻有利潤,大批方程代理商被同行挖走。繞過常務副總季中正,程木濱請焦冬餘部長想一個有效的對策。


    季中正現在是中看不中用,中用也不用,程木濱要把老季晾一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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