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花園偷聽的鄭少塵親信小六子,一路偷偷摸摸跟著鄭葉熙和木語花到了別院,奈何見到包子一直站在門外未曾離去,怕露了蹤跡,便回了二房別院。


    鄭少塵正在夏氏房中,等待父親歸來,聽到門外有人叩門,輕聲走過去,打開房門,小六子躡手躡腳的走進來,回頭往外麵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關上房門。


    “小六子,探聽的如何了?”


    夏氏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圓桌旁坐下,輕聲問道。


    “二夫人,二少爺,奴才剛才一直尋到花園處,方才見到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奴才躲在假山後麵,聽不真切,卻依稀看到大少奶奶和大少爺好似爭吵著什麽,而後大少奶奶還落淚了。隨後,大少奶奶便扶著大少爺回了別院。奴才還想貼近房內聽一聽,奈何,包子站在門外,不曾離去。奴才見大少奶奶的婢女回房睡下,而大少爺的房門依舊緊閉,奴才恐包子覺察,便先回來了。”


    小六子輕聲認真回答道,唯恐遺漏任何一點,還想了想。


    “爭吵?為何爭吵?”


    鄭少塵想不明白,鄭府掌事之權已然落在大房中,鄭葉熙為何還與木語花爭吵?若二人真如表麵這般恩愛,木語花掌事,鄭葉熙應該很是高興才對,那又為何事爭吵?


    “管他們為何事爭吵,小六子,難道未曾聽到,大少爺想要爭奪什麽嗎?”夏氏沒聽懂鄭少塵的弦外之意,她隻想知道,大房楚氏是不是以為他們房中有了木語花,便以為得了勢,想要奪回去鄭府的所有。


    “母親,為何你還如此焦躁不沉著?現在,掌事之權,已然落在了大房中。奪取勢力指日可待,鄭葉熙此時預謀著什麽,可想而知。但就憑他薄弱的身子,想要撐起這鄭府門庭,恐怕有心而無力。”鄭少塵皺著眉看著夏氏,嫌棄她不冷靜,看事情,隻看到表麵,而忽視最重要事情。


    “有心無力,可為何,還要爭?難不成因為木語花?”夏氏突然想到什麽,瞪大雙眸看著自己的兒子。


    “小六子,天色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去書房尋本少爺,本少爺還有另一件事派你前去。”


    鄭少塵沒有回答夏氏,而是看著小六子說道。


    “是,二少爺。”


    小六子彎腰施禮,退出了房間,鄭少塵關上了房門,重新坐在了凳子上,看著夏氏,才開口道:


    “母親,鄭葉熙此時令木語花接管府中事務,想必已然有了爭權奪勢的想法。以往中,鄭葉熙獨自一人,身體更是孱弱,若說沒有爭權的想法,誰也不會相信。可現在不同了,現在有了木語花這個木府大小姐。豈不是如虎添翼?”


    “是呀,少塵這樣一說,我也突然想到,木府在杭州可是商業大戶。這木府沒有男丁,這木大小姐怎會沒有商業頭腦?可,即便爭去這些權利,木語花區區一個女人,怎會撐起門庭?又怎會有人信服?”夏氏不敢相信,大房會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木語花身上。


    “他們二人在外人麵前,鶼鰈情深,木語花身懷六甲不會不發生,若一舉得男,母親,我們謀劃了多年的事情,必將敗落。大房,想必便會有如日中天,鄭府的所有,必將最後落在大房手中。而我們,這些年為鄭府兢兢業業,盡心盡力,全都給大房做了嫁衣。”


    鄭少塵憤恨的說,在得知皇上下旨賜婚那一瞬間,鄭少塵便想到,有朝一日,大房掌權便會到來,隻是沒料想,成親第二日,奶奶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振鄭葉熙那一支。


    “天哪,我竟沒想到,即便鄭葉熙身體孱弱,也是個正常男子,延續香火,想必也是你奶奶心中所想。”夏氏心中大驚,萬萬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在走這一步棋。


    “可是,小六子報,他們二人在長廊中爭吵,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怎會爭吵?母親,兒子有個大膽的想法。”鄭少塵眼中閃著精光,看著夏氏。


    夏氏不懂,問道:“少塵有何想法?”


    “兒子想,或許木語花並非真的與鄭葉熙鶼鰈情深,而是裝的。如若這般,兒子想要將木語花拉到我們這邊。屆時,這鄭府所有,還是在我們手中。”鄭少塵嘴角一勾,一記計謀湧上心頭。


    “如何拉到我們這邊?木語花是鄭葉熙的妻房,就算二人爭吵,斷不會與我們為伍,少塵,這件事,還是等你爹爹回來再行商議。”


    夏氏覺得不妥,畢竟木語花是敵非友,再加上,夏氏很是厭惡她那副狐媚樣子,若要與木語花在一條船上,她是斷不會同意的。


    鄭少塵不語,心中卻依舊計劃著,如若將木語花爭取到自己的身邊,不僅可以抱得美人歸,還添一個好幫手,鄭葉熙想要折騰,更無可能。


    “何事如此驚慌喚我回來?”


    夏氏聽到門外的聲音,趕忙站起身,推開房門,迎麵走來風塵仆仆的一男子,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皺著眉心,十分不悅。此人便是鄭少塵的父親,鄭幕霖。


    “老爺,你可回來了。”夏氏哭著跑過去,一把抱住鄭幕霖,躲在他的懷裏小聲抽泣著。


    鄭幕霖麵上依舊透著不悅,小廝前去找他之時,他正軟香在懷,醉紅樓的頭牌姑娘月娥,他可是花了十萬兩才有幸和月娥共度一晚。


    鄭幕霖本想不歸,奈何小廝久久不去,非說家中別院出了急事。鄭幕霖這才穿衣歸來。


    夏氏被鄭幕霖推到一邊,黑著一張臉走進房中。夏氏不悅,剛才在老爺懷中似乎聞到了胭脂味,這個挨千刀的,這個時候竟然去逛花樓!夏氏咬牙忍下,即便心中各種不滿,依舊不敢發作。


    “父親,您回來了。”


    鄭少塵站在圓桌前,恭敬地施一禮。鄭幕霖點點頭,坐在桌前,冷聲問道:“何事如此匆忙?難道你不知,我正和商號談事情嗎?”


    鄭少塵麵上一笑,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父親這麽晚未歸,身在何處。夏氏咬碎銀牙,扭著腰身走進來,冷哼一聲,說:“不管老爺身在何處,家中之事,老爺不能不管。”


    “家中能出什麽事?老爺我四處奔勞,難不成家中瑣事,還要我老過問不成?”鄭幕霖生氣,冷著一雙眸子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夏氏。


    “是呀,老爺可以不過問,日後,恐怕商號的事情,老爺也不用過問,安心包下花樓姑娘便是。”夏氏亦是口不擇言,完全沒有看鄭幕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大膽!”鄭幕霖惱羞成怒,拍桌站起。夏氏嚇得一下子臉色刷白,閉著嘴不敢再說話。


    鄭少塵揉揉太陽穴,輕聲說:“父親、母親,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爭執這些?父親,今日奶奶將母親的管家之權交給了木語花,家中瑣事已經全權交給大房掌管。父親如何看這件事?”


    “什麽?交給了木語花?昨日才進府的那個木府大小姐?”鄭幕霖不再理會夏氏,重新坐在凳子上,皺著眉心,麵上多了一絲驚愕。


    “是的父親,正是她。少塵曾與她交談過幾句,此人嚴謹得很,與我說話不過寥寥幾句。”


    鄭少塵坐在鄭幕霖旁邊,看著鄭幕霖,又把下午木語花教訓香巧、綰顏的事情告訴了鄭幕霖,自然也包括夏氏為難三房,夏氏被木語花羞辱的事情,一並說了出來。


    “如此看來,這木大小姐,定是有些本事的,此人留不得。留下她,定是禍患。”鄭幕霖微眯著雙眸,看著遠處,惡狠狠的說。


    聽著這聲音,坐在一旁的夏氏,嚇得更是不敢出聲。她以為她不說話,鄭幕霖就不會理會她,奈何,並非如此。


    鄭幕霖看著理虧的夏氏,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夏氏吼道:“告訴你千百遍,在府中行事,切莫趾高氣昂,你偏要高人一等。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到手的權利,就讓你這麽給丟了!要你有何用?”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奈何現在說什麽都完了,老夫人對我已然是不願重用。再者,老夫人根本就沒打算讓我一直管家,木語花那賤人一來,就把老夫人哄得團團轉,我哪裏有說話的權利呀。”


    夏氏用帕子掩嘴,小聲抽泣著,委屈的緊。鄭幕霖見狀,也不好在說些什麽,硬生生將怒火咽下。


    “少塵,此時可有何想法?”鄭幕霖見鄭少塵未露難色,想必他心中早就有了計謀,問道。


    “嗬嗬。父親,孩兒打算,這件事,就從木語花身上下手。”鄭少塵爽朗一笑,麵上的陰險之色,絲毫不輸鄭幕霖的。


    鄭幕霖點點頭,問道:“可有何計劃?需要為父協助你?”


    “父親,現在還不需要,這件事,先交給孩兒吧。”鄭少塵對鄭幕霖說。


    鄭幕霖點點頭,道:“也罷,此事為父不便出麵,交由你,正合適。少塵先行退下吧,為父乏了。”


    鄭少塵站起身,對鄭幕霖、夏氏施一禮,退出房間,而後又替他們關上房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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