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語花看著劉氏,若說毒誓之下又有幾個有真話的?


    可是,木語花願意相信劉氏,她這輩子,可能最愛的人就是她的女兒木憶雪,她願意拿自己的女兒起誓,還有什麽不能相信的呢?


    木語花走到劉氏身邊,表情和緩許些,蹲下來,看著劉氏說道:“今日,我相信你,若是有朝一日,你背叛了你的誓言,那麽,必將應驗,屆時,你殘害不隻是我,還有你的女兒。”


    木語花說著,站起身,丹青看了木語花一眼,轉身輕輕攙扶起來劉氏,待她站穩後,回到木語花身邊。


    “木老爺,二夫人傷的不輕,趕緊尋個大夫給瞧瞧吧。不過,我還有一句話要囑咐給你,過幾日,我便先離開杭州,尋找母親的師父,畢竟母親去世不是一件小事。有些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還得請他老人家來做個決斷。”


    木語花這樣說,並非會這樣做,她是會離開杭州,不過是遊山玩水,看看大江大河什麽。什麽尋師父,她根本不知道張氏的師父是誰,如何尋得?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唬木楓和劉氏的。


    就算木語花相信劉氏的誓言,那也得讓他們心中有所畏懼,不然她前腳剛走,後腳藝姬閣真出什麽事情,她也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


    木楓心中恐懼,他最害怕的不是失去一切財富,而是不敢麵對張氏的師父,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之所以告訴你,就是要你永遠懷揣著對我母親的悔恨,對你救命恩人的恐懼,度過剩餘的日子。我可不是什麽好心人,聽你們幾句服輸的話,便饒了你們。饒恕或不饒恕,從不是我說了算的。”


    木語花就是要嚇唬木楓,這個男人自私愚蠢,在他的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就得讓他惴惴不安的度過餘生。


    “好,我等著,等著恩人來尋仇的那一日。”


    木楓頹廢的一屁股坐在墓前,懊悔的低下頭。


    木語花看著木楓,再次開口道:“我離開的這些日子,藝姬閣若是出事,我便通通算在木府,說到做到。”


    木語花說完,轉身帶著丹青他們離開,不曾回頭再看他們一眼。


    回到張府,木語花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寫了整整兩日譜子,新歌,還有幾個新式的服裝圖紙。將厚厚的一遝紙全都交給了柔兒和張康,並告訴他們,這些不要一下都拿出來,十天左右,就可以填加一個新曲子。讓小詩編一些新的舞蹈。


    第三日的時候,木語花便讓丹青備好一切物品,準備出發。


    張府大門口,木語花看著哭泣的幾個小姑娘們,微微一笑,說道:“別哭了,用不了多久,我和丹青便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們帶些好看的首飾。柔兒,姑娘們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他們。”


    柔兒哭著點點頭,拉著木語花的手,搖搖頭,說道:“小姐,就不能不出去嗎?你走了,我們可怎麽辦?”


    “是呀,小姐。你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奴婢和小夏、小荷會很想念您的。”


    小冬走到前麵,看著木語花哭喪著臉說道。


    木語花笑了笑,看著她們一眼,說道:“日後,你們要乖乖聽柔兒和張康的話,他們兩個人去藝姬閣忙的時候,你們便幫丁管家照顧好我們的家。聽到沒有!”


    “是,小姐!”


    木語花看著他們,微微一笑,轉頭上了馬車,丹青抱了抱柔兒和香巧,哭著上了馬車。


    木語花撩開車簾子,看著香巧說道:“香巧,謝謝你。我走後,你就回長安吧。幫我給鄭葉熙帶一句話,幫我跟他說,謝謝他的照顧。”


    香巧點點頭,木語花放下車簾子,車夫駕著馬車離開了杭州城,一路向東。


    木語花的馬車剛剛出了城門,一直等在城門口的夜無煙和章濤騎著駿馬趕上。木語花聽到馬車後麵,有馬蹄聲,撩開車簾,正好看到夜無煙痞笑的臉龐,丟給他一記白眼,放下車簾。


    夜無煙失敗的看著馬車,說道:“小花花好狠的心呐,竟然丟下我獨自離開了。”


    “你現在不是跟上來了?哼,我還能擺脫的掉,你這塊狗皮膏藥?”


    木語花的嫌棄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夜無煙笑了笑,說道:“小花花早就知道我會跟上來了?所以沒有通知我嗎?”


    “你想多了,我哪有時間,想你在想什麽。現在,我和丹青無牽無掛,隻要走走停停,看看玩玩……走走停停?”


    木語花坐在馬車裏,重複著這四個字,突然想起了一首歌,《起風了》唱的好像就是現在自己的心情。


    想到這裏,木語花輕輕開口,唱了起來: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邁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


    不禁笑著近鄉情怯,仍無可避免,而長野的天,依舊那麽暖,風吹起了從前。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留戀,看著天類似在眼前,也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留戀,翻過歲月不同側臉,措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夜無煙騎著駿馬,聽著木語花馬車裏的歌聲,不禁傷感起來。


    章濤問他,你知道木語花去哪裏嗎?你這樣不管不顧跟了上去,有沒有想好後路?


    夜無煙搖搖頭,什麽也沒說,能夠跟在木語花身後,就足夠了。哪怕她是回到長安,他也要跟。


    知道夜無煙確定了木語花在鄭府是否開心,是否幸福,他才會帶著自己的遺憾離開。不會讓木語花難做。


    章濤說他傻,說他的愛情太卑微。


    夜無煙從不否認,自己很卑微,在愛上木語花這件事上,他絕對卑微。就算木語花要他的命,他都願意給她。


    愛情裏隻有願意為她付出,或者不願意付出,這兩種,為何偏偏要談卑微?


    “夜無煙,你去哪裏?”


    木語花停下了歌聲,撩開簾子,看著駿馬上的紅衣男子,皺著眉心問道。


    “別皺眉,很醜。”


    夜無煙沒有回答,看了木語花一眼,轉臉看著前麵,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哼!”


    木語花嘟嘟嘴,輕哼一聲,甩開車簾子,聽著車外麵夜無煙的爽朗笑聲,氣的鼓著腮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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