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開顧鄉的時候,張照海一直跟在韓笑天後麵,像個孩子一樣,叮囑他再來的時候,一定要給他帶一些好玩的玩具,好吃的桔子,還要披薩和烤肉。


    韓笑天一一答應,再叮囑他,一定要聽照顧他的老袁的話,不要亂跑。


    騰傑什麽也沒說,隻是在上車的時候,她的腳步停頓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張照海,衝他擺擺手,什麽也沒有說。


    “你想來看他,就來吧,不用瞞我。”丁健看著騰傑的樣子,苦笑著勸騰傑。


    能怎麽辦?早在娶她之前,他就知道,這一生,她的心底,都住著另一個男人,她的心底,有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好的,壞的,傷的,痛的,任他如何努力,也抹不去這些記憶。


    “……。”騰傑看了一眼丁健,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走了,海哥,好好聽話,下次來,給你帶好吃的。”韓笑天透過車窗,再次叮囑張照海。


    他卻站在那傻笑,一句話也沒有說。


    “走了。”韓笑天試圖搖下車窗,啟程的瞬間,張照海卻像突然想到來了什麽,用力地拍打車窗。


    “下次給我帶蛋糕,我要送給我女朋友,她喜歡吃。”在韓笑天搖下車窗的瞬間,張照海的腦袋,便伸進了車子裏,笑著囑咐韓笑天。


    而他的這句話,也讓丁健和姚若塵很是詫異,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分明心疼地看向騰傑。


    “你的女朋友是誰?”韓笑天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上的騰傑,故意問了一句。。


    “騰傑啊。她很愛我的,我也很愛他。”張照海什麽表情也沒有,這一句話,便脫口而出。


    這一刻,騰傑的眼淚,洶湧而出。


    看著張照海那雙混沌的眼睛,所有幸福的甜蜜的過往,也如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回放,而讓人更為震驚的,關於那些吵鬧,毆打,傷害……,竟然全部在記憶裏泛白,了無痕跡。


    不是說,他什麽也不記得?


    可現在明白,在他的記憶深處,隻剩下了騰傑。


    他可以不認識她,不記得她的模樣,卻依然記得她的名字,記得對她他的愛。


    值了!罷了!此後,關於這個人,這段愛情,這些記憶,全部一筆勾消,兩債相清。


    ————


    姚若塵了解騰傑,有了張照海的這句話,她的世界,從此無風也無情。


    都說愛,帶著神奇的魔力,姚若塵這次信了。


    張照海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誰,卻在生命的底色上,刻著騰傑,這是多少懊悔,愧疚,心痛的代名詞?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珍惜眼前人,愛惜眼前事,才是王道。


    就像,她離開的五年,沉靡的五年,韓笑天依然深情守候,而她能做的,除了深愛,還有珍惜。


    原來,一直被蒙蔽雙眼的是自己,並不是旁人。


    這五年,他竟然拒絕了無數的女票,成了顧鄉的投資商,幫助了張照海,又陪在了佘紅霞老師身邊。


    相對的,好像是自己什麽也沒做,還害他一樣。


    “對不起,笑天,當年,我可能過於的不自信,才會傷到了你。”姚若塵窩在韓笑天的懷裏,深深地道歉。


    “其實,我最在意的,不是你突然離開和你的不自信,我最在意,是你竟然對我的愛,沒有信心。”時過境遷,回頭再看來時路,韓笑天也可以清晰理智地找準她當年離開的原因。


    “可能,愛情裏,我是個瞎子和傻子。”姚若塵自嘲。


    “那就補償我吧。有盡你所有的招式,我奉陪。”韓笑天的手遊離在姚若塵身上。


    姚若塵笑著拉過韓笑天的臉,輕輕的吻落在上麵,酥麻又輕柔,如春風拂麵。


    ——————


    清晨的時候,姚若塵接到了騰傑的電話,也來到了她的家。


    簡單,大氣,舒適,是騰傑家的裝修風格。


    廚房裏,有丁健上班前煮好的可樂雞翅和豬蹄湯,還有兩個小菜,和水果沙拉,以及甜品。


    “全是丁健做的,來,償償。”騰傑穿著白色的睡裙,拿起一碗湯,遞給姚若塵。


    “丁健,真的對你很好。”姚若塵試探騰傑,其實,她想勸騰傑,對丁健好一點,或者是原諒張照海,可又覺得自己遠離了五年,根本不有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難,不經曆她的生活,沒資格勸她善良。


    “是不錯。我很珍惜,若塵,我真的珍惜現在的生活,我知道,這幸福,於我,是一種奢侈。”騰傑喝了一口湯,也明白姚若塵的意思。


    “他還愛著你,這就夠了。”姚若塵知道,騰傑的心結,在聽到張照海那句話後,就徹底打開了,隻有她割舍這去,才能和丁健,永遠地走下去。


    “我知道,這幾年,對於丁健來說,特別不公平,但是此後,我會讓自己,愛上他,守著他,和他一起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白首到老。”


    騰傑說的誠懇,姚若塵也不便再說什麽,隨手拿起一杯水,幹掉,也悄悄地按了手機的通話鍵。


    丁健,你聽到了?你終於拔開雲霧,見到幸福了。


    過往我甘願,事後不追究。


    ——————


    夜裏,兩個人來到了防洪紀念塔看夜景。


    江邊的風,依然溫柔,潮濕,帶著幸福的氣息。


    韓笑天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姚若塵身上。


    遠方,鬆花江大橋上,燈光閃爍,車流不息。


    “大嬸,唱一首《征服》唄!”韓笑天透過車流,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和姚若塵相遇時的情景。


    時間,真的飛快!


    那些過往,就像在昨天,他的耳朵裏,似乎還留著姚若塵版本的《征服》。


    “唱征服?那你這算是點歌啊,收費的。”姚若塵知道韓笑天在調侃她,可她的嘴皮子,也是練過的,怎麽可能隨便認輸或是撒嬌?那不是姐的風格。


    “要錢還是要命?”韓笑天覺得,慣例應該是罵他一句滾啊,或者是大拳碎胸口啊,怎麽變了招數?


    “錢我自己賺,你的命,也早就是我的了,我還用要嗎?”


    “那你說,這點歌費到底是什麽?”韓笑天笑著望向姚若塵,覺得她越來越厲害了,竟然可以輕易接下的招數,果然是不一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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