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草入眼簾,座座村落無人煙。


    一路北行,入目之處卻是荒蕪蒼涼,本是好好的耕地卻長滿了野草,看似一座座林間村落,卻變得破落不堪如同墳墓。


    再次經過這座小村莊,似乎村民更少了,記得上次經過此地時,遇到了花鳳,若不是他出麵解圍,被村民圍攻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夜墨不由感慨,這亂糟糟地世道,把好人硬生生地逼成了吃人的惡魔!


    西月軒羽趕了一夜的路,出門追趕殺手也沒帶幹糧水袋,此時感覺饑渴難當,竟然衝那些村民走去。


    “你要幹什麽?”


    夜墨一把拉住他,上次已是領教了這裏村民的待客之道,此時哪敢再妄動。


    “向他們要些水喝,咱們出來的急什麽也沒帶,趕了這盡百十裏的路,又渴又餓的。”


    西月軒羽不知情理,雖看到村莊破落幾近無人,卻耐不住饑渴,正要向村邊一男子討要些水來充饑,隻聽村中一陣大亂,見幾個村民正在追趕一人,那人雖身帶武器卻寡不敵眾,隻有一邊閃避村民的進攻一邊後退,近了才發現此人竟然是托木。


    西月軒羽見狀衝了上去,攔住了那些村民,那些人自是不會理會他,也不詢問卻是將他一起打了。


    “快走。”夜墨拉住他喊道:“你想死在這裏嗎?”


    西月軒羽哪裏還想別的,對托木喊道:“快跑。”


    三人幾個起躍便甩開了村民,奔跑了一陣子,見無人追趕才放慢了腳步。


    “王爺沒事就好。”


    托木見西月軒羽安然無恙放下了心,顧不得自己狼狽模樣,連忙向軒羽施禮。


    “免了。”軒羽喊道,腳步卻未停。


    托木收了身跟了上去,他看了一眼夜墨,似是滿心的詫異,不知他倆怎會在一起,看起來關係還蠻融洽的。


    “夜大人是我請來的幫手。”西月軒羽衝他道。


    “王爺不是在開玩笑吧。”托木遲疑地問。


    “你看我像嗎?”西月軒羽斜了他一眼道:“這一路被人追殺,多虧夜大人相救,否則你我主仆便見不到麵了。”


    托木又看了夜墨一眼,神情更加不信,但心係西月軒羽安危便問:“竟然有人追殺王爺,真是可恨,王爺可想到追殺你的人是誰?”


    西月軒羽不置可否地道:“除了五哥還能有誰?”


    “可是,在離國時,辰王雖處處刁難王爺,卻也還過得去,為何這次派人潛到天啟來追殺你?”托木不解道。


    “夜兄一語道破玄機,我們兄弟真的是相親相愛啊!”軒羽嘿嘿一笑。


    托木聽到這裏不僅又看了一眼夜墨,他自然知道夜墨說的反話。


    “哎,你怎麽會被這些百姓追趕呢?”西月軒羽換了話題。


    “嗨,咱們分手後,一夜奔到此地又累又餓,見這村子雖破落卻還是有人煙的,尋思著找點吃的吧,奴才隻是看到一院內放了幾塊紅薯,見沒人我便拿來吃了,誰知惹了這馬蜂窩,本是看著沒人的村落,這麽一喊竟然人越來越多。”托木無奈道。


    西月軒羽聽了不由看了一眼身邊的夜墨,這才明白他先前為何阻攔自己。


    “窮山惡水出刁民啊。”西月軒羽歎息道。


    這本是一句平常的話,夜墨聽了卻感到極其刺耳。


    “這些刁民,卻是因你們發起的戰爭所導致。”她忍不住懟了他一句。


    “放肆,你敢對王爺無禮?”托木大聲地道。


    “哼,他是你的王爺,可不是我的。”夜墨斜了他一眼。


    “你被王爺俘虜,從此便是王爺的奴仆,休要在此猖狂。”托木喝道。


    夜墨一聽此話大怒,忍不住道:“果真是蠻夷之風,你們攻城掠地,隻為驅使,又怎能收服民心?”


    “你敢蔑視我大離國。”


    托木大怒,手一橫便抓住了刀柄。


    “哼,一個散兵遊勇的部隊,竟敢稱大離國,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夜墨冷笑一聲不屑地道。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地之大也山川河流,國雖小卻有良將,朝雖大卻無兵出。”西月軒羽接道:“夜大人可是看不起我這大離國嗎?”他故意將“大”字說的重了些。


    經他一說夜墨無言以對。


    “天下之事自有天下人管之,天啟江山又何曾不是從他人之手搶來的,既然天啟已無明德之君,那有德者居之這也不為過吧。”西月軒羽淡淡地道。


    夜墨自是聽出他話中之意,看來哪日他離國鐵蹄踏破天啟之時,也就是天啟毀滅之日了。


    但願那天來的不要太早,既然逃跑無望,我何不與他做了這筆交易,希望自己的努力不會白費。他暗暗想。


    “隻要你答應我,我便許你十年。”軒羽似乎看出他動搖了心思,不失時機地加上了一句。


    “希望你能遵守此約定。”夜墨盯著西月軒羽道。


    “隻要你完成你的諾言。”西月軒羽也看著他道。


    “我會的,為了天啟,我會盡我的全力。”夜墨堅定地道。


    他們的對話,讓一旁的托木有些莫名,但礙於自己的身份沒敢問。


    夜墨不在理會他們,強忍肩頭的疼痛跟在他們身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助西月軒羽奪的王位,但他心裏清楚,隻要能為天啟爭取十年的時間,不論什麽手段,他都要試試。


    “天啟已是強弩之末,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嘍。”西月軒羽故意歎道。


    “天啟朝還有忠臣,能人義士豈是你們離國小覷的。”夜墨不屑地道。


    “那又怎樣,你們的忠臣一個個死在了封賢達之手,活著的也隻是在禦風軍的詔獄裏過日子吧。”西月軒羽冷笑著道。


    夜墨一時語塞,竟然沒有話可反駁他。


    “怎麽樣,無話可說了吧,此時也隻有桂啟獻為你們天啟效命,若把他除去,天啟的氣數也便盡了。”西月軒羽看出夜墨的心事,又道:“現在的成清卻也是個好將領,雖與桂啟獻相比還有些欠缺,怕是過不久也要步那些忠臣的後塵吧,唉,天啟朝已是無可挽回的沒落了。”


    他口中的桂啟獻與成清,一個是方行的守城將軍,一個是方行的守備。


    他們誓死守衛方行,阻止了離國多次進攻,成了天啟的英雄。


    夜墨被他一席話講的啞口無言,現在的朝廷已是爛到了根,縱使有再多的忠臣良將,也不夠奸臣陷害的。


    “我看你是個有才之人,以你的才華為我謀福,自是不錯的選擇,又何苦為難自己做不願做的事情?”西月軒羽道。


    夜墨苦笑一聲道:“為你做事又何嚐是我所願?”


    “嗨,大丈夫應誌在四方,而不是不明事理的愚忠,夜大人年紀輕輕,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西月軒羽又道。


    “我是天啟之臣,怎能做你的輔臣?”夜墨白了他一眼道。


    “夜大人一片赤子之心,希望不會被人踐踏才是。”西月軒羽走在前麵道。


    夜墨不在搭話,跟在他們後麵,越往北走天氣越冷,原本穿的衣服就不厚實,感覺整個人都快成冰塊了。


    “這鬼天氣。”夜墨暗罵了一聲。


    他心中抱怨著抬頭看了看太陽,看似很大卻沒有暖意,不知道是不是肩上的箭傷所致。


    在往前行,應該快到上次生瘟疫的村落了吧,不知道解除了疫情後,哪裏的居民生活的可好。


    “你在想什麽,想逃走嗎?”西月軒羽看著前方問夜墨,他似乎感覺不出寒冷。


    夜墨斜了他一眼,懶得再去搭理他,行走也越來越慢。


    “王爺,回龍城還有一段路,他這般拖累,按計劃是趕不回去了。”托爾木急道。


    西月軒羽看了一眼夜墨,心中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拖著他就是個累贅,這樣耗下去,怕是連邊關也過不去。”托木抱怨道。


    “你知道我將他擄來有多難嗎?”西月軒羽轉身又看了一眼夜墨,對他道:“他的命可比你要金貴,好好給我看著,別讓他有任何閃失。”


    托木隻好應著,他跟隨西月軒羽多年,知道這位主子的脾性,他看上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必定非同一般,否則也不會這般膽大,幾次孤身潛入都城,在天啟朝臣眼皮子底下做這麽一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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