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灑落塵埃,在白雪的襯托下竟然反射出藍瑩瑩的光芒。


    夜墨扶著牆壁慢慢行走,屋內梅兒早已熟睡,此時她一人在院中,院子不大卻很雅致,繞過庭前的走廊就到了院門,若是能逃出龍城該有多好。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虛弱,似乎連走路都需要付出全身的力氣,幾米的距離她竟然用了半柱香的時間。


    院門就在眼前,激動的心“嘭嘭”直跳,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原本欣喜若狂的心頃刻冰冷。


    “真是佩服你的毅力,都走不動了還想著逃跑。”西月軒羽靠在門框上一臉的壞笑對她道。


    “是你?”夜墨扶著門榜喘息不定。


    “你認為出了這個院門就能逃出龍城嗎?”西月軒羽一臉不屑地道。


    “嗬,我還以為會是那倆小子蹲點,卻不想你也來湊熱鬧!”


    夜墨此時人雖沒了力氣眼前直冒星星,嘴卻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句。


    “我可不指望那倆小子能守得住你,他們現在早在被窩夢周公呢。”西月軒羽湊到她跟前對她小聲道:“你是我擄來的,想跑可沒那麽容易。”


    夜墨道:“你們想永遠圈禁我?”說著人不由地靠在了門框之上。


    白雪在月光下閃著微光,黑暗有些藏不住了。


    “小心。”


    夜墨一把抓住西月軒羽將他扯到了一邊,一絲白光掠過西月軒羽胸口打在了夜墨的身上,論說她自己在拉開西月軒羽時,也會同時閃開這枚暗器的,可能是因為身子弱沒有力氣的緣故吧,救了西月軒羽自己反而被打中。


    她悶哼了一聲,突聽有人喊了聲:“夜兄是你嗎。”


    如此熟悉的聲音竟然是寒慕,他怎麽來龍城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寒慕已衝來。他知道夜墨被擄到龍城後,便星夜兼程地趕了過來。


    他與西月軒羽在密林中有過一麵之緣,此時孤身雪夜隻是為了尋找夜墨,此前他已在龍城轉了好多天了,沒得到關於夜墨一絲一毫的消息,失望與悲憤在這漫漫大雪中彌漫開來。


    卻不想在此遇到了外逃的夜墨,若不是雪夜寂靜,他又怎聽到兩人的談話,又怎會聽出夜墨的聲音?


    寒慕衝過來直奔夜墨,西月軒羽與寒慕雖不熟,但也不陌生。


    他檔開了寒慕對他道:“慕公子一副君子模樣,卻為何做事如此粗魯莽撞?”


    寒慕並不理會他的調侃,雪雖然彌漫天際,卻擋不住他的攻勢。


    西月軒羽武功雖高強,隻是鋼猛之力,寒慕隨雪姑學的是內家功法以柔克剛,待西月軒羽攻來,他便一一化解。


    夜墨知道打鬥聲會很快引來大量的離國兵,西月軒政在刑訊她時說過,不要妄想被救出或逃走,子時一過,龍城街道將被宵禁,凡被發現者一律按叛逆處死。


    “住手。”她情急之下攔在了兩人中間,對寒慕道:“慕兄快走,引來離兵就麻煩了。”


    寒慕在龍城待了幾天,也深知引來離國兵的麻煩,可是好不容見到夜墨,怎能就此錯過?


    他一把拉住夜墨急切地道:“跟我走。”


    西月軒羽檔開他的手道:“不知死活,看在你是夜墨的朋友份上,你最好盡快離開,晚了想走都難。”


    果真,遠處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快走,快走啊。”


    夜墨焦急萬分催促著寒慕,她知道此時若是同寒慕一起走了,必定會連累寒慕也被抓。


    寒慕哪裏肯聽,拚死也要帶夜墨一起走。


    夜墨伸手拔出西月軒羽腰間的那把金刀,抵在了自己的項間,對寒慕道:“走啊,走。”


    寒慕無奈隻好幾個起落消失茫茫雪夜中。


    夜墨看他消失無蹤神情一下鬆懈下來,人也癱倒在地。


    西月軒羽連忙抱住她,見她胸前一絲紅點,仔細觀看卻是一枚銀針插在胸口,顯然剛才她將自己拉到一邊時,被寒慕的暗器所傷。


    “你竟然又救我一命。”


    西月軒羽緊緊抱住了她。


    他雖貴為王爺,身邊卻沒有一個知己的人,因自己母妃身份卑微,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人孤立奮鬥,從開始的避讓到被迫參與,那份孤獨隻有他自己知道。


    在都城被夜墨第一次救下後,心中的那份孤寂突然散掉融化了,隨之而來的是溫暖是渴望是期盼,渴望見到夜墨,期盼遇到夜墨,想與之成為朋友成為知己,就像那夜在荒郊野外與雲絎對月暢談一般,他太渴望有個能說知心話的朋友了。


    當得知夜墨是個女子時,錯愕中透著隱隱的竊喜,甚至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他當時心中的興奮。


    此時看著懷中昏迷的夜墨,一向處事沉穩果斷的他有些猶豫了。


    如果任其倔強下去,父王的耐性失去,將是她被處死之時,所以,他一定要阻止此事發生。


    他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燙的很是厲害,大驚之下連忙將夜墨抱起奔向房間,對驚醒的梅兒吼道:“快去請太醫。”


    梅兒連忙應著,奔出門去。


    夜墨在昏死之時一直抓著西月軒羽的衣袖,似乎這樣抓著才能安全,才能製止他去追寒慕。


    西月軒羽看著她深鎖的眉頭,眼角的淚水,忍不住在想:她到底經曆過什麽,連睡夢中都這般難過。


    他為她拭去淚水輕聲道:“不管你以前有多苦,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傷。”


    一陣涼風襲來,梅兒引著張路挑簾走進。


    “太醫快來看看她。”


    西月軒羽此時竟然有些莫名的心慌,即使自己麵對生死關頭,也從未有過這般心情,可是當他麵對夜墨時,竟然會不由地這般無主起來。


    張路穩住心神仔細看夜墨的傷勢,還好銀針並未傷及心髒。


    他為夜墨拔除銀針,看似這又細又長之物,卻是最厲害的武器,把這小小的銀針打進血脈,隨血液遊走殺人於無形。


    還好,寒慕在出手時怕誤傷夜墨,才未使出全力,否則夜墨哪有命在?


    張路對西月軒羽道:“王爺,銀針已經拔出,並無大礙,隻是身體太弱抵抗力差,這才受了風寒發了高燒,吃幾副傷寒藥就會好,但不能再讓她亂跑了,這樣反複怕是要丟了性命。”


    “有勞太醫了。”


    送走太醫,西月軒羽親自為夜墨煎藥,反倒是梅兒無事可做。


    西月軒羽想起夜墨幾次危難與凶險中拯救他,竟不知她是女兒身。


    想到這裏,他不由微微笑了起來,好在歪打正著將她擄了來,否則,豈不是錯過了這絕妙的人兒?


    他忍不住一臉寵溺地看了看昏睡在床的夜墨,那笑容就更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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