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的怎麽樣了?”


    蘇蘇語氣裏的擔憂沒有隱藏,郭銘言輕輕握著蘇蘇的手也同樣看向了車窗外陰沉的天空。


    “物資儲備正在進行,守衛加固也已經進行到尾聲,隻是蟲場那邊還有些問題需要解決。”


    郭銘言的聲音低沉緩和,其中不帶一絲一毫的壓力在裏麵,但蘇蘇卻聽出了那壓在郭銘言身上沉重的壓力。


    不光是準備迎接迷霧,郭銘言還需要麵對的是來自他人的詢問和質疑。


    迷霧還未出現,或者說之前從未出現過,郭銘言可以無條件的信任蘇蘇,但其他人卻不見得會這樣。


    郭家還是很團結的,但郭家卻不光隻有郭老爺子還有郭銘言這幾個人,家族分支、親近手下、利益結合體等等等等,再加上因為迷霧需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需要顧慮的也太多,甚至還打亂了不少以前的布置,郭銘言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這些蘇蘇從來沒聽郭銘言跟自己講過,蘇蘇卻能猜測一點出來,雖然不全麵,但不妨礙她知道郭銘言的辛苦。


    蘇蘇靜靜聽著,車無聲的在街道上行駛,災變時代能源方麵技術突破的很快,特別是在燃油基本告罄的時候,電力和其他能源的發展就很重要了。


    蘇蘇現在乘坐的車就是電力的,而且不管是動力還是續航能力都非常頂尖。


    車裏很靜,郭銘言講述的聲音格外清晰,蟲場當然就是紅蟲的培育海床,而培育紅蟲最重要的巨大海魚是需要人去大海中去狩獵的。


    也隻能是狩獵。


    馴養巨大的魚類難度就不說了,光是場地就不好選擇,海岸線附近根本不可能馴養那麽巨大的魚類,如果往深海去和直接去大海裏捕撈有什麽區別嗎?


    何況越是巨大的魚類就越是強大,光是怎麽圈住它們就要費很大的力氣,所以,基本上紅蟲的培養基都是狩獵來的,不過當濃霧起,大海深處就會成為人類的禁區,別說各種危險了,光是迷路一向就能讓去的人回不來。


    沒有巨大魚屍,紅蟲的培養勢必要經受極大的困境。


    蘇蘇也皺起眉頭,前世的迷霧時間雲海也是經曆過一段困難時期,不過雲海才多少人,再加上並不時所有人都吃得起紅蟲,所以哪怕迷霧持續了好幾個月,光靠儲備雲海高層也活的很滋潤。


    也不會有培養基方麵的困難,畢竟,每一隻巨大的海魚屍體都能培育很多紅蟲,也能用很長時間,在規模不大的情況下壓力和港深根本沒法比。


    家大業大,這壓力自然也就大了啊。


    對這點蘇蘇沒什麽辦法,她的身體城市中可不能出現生命物體,除了她自己,其他任何生命物體誰進去誰成血霧,絲毫沒有僥幸的那種。


    需要的海魚太多,就算是之前就有意的在囤積紅蟲的產量在迷霧降臨後也肯定要有所影響,還是大影響。


    再加上迷霧中可能出現的變故,遠在海邊的紅蟲場的安全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紅蟲現在已經成了港深、成了郭家招牌式的存在,作用和經濟效益都無可替代那種,這也是目前郭銘言所要麵對的最大的麻煩。


    “魚屍啊。”蘇蘇沉吟,這個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別看她已經努力的將自己身體城市的範圍往港深這邊延伸了,但兩個城市間相差太遠,就算是蘇蘇再怎麽拉伸觸手想蔓延過來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最起碼現在身體城市的形狀就是個氣球,雲海市是氣球的球體,而那個向港深眼神的區域則細的如係著氣球的紅繩一樣長的幾乎看不到盡頭。


    哎哎,路途遙遠啊。


    “想到解決辦法沒有?”


    蘇蘇說這話的時候車子已經在別墅前停下了。


    別墅裏燈火通明,雖然小曦曦仍舊沒被送回來,但女仆們都在,在郭銘言和蘇蘇這兩個主人都不在的時候女仆們自然也不可能會關燈休息。


    郭銘言下車後用大衣將蘇蘇包裹起來抱著走進了別墅,吩咐女仆們去休息,他自己則帶著蘇蘇回到臥室之中。


    沒有了外麵的冷風,蘇蘇將粉白的小臉從郭銘言的大衣中鑽出來,她人被放到了臥室的懶人沙發上,柔柔軟軟的,蘇蘇就順勢癱軟在上麵了。


    對蘇蘇懶洋洋的模樣郭銘言一笑了之,去準備了熱水又將犯懶的蘇蘇抱起來,然後他就被趕出浴室了。


    “喂,老夫老妻你羞什麽啊。”


    郭大少被關在門外鬱悶的敲門,門內蘇蘇裝死一言不發,整個人都泡在溫水裏的她眯著眼笑的如同偷腥的小狐狸,有小小的水泡在她身邊飛舞,在燈光的照耀下漂亮的如同藝術品一樣。


    洗漱完畢,時間也已經指向淩晨一點二十分,蘇蘇和郭銘言仍舊沒有睡意的躺在被窩裏,蘇蘇窩在郭銘言懷裏,因為最近很忙碌,兩人已經很久沒這麽安安靜靜的待在一起了。


    話題還是之前的話題,雖然沉重但卻必須要麵對,隻不過想法是不錯,夫妻倆商量了半天卻一點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不過蘇蘇倒是知道郭家對迷霧準備的差不多了。


    儲備物資、應對因為迷霧出現的不便,還有蘇蘇說的迷霧中特有的危險,哪怕人們能準備的其實也不多,但有準備總比沒有準備要好。


    夜深了,蘇蘇困極了不知不覺就在郭銘言的懷裏睡著了。


    郭銘言輕輕攬著蘇蘇卻沒了睡意,他看向窗外,那裏陰沉黑暗,不見月光更不時有呼嘯的冷風吹過,溫度雖然仍舊很低,但空氣濕度卻在不知不覺間增加。


    “好潮啊。”


    第二天蘇蘇醒來的時候郭銘言已經不在身邊,他再次去忙碌了。


    蘇蘇洗漱完畢下樓的時候看到讓她意外的人,納蘭卉嫌棄的甩著衣擺從外麵進來,如同進自己家一樣一點不客氣的招呼女仆給自己拿毛巾過來。


    看到蘇蘇下樓納蘭卉對蘇蘇燦爛一笑:“嗨,我來蹭飯了。”


    蘇蘇看著癱在沙發上一副無賴樣子的納蘭卉,不禁想起當初第一次見納蘭卉時候的場景,那時候的她還以為納蘭卉是高貴冷豔的禦姐型,現在看來,禦姐型是禦姐型,卻高貴不冷豔,時而狡猾時而懶散,甚至偶爾還會逗逼。


    不過,更讓蘇蘇感覺親切就是了。


    “卉姐姐,琳姐呢?”


    這倆妻妻平時可是形影不離跟連體嬰兒似得,今天難得就納蘭卉自己來了。


    納蘭卉一點沒客氣的吃著茶幾上的點心,聞言擺擺手:“忙去了,不知道哪裏傳來的消息要起霧,一個忙的都找不到北,嘖,管那麽多做什麽。”


    纖纖玉指撚著蛋糕塞進嘴裏,納蘭卉現在在蘇蘇麵前算是一點禦姐包袱都不要了。


    蘇蘇被她說的汗了一下,迷霧的事可是她告訴郭銘言的,隻不過為了保護蘇蘇,除了對郭老爺子,對外一律沒有提蘇蘇的名字,所以納蘭卉並不知道這話題還是從蘇蘇這邊起來的。


    早餐好了,蘇蘇邀請納蘭卉一起吃早餐,納蘭卉一點沒客氣的過去幫蘇蘇將早餐解決大半後才揉著肚子道:“昨天你去穹頂了?”


    蘇蘇正在喝牛奶,聞言愣了下:“你怎麽知道?”


    納蘭卉甩過來一個白眼:“你在那泡了一天,我能不知道。”


    蘇蘇老臉一紅,好像是這樣的,而且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後半夜了,以蘇蘇現在在港深的身份,被納蘭卉這個層次的人知道行程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正想找點什麽理由將話題轉移開,就見納蘭卉突然湊到蘇蘇麵前賊兮兮的道:“哎,你有沒有見識裏麵的樹林?”


    蘇蘇一臉懵:“樹林?”


    納蘭卉一看蘇蘇這表情就知道了答案,鄙視的看著蘇蘇:“你不會真的那麽老實吧,就算不會真做什麽,見識下又不會掉根頭發,你呀,就是太老實了。”


    說完這句納蘭卉眼神更賊兮兮了,她衝蘇蘇擠了擠眼睛後一把拉起蘇蘇:“走,姐們兒帶你去見識見識。”


    “哎哎。”蘇蘇被納蘭卉拽的飛起,一臉懵逼的被她退去房間換衣服,然後又一臉懵逼的被拽著往外走,直到這時候蘇蘇才反應過來。


    “哎,不行啊,我今天有事呢。”


    蘇蘇雖然仍舊沒明白納蘭卉的意思,但隱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當即拒絕。


    納蘭卉停下腳步,轉身眯著眼看蘇蘇:“你真的不去?”


    蘇蘇被她盯得後脊梁發涼,但還是堅定點頭:“不去,我今天還有事呢。”


    昨天在穹頂看到朱曉東,今天蘇蘇是要去確認,或者說是去興師問罪的。


    看出蘇蘇是真的有事要做,納蘭卉歪著頭納悶的問:“你一天天那麽閑,能有什麽事?”


    蘇蘇:......


    這樣說我真的好嗎。


    雖然有被戳刀的嫌疑,蘇蘇還是跟納蘭卉說了自己今天要去找朱曉東。


    納蘭卉也是認識朱曉東的,雖然朱曉東沒有家族沒有背景,但在平民異能者中力拔頭籌,這個時代就是實力強人的天下,有因為蘇蘇和郭銘言的關係,納蘭卉跟朱曉東也很熟。


    聽到蘇蘇要去找朱曉東,納蘭卉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來。


    “我也去。”


    蘇蘇無語的捂著額頭:“大姐,你能不能不搗亂。”


    “我怎麽能是搗亂呢。”納蘭卉笑的如偷雞的小狐狸:“我也幾天沒見朱曉東了,去看看也沒什麽啊。”


    理由好充分,蘇蘇竟無言以對。


    於是乎蘇蘇和納蘭卉便一起上車向著朱曉東的住處過去,朱曉東最近又搬家了,搬到一處獨門獨院的小自建房。


    這種小別墅在現在的港深是很少見的,畢竟港深說是港深,但很多建築都已經是災變時代後建起來的了,防禦和其他因素注定了大部分人都要住在那種高層的建築中。


    此時的港深已經不能再看到那種臨時的簡易房了,除了像郭家園這種基本上成為隻有地的別墅區,其他的小別墅想要得到就是實力的象征了。


    驅車過去,蘇蘇和納蘭卉沒費多大力氣就來到朱曉東的別墅前,別墅裏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問過門衛,他們並沒有看到別墅裏有人進出。


    蘇蘇可不信朱曉東那家夥沒回來,於是乎在納蘭卉的攛弄下兩人賊頭賊腦偷偷的順著別墅二樓的窗戶翻了進去,反正這裏是別墅區的內部,就算是維護這裏治安的保安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關注這邊。


    至於電子監控,抱歉,蘇蘇一個大雪片子就能讓那機械的東西忽略掉偷偷摸摸的兩人。


    輕鬆的推窗進屋,蘇蘇在前納蘭卉在後,蘇蘇也沒什麽當賊的自覺,進去後發現這是間沒有人居住的客房,雖然家具巨犬卻沒有人氣的感覺。


    “哎,這裏東西都很不錯啊。”


    納蘭卉進屋後看著紅木的衣櫃、實木的床,這些東西在和平年代都是價值不菲的,而朱曉東這邊卻隻是放在客房裏當擺設。


    蘇蘇當然記得這些東西都是朱曉東搬家的時候自己給的,身體城市的特殊性注定了主要是身體城市中有的,對蘇蘇來說就是爛大街的貨。


    甭管很平年代多昂貴的東西,哪怕是黃金珠寶等物,在蘇蘇這裏也是一抓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將你埋了都不會間斷。


    這就是可再生的恐怖。


    納蘭卉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也隻是下意識感歎一下卻沒別的表情。


    扭開客房的門,蘇蘇和納蘭卉還沒等去找朱曉東,就聽見了來自樓下的女人的聲音。


    蘇蘇和納蘭卉對視一眼,蘇蘇是詫異,納蘭卉的眼神就帶著些許揶揄和興致高昂了。


    女人,朱曉東的別墅裏竟然有女人,朱曉東對蘇蘇的事納蘭卉知道的一清二楚,對身邊留著情敵這種事納蘭卉自認是做不到郭大少這種自信的。


    事實證明不管是朱曉東還是蘇蘇都沒有辜負這份信任,這一點是納蘭卉最驚奇的,這世界啊,還真是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不過,朱曉東那家夥真的放棄蘇蘇了?納蘭卉可不確認這一點,一個人的眼神是不可能騙人的,朱曉東看蘇蘇的眼神也許很隱晦,但他沒有放棄,隻不過從得到變成了默默守護而已。


    還真是哈呼呼的男人啊,嗯,男人都是傻子和笨蛋,這一點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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