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煙有些擔心,蘇文慶不會心軟了吧?


    蘇文慶一直是一個有愛心的人,要不然之前大家都不伸出援手,這位二哥哥為何會伸出援手?


    這位對於下人也一直是體恤有加,這個時候不會掉鏈子吧?


    好在蘇文慶還是智商在線的,他看著管家說道:“這一點,不用管家擔心了。今早七妹妹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已經得了母親的許可了。正好七妹妹也要去錦江客棧,我想著正好同路,就帶了七妹妹一起,也免得府裏再派一輛馬車了不是?”


    管家那個吃驚的樣子,蘇雪煙要不是沒有在喝水,恐怕是當場就要噴出來的。


    管家也是為難,這夫人答應的事情,他們都沒有聽過啊。


    這個時候,讓二哥兒去讓夫人再下個命令肯定是不行的。


    他拉住二哥兒也不行,這有損嫡子的威嚴。


    管家多年的掌事,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主君雖然寵愛幾個妾室,但絕對沒有想法將正室給棄了,也沒有讓庶子越過嫡子的想法。


    “還有事情麽?管家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蘭暉閣問一問母親。”


    管家也是為難,知道事不可為了。


    這個時候,李氏怎麽可能駁了親兒子的麵子?


    所以,就算是和主君唱對台戲,這時候,李氏也一定會咬牙肯定下來。


    別說,管家他們早上就聽說了這個消息。


    李氏答應了蘇雪煙出門的要求,這個要求,還是三姑娘和四姑娘身邊的丫鬟傳出來的。


    管家一早就知道,這一次是來者不善了。


    又是妻妾鬥法,還有幾個姐妹間的過招。


    管家也是為難,不過想到,七姑娘沒有後台。


    雖然住在老太太的院裏,但老太太顯然不會隨意的出頭。


    管家當時來的時候,就想過了,自己隻要說幾句不冷不熱的話,既不得罪七姑娘,也不能讓七姑娘輕易的出去。


    可管家絕對沒有想過,七姑娘居然能將二哥兒給搬過來。


    沒辦法,管家隻好讓出了道路。


    看著跟在二哥兒身邊,亦步亦趨的七姑娘。


    管家心裏也是感慨良多,不愧是主君的女兒,也是一個心思靈通的。


    這樣的一個人,以前為何會那麽懦弱,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門房過來問道:“管家,您怎麽能讓七姑娘出去了呢?要知道主君……”


    管家瞪了一眼門房,我如何做事,還需要你來教?


    但最後,管家還是說道:“二哥兒都搬出夫人的話來了,我還能如何?這後宅,還是夫人說了算,主君又沒有下明令,我們這是左右為難。”


    門房也是露出了戚戚然的眼神,心裏也在腹誹,夫人明知道主君的命令。而且其他幾個妾室那邊,可都是傳了話來的。


    李氏這樣做事,明顯要吃掛落了。


    坐在馬車上,蘇雪煙想到管家的樣子,就想笑。


    為了憋笑,她已經忍的很辛苦了。


    隻能打開簾子,悄悄地看了看外麵。


    這還是她清醒之後,第一次出府門。


    之前,她最多就是到了蘭暉閣,到了學堂門口。


    這還是初次出門,看到了這個時候的街道。


    街上來往不少人,看著其實也有不少的婦人。


    蘇雪煙有些奇怪,難道這個年代,不禁女子出門麽?


    “怎麽了?有什麽疑問麽?”蘇文慶問道,他看到了蘇雪煙憋笑的動作,也看到她臉上露出的疑問。


    蘇雪煙看著外麵的風景,甚至有一些貪婪。


    這是自由的空氣,和蘇府內,那壓抑的,屬於別人的空氣有著不一樣的味道。


    “二哥哥,你說,女子就真的不能出門。永遠隻能在四堵高高的圍牆內,做著屬於某個男人籠子裏的金絲雀麽?”


    蘇雪煙想到了現代社會,女人已經翻身做主。


    女子一樣的可以讀書,一樣的可以就業。


    甚至女人能當半邊天的話語,說的哇哇叫。


    前世,蘇雪煙自己就是個西醫臨床的醫生,也經常跟隨救護車一起出行。


    即使在醫院裏,也從來沒有一種叫做壓抑的氣氛。


    她不知道為何上天會讓她來到這樣的一個世界。


    蘇文慶訝異的說道:“誰說女子不能出門了?隻是女子出門,要做一些防護罷了,那你看那邊。”


    順著蘇文慶的手指看過去,蘇雪煙看到街上確實有幾個女孩,隻是腦袋上帶著帷帽,將麵容遮住了罷了。


    走在街上的,也有那種夫妻,隻是女子要稍稍落後半步,沒有和男子同行。


    “原來,都是我的誤解麽?”


    蘇雪煙喃喃自語,但蘇文慶沒有繼續說,其實說可以出門,還是要家裏的男子開明。


    要是不開明,如蘇華榮一般。蘇府的女孩,就沒有怎麽出門。


    這句話,他不好說,也不能說。


    蘇雪煙放下簾子,將視線遮擋。


    蘇文慶的話,充滿了漏洞,隻看這街上沒有幾個女孩就知道了。


    上街的女人,都是一些婦女,不是背著孩子一起出來,就是背著背簍,看起來是為了生計出門的。


    至於出來遊玩的,那是少之又少,恐怕這所有出來的人裏麵,能有一個,就不錯了。


    “怎麽了?怎麽不看了?”蘇文慶有些奇怪,其他幾個妹妹出門的時候,那咋咋呼呼的樣子,就好像家裏就是個牢籠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是牢籠。


    蘇雪煙搖頭:“始終是要回去的,這些東西都不屬於我。看多了,也隻是平添一份期待和一份失望!”


    蘇文慶奇怪的看了一眼蘇雪煙,這可不像是六歲能說出來的話。


    這好像是那些看透世事,看穿了人間萬象的女子才說的出來。


    就好像是寺廟裏的大和尚說出的話一樣。


    但蘇文慶也不好說什麽,蘇雪煙說的都沒有錯。


    像蘇雪煙這樣的,隻能期盼以後能嫁個好人家,得了人家的厚待,或許還可以時常出門。


    但這個時代大多數女人,都隻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生活。


    就如李氏,自己的母親,其實能出門的時候也不多。


    場麵一下子變得安靜,也變得尷尬。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書泉的聲音傳來:“哥兒,錦江客棧到了。”


    蘇雪煙不知道是不是幻聽了,她似乎聽到了蘇文慶一聲解脫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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