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是痛煞我也……”剛剛從昏迷中轉醒的許翔很快便因身後的劇痛清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現在正身處一個潮濕且散發著難聞氣體的空間中,身前不遠處還不斷地傳來打罵聲。


    卻見一群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正對著一個衣衫襤褸且有滿身補丁的人拳打腳踢,此人穿著破破爛爛,雜亂的灰白色長發以及不知多久沒有剃過的灰白長須將他的麵容完全遮蓋,看那樣子應該是個老叫花。


    “住手!你們為何打人……誒呦……”來不及思考現在的處境,許翔便連忙朝著那群正在欺負老叫花的人喝道,但他傷勢過重,隻是動了動嘴皮子便牽動了背後的傷口,更莫說是要站起來了。


    聽得許翔的喝聲,那群人先是一愣,可當看到許翔這般狼狽模樣時卻又紛紛笑了起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個新來的倒黴蛋,剛才沒少吃縣太爺的板子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這模樣還想學人好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人一腳踩在許翔背上,惹得他一聲悶哼。


    “二狗子。”那坐在角落閉目養神之人忽然出了聲。


    “誒,大哥。”聽到那人的呼喚聲,踩著許翔的那名小混混立馬諂媚地回道。


    “將那小子帶過來看看。”


    “得嘞,大哥。小子,給我過來吧!”那人鬆開了腳,用力一拽,許翔便被翻了個麵在地上拖著走了。


    “啊啊啊啊啊......”地上留下了一道暗紅色的血跡,許翔的慘叫聲再一次響起,這傷口被拖在地上摩擦的感覺可不太好受。


    “吵什麽吵?吵什麽吵?都給老子安靜點!”遠處傳來了牢頭熟悉的喝聲,不過許翔的慘叫並未就此停歇。


    “媽的,這些個死囚犯越來越不聽話了,今個老子非抽死他們不可!”許翔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那牢頭聽得煩了,便從桌上抓起了皮鞭,暈暈乎乎地要走過去。


    “趙哥,趙哥,算了,好容易一起喝個小酒哪能讓他們給壞了興致呢?”那兩個衙役陪笑著攔道,隨後遠處牢房中的聲音便戛然而止了:“哥,你看,停了。”


    “哼,二位兄弟說得是,喝酒,怎能讓這些臭家夥壞了咋們的樂子?”已經喝得醉醺醺的牢頭又一次抓起了酒杯:“兄弟們,都給我幹了,誰要是不幹就是不給我趙森麵子!”


    這邊在喝酒吃肉,大牢的那一邊可又是另一番風景了。


    “啊......痛煞我也......你們這是幹什麽!”被那二狗生拉硬拽過來的許翔碰了碰自己的傷口,發出了一陣輕嘶聲,對這些人的行徑很是不滿。


    “小子,你是犯了什麽什麽事進來的?”那臉上帶著條刀疤的大漢似乎沒有聽到他的抱怨,依舊是閉著眼睛發問道。


    “哼,我憑什麽告訴你?”對這幫子人許翔可沒什麽好感,自然是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喲嗬,你這小子怎麽這麽不識好歹?你知道我大哥是誰麽?大名鼎鼎的俠盜,人稱‘鐵腳草上飛’的胡陽飛胡大俠,江湖上誰人不得給我大哥幾分麵子,你這毛頭小子小子竟然這般的不知好歹,敢忤逆我大哥的話?”


    許翔這才發現那胡陽飛與其他幾人確實有些不一樣,其餘的人關在牢裏也便罷了,他的雙手手腕與雙腿上竟然還帶著手銬與腳鐐,不知是為何。


    “那你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欺負這位老伯?”可這許翔就是這般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麽“鐵腳草上飛”聽著倒是挺響亮,可他這從山溝溝裏來的少年沒聽說過,因此並不多害怕。


    “你......”二狗剛想將許翔臭罵一頓,那胡陽飛的聲音卻率先響了起來。


    “是我讓兄弟們去找些樂子,在這間牢房內我說的話就是規矩。怎麽樣小子?現在能說了吧?可不要挑戰我忍耐的極限,如果你說的故事不能給兄弟們帶來些樂子我們就隻好換個方式從你身上找樂子了。”胡陽飛依舊是閉著眼,雖然回答了許翔的問題但語氣中卻分明透著些不耐煩。


    教唆手下的人去欺負一個老叫花,這樣的人也配稱作是俠盜麽?


    “年輕人,照他說的做吧,他說得對,在這裏,他說的話就是規矩。”許翔原是不想說的,可那老叫花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確實,那胡陽飛並不是什麽所謂的俠盜,而是一位江洋大盜,如果是他自己也算是“貧”的話那他所做的勾當也勉強可稱得上是劫富濟貧了。不過他那“鐵腳草上飛”的稱號可是實打實的,他的內力與外功雖然不算出眾但輕功造詣確實不低,一雙腿幾乎跑得比馬兒還快,當初捉拿他的時候可是足足動用了揚州城二百名官兵布下了天羅地網才將他捉拿歸案。


    算了,聽這老叫花一次吧,反正說說也無妨,就當是小時候閑得無聊去找鄰居家的癩皮狗聊天吧“我是殺人了被抓進來的......”


    話才半句,那群混混卻已經笑得岔了氣。


    “就你這慫樣還殺人?殺隻雞還差不多!”


    “你那殺的什麽人呐?是不是還沒斷奶的小孩啊?”


    “不是不是,我看呐,他是想那啥八十多歲的老婆子不成,一氣之下就把人給殺了!”


    這一幫小混混說得一個比一個離譜,氣得許翔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一會兒又成了紅色。


    “你......你們莫要小瞧人!”


    聽得手下這番調侃,甚至可以說是嘲諷那胡陽飛也是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微微抬起了眼皮來看看這滿臉稚氣也不高大壯實的許翔:“小子,你毛還沒長齊吧就學人家殺人?是不是偷了人銀子被抓進來,怕不好意思故意編了個殺人的幌子來唬我們?沒事,你說吧,看在你將我們兄弟幾個逗得這麽開心的份上今日大爺們便不為難你了。”


    “就是啊,你就認了吧!”其他幾人也是這般起哄道,除卻那先前被他們毆打的老叫花。


    “沒有!我沒有偷!我是真的殺了人!被我殺死的那個人才偷了錢!”許翔急忙辯解道,而且絲毫不掩飾他的怒氣,先前在公堂上他被冤枉,現在卻又有人來說他偷,他怎能不氣?


    “那你倒是說說你殺了誰啊?”那胡陽飛又一次合上了眼,將雙手插著墊在腦後,躺在了牆角上,手下的幾人又接著給他捏腿捶背了。


    “劉玄!對,那個偷了我錢袋的人就叫劉玄!我殺的就是他。”許翔仔細地回憶了下公堂上秦捕頭等人是如何稱呼那竊賊的,終於想起了這可恨的名字。


    怎料,這劉玄二字一出原本看起來輕鬆愜意的胡陽飛卻猛然張大了眼,隨後又“呼”地一下跳了起來,連那幾個給他按摩的人都被他給撞飛了,他拖出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快步走到許翔麵前,抓住許翔的衣襟一下子將他給提了起來,拿那銅鈴般的大眼睛瞪著他的眼眸,惡狠狠地道:


    “你可敢再說一次,那人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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