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嫂子!”丁偉大喜過望,差點撲上去握住她的手,“太好了!你回來了!”


    “進來坐坐吧。”宋慈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不,不了,我就是過來看看耳朵,他都好,就很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


    “陳丹年不住這裏了。”


    “什麽?”


    “我們已經離開了,老陳沒向你報告一聲嗎?”宋慈薇又嗤嗤的笑。


    丁偉生氣了,“你把他趕出去了?”


    “房產歸我了,他當然不適合在這裏住了。”


    “那他去哪兒了?”丁偉有些氣急敗壞了。


    “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知道。你難道不是他最好的朋友?”


    “唉!”丁偉想發火,但忍住了,重重一跺腳,轉身就走。


    “你不進來坐坐嗎?”


    宋慈薇在身後喊,丁偉沒吭聲,轉身就往電梯走去。


    他內心很自責,這兩天一直忙,竟然連個電話都沒給陳丹年打,沒想到陳丹年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宋慈薇這個女人真狠,看她穿的那個樣,一看就是潘金蓮,招蜂引蝶,要謀害親夫啊。


    在心裏暗罵著呢,手機響了。是楚晴的,心中有些忐忑,生怕被訓一頓,又有些高興,畢竟還掛念著自己。


    “你去哪兒了?”電話裏是楚晴冰冷的聲音。


    “在,來耳朵這裏嘛。我剛才不是發短信向你請假了嗎?”


    “你確認?”


    丁偉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在辦什麽業務,工作人員讓他按下確認鍵。


    “確,確認。”稍一猶豫,回答。


    電話那端似乎傳來什麽聲音,在丁偉納悶愣神的功夫,一個聲音傳過來,“老丁,我是耳朵。”


    丁偉差點蹦起來。“耳朵,你為什麽在我那裏!”


    “不管你在哪裏,快點回來吧,先把搓衣板給你準備好。”


    “唉,憑什麽?我又沒做錯事……”抗議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急吼吼的趕回家。客廳裏陳丹年像是剛剛洗過澡,穿著丁偉的睡衣,赫然抱著寶寶,晃來晃去,像模像樣。“呶”,看見丁偉,他努努嘴,腦袋轉向陽台。陽台傳來嘩啦啦的水龍頭聲音。


    “老陳,你的衣服太髒了,我不給你洗了,扔掉。要不然和丁偉的衣服摻在一起給弄髒了。”


    楚晴的聲音混在嘩嘩的流水聲中,灌入丁偉耳內。


    丁偉不由得瞪起眼睛,看著陳丹年,“你大膽了,還讓我老婆給你洗衣服!睡衣,是我的,給我脫下來!”


    “你還知道回家?”一聲喝叫,丁偉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剛才的氣焰頓時消了下去。


    “不回家,逃避責任,還學會撒謊了。”楚晴怒氣衝衝站在通往陽台的門口處。


    “我冤枉,我真是找耳朵了,敲門還把宋慈薇給敲出來了,不信,你給宋慈薇打電話證實一下。”丁偉赤眉白眼的解釋。


    “宋慈薇在家?”陳丹年一臉驚訝,插話到。


    “是啊,她說你們離婚了,房產歸她,我正在替你擔心呐,不知你到哪裏安身,你倒好,跑我這裏來了。不是我說你,你真不夠朋友,我替你擔心,你卻跑我老婆這裏謀害我。”


    “如果你身正還怕影子歪嗎?還不是因為你的表現越來越不令人滿意。”楚晴翻翻白眼,說。


    陳丹年卻無暇顧及夫妻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掰扯。他一臉迷茫,問丁偉,“你看見那個老頭了?”


    “哪個老頭,”疲於應對楚晴的丁偉不耐煩的回問。


    “黑瘦黑瘦的,一看就是挖煤的。”


    “哦,你是說宋慈薇找的那個老頭……我沒見,我又沒進門,站在門外呢,宋慈薇倒是請我進去了,我沒進。”


    “奇怪呀,老頭的大別墅不住,為什麽住我家?”


    “嗨,你都和她離婚了,管那麽多幹嘛。”


    “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我擔心宋慈薇被老頭欺負了。”陳丹年說著,就把寶寶往丁偉懷裏送。


    “你,你還管她幹嘛?瞧你那沒出息樣。”丁偉接過寶寶,說道。“你那幾天對我那個膨脹樣呢?怎麽幾天不見又慫了?”


    陳丹年顧不上丁偉的冷嘲熱諷,抓起手機就要上電話。“啊,慈薇,是我。怎麽,我聽大丁說,你回去住了?……哎呀,你想哪去了,我哪敢想好事……是的,我們現在什麽也不是,不是夫妻,不是同事,連朋友都不是……是,是,我不應該這麽晚還給你打電話,是,我不該有任何想入非非……啊,慈薇呀,你別誤會,我真沒有瘌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思,我隻是擔心……是,是,我知道你比我過得好,好一百倍,一千倍,不,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當然是我在地上,不,我在地獄,你在天上,啊,我不是咒你死,沒有,呸呸,是我說錯話了……”


    陳丹年正抱著手機弓著身子,看那樣子宋慈薇就在麵前,而他就要匍匐在她腳下了。丁偉實在看不下去,聽不下去了,他抱著寶寶兩大步邁到陳丹年跟前,猛的大喝一聲,“陳丹年,你還是個爺們嗎?”


    正沉浸在自賤自樂之中的陳丹年赫然被嚇了一跳。


    “別再下賤了,為了一個無情甩了你的女人,你賤不賤?”


    當明白是丁偉在搗亂,陳丹年抱著手機閃到一邊,繼續對著電話說起來,“是大丁,不用管他,啊,你覺得他挺爺們……比我爺們……啊,你要休息了,哦,我不打擾了,晚安啊……哎,然然怎麽樣?……”


    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掛了。


    陳丹年抱著手機,哭喪著臉,半天沒有說話。


    楚晴對著丁偉使了使眼色,丁偉裝作沒看見,抱著寶寶嗷嗷的連晃帶搖,不是哄孩子,簡直就像狼叫。


    “丁偉,你嚇著孩子。”楚晴走過來,接過孩子,“去,你去洗衣服。”


    “耳朵,你去洗!”丁偉卻轉過臉,對陳丹年說。


    “啊。”陳丹年茫然的張了張嘴,人卻依舊站著沒動。


    “你呀,太讓我失望了,還以為你真變性了……還是那副德行。宋慈薇傷害了你,是她舉起刀子明著暗著的往你心口上捅,你呢?你怎麽還就讓她捅上了癮,一不被捅,你還難受?是不是就犯賤!”


    陳丹年木著臉,像雕刻的似的,不吭聲。


    “行了,你少說句吧,我倒是覺得老陳做的對,男人嘛,就應該這個樣子疼老婆。”楚晴說道。


    “可是,他已經不是人家的老公了!他沒有資格疼人家!”


    “行,就你爺們,我都聽見了,宋慈薇在電話裏誇你了。原來你們惺惺相惜。”


    麵對楚晴突如其來的冷嘲熱諷,丁偉一下子慌了神。他想辯解,楚晴卻抱著孩子一扭身向臥室走去。


    丁偉對著陳丹年苦笑一下,搖晃著身子朝陽台走去。


    “我真不明白,為什麽女人都覺得別人的老公好,明明覺得好,偏又不換,天天指責你,貶低你,激怒你,然後再指責你無情,你是白眼狼……這個遊戲很好玩嗎?難道結婚就是為了證明女人是永遠正確又文明高尚偉大的仙人?我們男人就是永遠永遠低劣的衣冠禽獸?”


    “要不,我洗吧。”陳丹年跟在後麵,像安慰躁動不安的孩子。


    “我才不是去洗衣服呢,大老爺們能幹那個?我上陽台站站,”


    “站著洗衣服?”


    “呃,當然是賞月了,美麗的夜色讓人心曠神怡!彎彎的月子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啊……唉,古人寫出了多少關於月亮的佳句,為什麽就這句深深印在我腦海裏呢?我是不是很有詩人的潛質,隨口都能應景的背出詩來。”


    陳丹年無聲的笑了。然後輕聲說了句,“屁。”


    “你說什麽?”丁偉瞪著陳丹年。


    “屁。”


    “咦,陳丹年,你是不是就覺得我一個人好欺負?原來你的爺們氣隻對我一個人啊!”


    “誰讓你是軟柿子?誰不找軟柿子捏?”


    “我,我怎麽也算是個文化人,接受過高等教育,前半生幾乎是把頭插在書本裏混過來的,不要用屁來侮辱我。”


    陳丹年眨眨眼睛,笑了。隨即,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呃,你今晚上見到宋慈薇,她,看上去,好嗎?”


    “好!好得不得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她都要把我拽進屋裏!”


    陳丹年眉頭一皺,輕輕歎口氣,“唉,這就是天大的不正常,為什麽沒有那老頭呢?”


    “說不定裏麵藏著一個小鮮肉呢,你瞎操什麽心?你清醒清醒吧,宋慈薇在你的人生裏已經是過去式了,不要妄想著她會發慈悲!她的人已經是煤老頭的了,她的心已經是金錢的了,你呀,在她那裏一點位置也沒有了。麵對現實,醒醒啊。”


    陳丹年重重歎口氣,兀的拉開紗窗,把頭探出去。


    “唉,你要幹嘛?”丁偉嚇得一把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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