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雲飛笑而不語。


    謝穀雨道:“大表哥,我也想知道你是怎麽看破的。”


    “觀察,分析,判斷。”


    謝智陽道:“大表哥,別裝知識分子。”


    金雲飛笑了,“嗬嗬,其實很簡單。小杜家在市裏,跑到嫂子這裏幹什麽?跑來了卻又躲起來,這是為什麽?劉一花這娘們確有魅力,小杜未婚,對小杜最有殺傷力。此外還有一些細節,比如小杜和劉一花的眼神交流,小杜看大杜的憤怒目光,劉一花竭力為小杜開脫。等等。我也就詐唬他們一下,沒想到還真是,算我運氣好吧。”


    謝智陽問道:“大表哥,這杜氏公司算完蛋了吧?”


    “完不了。相反,還會更團結,更頑強地生存。因為老杜廢了,朱正平也進去了,內部的關係會穩定下來。你們看看,大杜應該沒事。小杜更不會有事,資料上說,他是大學本科生,正是學建築設計的。到最後,劉一花也應該沒多大的事,這娘們很有能力的。劉一花掌舵,又有大杜小杜扶持,還有杜家原有的人脈,杜氏公司是垮不了的。”


    謝穀雨深有感觸道:“好女人興家,壞女人禍害,這個劉一花,簡直就是個害人精。”


    謝智陽笑道:“大表哥,穀雨哥在抒情呢。”


    “你倆都要記住啊。紅顏誘人,但紅顏自古多薄命,紅顏更是禍水會害人。”


    謝穀雨道:“大表哥,你的話我不敢苟同,咱們的幾家公司裏,也有很多紅顏,好像都不是禍害吧。”


    “你們知道為什麽她們不是禍害嗎?”


    “不知道。”哥倆異口同聲。


    “想知道嗎?”


    “想知道。”


    “很簡單,因為有一個叫金雲飛的男人如神一般的存在。”


    哥倆爆笑,大表哥驕傲的時候,敢忘了自己姓啥的。


    夜色深深,北風陣陣。


    小田從別墅區裏出來了。


    謝智陽忙問:“小田,咋樣了?”


    “我們正在對劉一花的別墅和朱正平的別墅分別進行搜查。與此同時,我給我師傅打了電話,他正在上海旅遊,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謝智陽哎了一聲,“小田你答非所問啊。”


    “對不起,對不起。那把槍,好像開了兩槍對吧?”


    金雲飛笑道:“我開的。從沒玩過,試著扣了兩下。”


    小田道:“你們立功了,立大功了。那把槍啊,是把警用佩槍,是九年前天州那邊一位犧牲民警的佩槍,一直沒有找到,凶手也一直沒有抓到。剛才我們的一位老刑警,看了一眼,就想起了九年前的案子,就認出了這把槍的來曆。”


    謝穀雨笑道:“這麽說,那個姚宏光就是凶手了。”


    “這個不一定,但他持有這把槍,肯定就是第一嫌疑人。我們順藤摸瓜,破案指日可待,所以說你們立了大功了。”


    謝穀雨道:“我們做好事不留名。大表哥,咱該撤了。”


    金雲飛瞅著小田道:“還有一個問題,非常嚴重的問題。”


    小田忙道:“請講。”


    “你跟老方啥關係?”


    “他是我師傅啊。”


    “知道我跟你師傅的關係嗎?”


    “知道,你們是師兄弟關係。雖然我師傅年紀比你大,但因為你入門早,所以你是大師兄,他隻能排第二。”


    “那你該叫我啥?”


    “師,師伯。”


    金雲飛哼了一聲,“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好像從沒叫過吧。”


    “對不起,師伯。”


    “再叫。”


    “師伯。”


    謝智陽趁機湊趣,“別忘了還有我們。”


    “穀雨師叔,智陽師叔。”


    師伯和倆師叔高興了,開著兩輛車打道回府。


    沒過幾天,與此案有關的消息不斷傳來。


    朱正平被逮捕,劉一花被刑拘,但又被取保候審。


    姚宏光和他的兩個手下都被逮捕,姚宏光還是某團夥的重要成員,通過他一舉破獲了十多個舊案,包括九年前的民警遇害丟槍案,真凶得以落網。


    大杜和小杜果然沒事,隻在裏麵待了一天,就回到杜氏公司上班去了。


    金雲飛和謝穀雨也被傳喚了幾次,二人積極配合調查,還交出了錄像帶和錄音帶。二人的行為違規甚至違法,除了批評教育,還各罰款五千和三千,以及一千多字的保證書。


    哥倆愉快的接受了懲罰,功過相抵,結果是不獎不罰。


    倒是謝智陽,沒被罰,也沒有獎,還沒在公安局留下名號,這小子反而鬱悶了好些日子。


    金雲飛最關心的好朋友王九旦,也重獲自由。但他也留有尾巴,因為蘇同樂還死咬他不放,整個案子還沒了結,王九旦被取保候審,監視居住。


    擔保人是金雲飛和於克非,還押了一百萬。


    那天去看守所接人時,隻有兩輛車,一輛是金於二人,另一輛是小慧,小慧考了駕駛證,劉大娥給她買了一輛紅色大眾。


    一個半月,胖乎乎紅通通的王九旦,已瘦得皮包骨頭,頭發肯定沒了,關鍵是兩眼深陷,遠遠看去,像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


    於克非吃驚不小:“不會吧,堂堂的王大老板,誰也不敢虐待他吧。”


    金雲飛道:“他那是愁的。愁他的公司,愁他的家,愁他的兒子。他這人開順風車沒事,不順時就會胡思亂想。”


    “不愧是朋友,還是你了解他。”


    “出來了,怕是也好不了。”


    “也是,公司被老婆搶了,還沒地說理去。”


    小慧陪著王九旦過來。


    “大飛,老於,謝了。”


    金雲飛擺了擺手,“小慧,你帶他回去。九旦,先好好休息,有話以後再講。”


    王九旦哪有時間好好休息,他在裏麵的這段時間,消息閉塞,等他回到家裏,回到公司,才發現天已變了。


    公司運營經常,管理井井有條,大樓坍塌事件已經結束善後,二十多個項目已全部複工。


    但是他同時發現,公司管理層有一半多新人,下麵各分公司的負責人幾乎換了一茬。


    劉大娥已全麵接管,她的那些親戚,以前在公司裏都是小角色,現在大多坐在了管理者的位置上。


    王九旦傻了,這個打擊比他在看守所時的打擊更加沉重,簡直是毀滅性的。


    等王九旦回過神來,跟劉大娥大鬧時,他又有悲哀的發現,父母和妹妹妹夫,甚至連他最信任的小慧,都站在他的對立麵上。


    劉大娥取得了碾壓性的勝利。


    令王九旦最絕望的是,就連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長和總經理,都從姓王變成了姓劉。


    王九旦這才想起來,羈押期間,劉大娥在律師的陪同下,與他見過一次麵,當時他腦子一片漿糊,沒有細看就胡亂簽字,劉大娥應該是鑽了這個空子。


    走投無路,欲哭無淚,王九旦隻好去找好朋友金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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