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年輕人哪還有專心學藝的,都是幹點輕活,小年輕也不會花心思花力氣去學一個受苦受累的手藝。


    孟父說完後將碗遞給孟川,示意孟川再給他添一碗飯。


    “再說了,你這才賺錢幾天?你再跟我打包票以後怎麽怎麽的,我也不敢信。我,總得給你,給我們家留條萬一失敗的退路吧?”


    “說到底,還是因為我目前並不穩定唄。”


    孟川總結,一針見血。


    孟父聞言也是笑了,“你倒有自知之明。”


    “既然這樣,爸咱們做個約定如何?如果咱們父子兩不是各自做生意都糟蹋掉一筆錢,咱們家這會說有一百萬存款,不為過吧?”


    孟父讚同的點頭。


    “如果,如果我這張銀行卡裏哪天有兩百萬了,爸你就回來不再打工如何?其中一百萬我給你,就當是你現在以及以後這一輩子賺到的錢。另外的一百萬我就繼續包田,就算失敗也影響不到家裏。”


    “爸,兒子真的不想你再這麽辛苦了!”


    孟川看著孟父花白的頭發,眼眶微紅。


    孟父沉默良久,放下碗筷似有很多話要說,但最終卻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


    “我家小川,長大了啊!”


    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兒子。孟父不善於表達情感,孟川亦然。


    孟川讓孟父回來幫他,主要並不是缺人,而是不想孟父再那麽辛苦。雖然回來肯定還是忙碌,但畢竟在家,至少能吃好喝好睡好。孟川也曾跟孟父後麵假期裏做過幾次小工,他知道孟父通常過的是什麽日子。


    賺的錢雖然不少,但是卻睡的是硬紙箱鋪墊的水泥地板,吃的是十塊以下隻有幾片肉的快餐。


    當然,這裏也有孟父這一輩人普遍節儉的緣故。


    住是沒辦法,裝修房子到處跑,沒法租房子住隻能暫住戶主家中。吃食其實以孟父的收入可以提高,但孟父自己不願。


    正因為知道孟父過的什麽生活,所以孟川如今剛看見不錯前景了,就迫切的想讓孟父回來。


    子欲養而親不待,孟父早一天回來,孟川就能多補償一份孝心。


    可孟川與孟父一樣,在父子感情這一方麵都不善於表達。所以最後也隻能這樣幹巴巴的說話,又幹巴巴的約定。


    “這樣吧,不用什麽兩百萬,也不用你給我錢。如果你這二百六十畝地都賺了錢,我就回來如何?這次回去後,我就開始物色接替我的老師傅。”


    孟父最終接受了孟川的約定,還降低了不少條件。


    孟川聽了欣喜不已,本來吃了午飯的肚子突然有了一點食欲,正準備拿筷子夾塊肉……


    “啪。”


    孟父毫不猶豫的一筷子打在了孟川手上。


    “一邊去,總共才熱了一半剩菜,你一飽漢還來跟老子搶肉吃?!”


    得,算我剛剛情緒泛濫了。


    孟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還是夾了塊紅燒肉扔進自己嘴中,然後一陣風的溜之大吉。


    “臭小子。”


    孟父看著孟川背影,欣慰的笑了。


    良辰當五日,偕老祝千年。


    此詩大意是,正是端午的美好時光,祝願老人能夠活到一千年。


    端午節,中華民間傳統的四大節日,被大部分人所接受的起源是紀念屈原說。而在他們這邊地區,端午節不僅有紀念屈原之意,也有為家人尤其為老人祈福之意。


    端午當天,由小叔作為司機,將孟川二叔、小叔兩家六口人都帶到了孟家老宅。


    當然,曾經那個養育了兄弟姐妹五人的狹小老宅因為年久破舊不堪,早已經被推平。在老宅地基上重新建立起的是孟川家的小三層樓房。


    一輛黑色suv從馬路拐入停在了孟川家門口的水泥場上。


    “哥!”


    “哥!”


    一對與孟川長得頗像的年輕男女從汽車門兩側同時走下,撲向得到消息早在門口等候的孟川一家人。


    孟川站在門口,很是欣慰的看著弟弟、妹妹喊著‘哥’朝自己撲來,張開雙臂,準備給兩人來個熱情的擁抱。


    “奶奶,這是我剛給你買的鐲子。就是有點普通,等明年我賺更多錢了給你換個好點的。”


    孟清鬆與孟清芮繞過孟川,一左一右挽住奶奶手臂。


    “奶奶,這是我這些給你編織的手鏈。我給你戴上,真好看!”


    “哥,你學老母雞展翅做啥呢?”


    孟清鬆、孟清芮異口同聲,一起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正張開雙臂準備接受擁抱的孟川。


    瑪德,這對專業坑哥一百年的小混蛋。


    孟川傲嬌的鼻子一哼,掩飾過尷尬,上前迎接四位叔叔嬸嬸。


    兄妹兩人看見自家大哥陰沉得快滴水的神情,做著鬼臉笑嘻嘻的從孟川身邊繞過跑回汽車旁,拎了大小禮包下來。


    “奶奶,這是給你的;大伯,這是給你的;大伯母,這是給你的。”


    “大伯母我也給你買了個鐲子……”


    “不是早說了,回來不要給我帶禮物的嘛。”孟母笑嗬嗬的接過禮物有些嗔怪。


    “大嫂你這可怪不到我們,我們隻給媽帶了。兩孩子如今都自己賺錢了,想感謝照顧他們長大的大伯母,這份孝心我們不好攔吧。”


    二叔、三叔和大小嬸娘幫孟清鬆兩人拎著禮物,一起從車上走了下來。


    “媽。”“奶奶。”……“媽。”


    奶奶被眾人圍在中間,樂得眼睛眯成縫,不停說著一個好字。


    老人所求,不過是兒孫滿堂,諸事平安順遂。奶奶辛苦一輩子,將五個兒女拉扯長大,如今不僅兒女,兒女所出的孫輩對她也是無比孝順。她除了一個‘好’字,也無需他言了。


    “都先進來吧,進來說話。”


    孟家大當家人孟大海發話道。


    一家十口人都進入孟川家客廳。閑聊片刻後,孟母帶著孟川兩位嬸娘進廚房開始準備一家人的午飯。孟父帶著兩位弟弟圍在奶奶身側,說著各自的事以及詢問奶奶的近況。


    “哥,真的給我開五千啊?你可千萬不能欺騙你這麽可愛溫柔美麗又勤勞的妹妹,不然你會遭天譴的。”


    “天譴你個大頭鬼,端午惡日怎能隨意說這話,口無遮攔。”


    孟川臥室中,孟川一個爆栗敲在孟清芮光潔的額頭上。三人中最小的孟清鬆看見二姐被大哥教訓了,卻是笑得樂不可支。


    “笑,我讓你笑。”


    孟清芮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孟清鬆後腦勺,孟清鬆正在開孟川的電腦準備玩遊戲。


    “不是,姐你打我做啥?”


    “我樂意,怎麽的了吧。”


    “哥!”


    孟川視若未見的擺擺手,“一邊玩遊戲去,我跟你姐有正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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