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她這般說,倒是起了興致,隻展眉笑道:“朕寫的那十四個字都是極平常的,有什麽難的?倘若真真是覺得無從下手,朕替你瞧瞧。”。


    吉靈扯著了胤禛的袖子,笑嘻嘻道:“皇上,最好是陪我出去,看著那聯匾,當場指點才是。”


    胤禛今日心情甚好,見她興致頗高,也不忍掃興,便隨著她起了身。


    待得兩人出了裏屋,踱步到東側院門口,胤禛抬頭,皺眉看著那聯匾,微微奇道:“是哪兩個字?”


    永和宮,側殿。


    眼見著寧妃明晃晃的一記耳光落下來,張貴人一側臉,躲閃了過去。


    麥冬見狀,又驚又怕,立即扶住了張貴人,上前擋在自家主子麵前,鼓足勇氣道:“寧妃娘娘請息怒!”


    寧妃冷笑了一下,睥睨了麥冬一眼。一揚下巴,對梅年喝道:“主子不懂事,奴才也跟著犯糊塗,梅年,替本宮打醒這糊塗奴才!”。


    梅年大聲道:“是!”。


    她上前一步,張貴人這時候便掙上前,將麥冬拉了拉,欲要擋在身後,隻是對梅年顫聲道:“你敢!”


    梅年皮笑肉不笑地道:“張貴人這話說笑了,奴才有什麽敢不敢的,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她話音剛落,已經暗暗蓄足了力氣,揚起手臂就對著麥冬的臉頰“啪”的一聲摔了下去。


    那聲音甚大,眾奴才都不由得顫了一下,隻聽麥冬嗚咽了一聲。


    眾人瞧向麥冬,隻見她抬起臉來,口角已經有了一道血痕,兼著臉頰上紅了一大片,兩顆淚珠蓄在眼眶裏隻是搖搖欲墜。


    張貴人胸口不住起伏,她咬緊嘴唇,拉過麥冬,擋在自己身後,隻道:“寧妃娘娘,縱然是婢妾的奴才有何錯處,也該由婢妾來收拾整治,犯不著娘娘動手!


    娘娘這樣,是想要當著眾奴才的麵,下了婢妾的麵子,給婢妾一個好看麽?”。


    她一邊說,一邊雙手攥緊了拳頭,隻覺得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心頭一處卻如在烘爐裏一般,熱滾滾地撲通撲通直跳,幾乎要跳出胸腔,從口裏竄出來。


    麥冬捂著臉頰站在旁邊隻是啜泣,這時聽張貴人語音顫抖,抬起臉看見她臉上神情,反而有些害怕了。


    她伸手扯住張貴人衣袖,隻低聲哽咽道:“主子,麥冬是奴才,便是挨打受罵也是尋常,主子不必為奴才出頭。”。


    她說到這兒,張貴人已經掙脫了她的手,微微挺起胸膛,上前半步道:“寧妃娘娘,您雖是一宮主位,卻也不能這般隻手遮天!婢妾倒是想問問,婢妾遵著皇上的意思,好好地在這側殿中禁足思過,到底是哪兒惹娘娘不快了?要這般到婢妾門前興師問罪?”。


    寧妃臉上冰冷冰冷,慢慢轉過臉來瞧著她,又瞥了她身後一眼,才道:“張貴人雖是禁足,閑情逸致倒是不少,在庭院中種起花來,隻怕是忘了一條——本宮素來有禁令,永和宮中不得見花!”。


    張貴人昂了昂頭,抿了抿嘴唇,向下垂了眼簾,不卑不亢地道:“寧妃娘娘,您要知道,這永和宮占地極大,婢妾的側殿和娘娘的正殿靠得並不近,就算種了花兒,又如何妨礙到娘娘?


    娘娘方才自己走過來,自然心裏是有數的,也總要走上將近百步才能到婢妾這門前。


    婢妾雖然是側位,到底也是選秀進宮的出身,更是皇上親封的貴人!


    說到底,這紫禁城一草一木都是天子所屬,永和宮更不是娘娘您一人的宮殿,是皇上皇後商議讓娘娘與婢妾住的,寧妃娘娘您便是再霸道,也不能管到婢妾院中的風月花鳥!”


    寧妃萬萬料不到張貴人竟能擲地有聲,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一時間連連點頭,隻咬著牙道:“好!好得很。”。


    她頓了頓,冷笑道:“看看如今你這氣勢,倒不如本宮把正殿騰挪了出來,給你住如何?


    好一張利嘴!那日在端陽宴上,本宮便想著,若是再不教教你規矩,隻怕你要把雍和宮的屋頂也給掀了!”。


    寧妃說完,眼光如刀地瞧向梅年與另外兩個小太監,隻沉聲道:“讓她跪下!給本宮掌嘴!先掌嘴,後拔花!讓這丫頭想想清楚,這永和宮中的規矩到底該由誰來定!”。


    那兩個小太監見寧妃娘娘聲色俱厲,不敢折損分毫,便上前對著張貴人的膝蓋處重重踢了一腳,張貴人待要抗拒,已經膝蓋一陣酸軟,不由得跪倒在地。


    梅年上前便一個巴掌甩在了她臉上。


    四周的太監宮女們都是聳然一驚,有膽小的已經將頭深深埋了下去。


    寧妃瞧得痛快,厲聲道:“梅年,用勁打!”。


    麥冬又驚又怒,撲到了張貴人身上,隻是死命護住自家主子,哭著大聲喊道:“求寧妃娘娘開恩!這如何使得!主子畢竟是貴人!您這樣不顧張貴人的臉麵,是要逼死她嗎?!”。


    寧妃麵上收了冷色,換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隻道:“把這狗奴才拖開!”。


    立時又有兩個如狼似虎的小太監上前來,將麥冬拚命從張貴人身上拖了下來。


    麥冬揮手隻是掙紮,那兩個小太監竟然不能將她拖開,她一隻手死死抓著張貴人衣袖,隻嘶聲哭喊道:“寧妃娘娘!您不可這般折辱張貴人!您這是要逼死她哪!”。


    寧妃瞅了一眼梅年,梅年會意,抬手從頭發上緩緩拔了一根簪子,上前來拖著麥冬,趁著那兩個小太監從後麵拖著麥冬,順手就狠狠將那根簪子刺進了麥冬的虎口。


    麥冬猛地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終於放了手。


    那兩個小太監見她脫手,立即拽著她衣衫便往後拖,麥冬疼得抱住手,不住全身抽動,隻掙紮得鬢發蓬亂,虎口上鮮血直流,落得一身衣衫斑斑點點。


    張貴人身邊的宮女太監此時全部都跪了下來,隻是磕頭,一個個戰戰兢兢哀聲道:“求寧妃娘娘開恩!”,也有膽子小的,跟在後麵額頭,隻是不敢出聲。


    寧妃冷冷瞧了眾人一眼,見麥冬已經被拖了開去,才一臉解恨地道:“繼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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