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的靠近,她粗糙不堪的臉上有著微紅。略顯英氣的柳眉下鑲了兩顆黑玉,熠熠閃爍。小巧尖挺的鼻梁下,如花瓣的雙唇緊抿著。


    剛才吃了燕窩粥不慎留下的晶瑩剔透的燕窩汁還沾在柔軟濕潤的唇上,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東皇鈺喉結微動,眸光閃了閃,才低低開口,“你看你,吃東西也不注意下。”


    他這是什麽意思?


    顧卿顏懵圈了。


    唇角囁嚅著,一下子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接下來,東皇鈺的行為讓她恍若晴天大霹靂。


    說話的同時,他抬起右臂,修長的拇指陡然落在了她柔軟的唇上。


    柔軟、微涼地觸感頃刻間侵襲著她的全身。


    顧卿顏身子一僵,倏然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此刻,兩人離得如此近,近到都能感覺到彼此之間地呼吸。


    感覺到他呼出地氣體噴灑在自己臉上,感覺到他的手指印在唇上的溫度,顧卿顏就跟見鬼一般,欲躲開。東皇鈺察覺到她的意圖,輕聲說道,“別動。”


    他的聲音很低,好像在刻意壓製著什麽。


    拇指劃過唇瓣,輕輕揩掉她唇上的燕窩汁液。


    “下次要注意了。”


    粗喘的氣息吐在她的脖頸間,長眸中流轉著溫柔寵溺的光亮,與平時的冰冷生硬完全不一樣。特別是他手指輕劃過她的嘴唇時,一股如閃電般的酥麻感瞬間蔓延全身。


    顧卿顏耳梢漸漸染紅,身體輕顫。


    “奴婢先告退。”她逃也似的離開書房。


    東皇鈺凝視著她踉踉蹌蹌逃離的背影,眼神黯了黯。


    她以前天天纏著他時,他厭惡她。


    現在她害怕他,想方設法的避開他,他卻是從未有過的失落感。


    為了祛除她身上的那些疤痕,從不在狩獵會上狩獵的他,破例參加狩獵。


    本來他可以拔的頭籌,但第二名的獎品才是凝珠雨露,為了奪得凝珠雨露給她,他故意謙讓,讓東皇清奪得第一。


    可她倒好,拿著他特意為她奪得的凝珠雨露給了長安,想起,他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顧卿顏剛出了書房,就忍不住一陣反胃。


    她連忙走到海棠樹下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捂著肚子。


    心裏忍不住對薛梓希一陣咒罵。


    這該死的蛇蠍女人!


    在鈺王府的這一年白呆了,連東皇鈺的喜好都不知道,還害的自己因為她的燕窩粥受罪。


    刑部大牢的一年,她受盡折磨,受盡欺辱。


    很多時候,獄卒故意不給她東西吃,一餓就是好幾天。


    記得,她挨餓最長的一次是七天。


    那七天,她除了喝些髒水維持生命,滴食未盡。後來,哪些死囚犯看她餓得實在不行了,為了讓她活著,能夠繼續折磨她取樂,她們偶爾也會給她一些發黴發臭的饅頭、窩窩頭。


    很多時候,能夠吃上一些發黴發臭,腐爛的饅頭或窩窩頭,她都覺得很滿足。


    也正因為她在牢中經常挨餓,吃一些變質、腐爛食物的原因,自出了刑部大牢起就有了嚴重的胃疾。


    現在,她隻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對於那些太過酸甜苦辣的東西,隻要一吃下去,胃就像受了刺激般難受。


    看來以後,她有必要將東皇鈺的喜好透露給後院那些主子,免得哪一天她們再像薛梓希一樣送來甜膩之物,東皇鈺拿她當小白鼠,平白像今日這般遭罪。


    “喀~喀~”


    顧卿顏扶著海棠樹,低頭就是一陣猛吐。


    “顧小姐,你怎麽了?”


    雲隨剛回王府,準備去向王爺匯報情況,他一來就看到她扶著樹在嘔吐,關心問道。


    顧卿顏胃在翻騰著,一直在不停的吐,根本就無暇回答雲隨的話。


    吐到最後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


    好不容易不再嘔吐了,她緩緩地扶著樹穩住身子,抬眸說道,“沒事,不過是吃錯了東西。”


    聲音聽起來虛弱至極。


    雲隨來書房是有緊急情報要跟王爺稟報,本想先進去向王爺稟報,可看她虛弱的樣子,他有點不放心,“你真的沒事嗎?”


    顧卿顏自然看出雲隨腳步匆忙,有緊急事情要向東皇鈺稟報,她說道,“雲侍衛,你先進去,不用管我。我隻不過是吃錯了東西,胃有點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你無需擔心。”


    聽她這麽說,雲隨也就多說什麽,直接朝書房而去。


    他敲了敲書房門,得到東皇鈺應允後,推門而進。


    “王爺,浮生樓的探子傳來消息,沈疏樓毒已解。”他一進來,將浮生樓探的消息第一時間稟報。


    聽到沈疏樓的毒已解,東皇鈺好像並不意外,隻淡聲問道,“誰救的他?”


    “一個叫餘邪的少年。”


    “可知他來曆。”


    “查了,不過什麽也查不到。”


    “這個世間,能讓人查不到來曆的人隻有那兩個神秘的地方和樓外樓。而那兩個地方的人一向不入世,所以那個叫餘邪的少年十有八九是來自樓外樓。”東皇鈺雙眸幽深得恍若無月的子夜,透著清澈逼人的深邃寒冷。


    樓外樓一向以收集和販賣情報為主,先前接觸顧卿顏,現在又去救沈疏樓。他們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


    “王爺,探子還查到沈疏樓所中之毒是幽冥淚。”


    “幽冥淚乃北幽冥閣的秘藥,且已消失多年。現在它的出現,也恰巧讓本王證實先前的猜測是對的。北幽和西玄早已勾結。”


    東皇鈺慵懶的靠在椅上,一襲黑色雲紋長衫尊貴異常。他臉上神色冷凝,軒昂的劍眉微蹙著。


    雲隨把該稟報的事稟報了,恭敬的說道,“王爺,屬下告退。”


    “嗯。”


    雲隨轉身,腳步踏出,走到門口時,他突然想到在來書房時,在院子外碰到顧卿顏一事。於是,他又轉身,走回來說道,“王爺,屬下剛才在來書房外,看到顧小姐在嘔吐。”


    東皇鈺聞言,眉頭皺了皺,“怎麽一回事?”


    “屬下問顧小姐,顧小姐回答說是吃錯了東西,胃不舒服。當時,屬下急著向王爺稟報事情。也就沒多問。”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因雲隨當日隨便一提,往後隻要是後院主子送過來的那些吃食,東皇鈺再沒讓顧卿顏嚐過。


    每次,她把東西端到東皇鈺麵前說是哪個院子送來的,東皇鈺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冷冷的兩個字“倒掉”。


    他要是不喜歡這些東西,直接讓她吩咐後院主子不要再送就行了,幹嘛要倒掉,白白浪費。


    對於他的這種異常行為以及最近那些頻繁的異常舉動,顧卿顏著實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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