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唯一掣肘羅多克弩手發揮殺傷力的隻有填裝箭矢速度。七八秒的安裝時間足以讓近戰部隊全副武裝衝鋒四五十碼的距離,何論衝鋒著的騎士。


    不過,高山堡的弩手並不擔心這些。


    不足二十碼的防禦麵,四十名弩手恰好分作兩隊,有效彌補了裝填箭矢的空檔期。


    城牆之下,綻放無數血花!


    那是海盜的噴灑的鮮血。


    濃霧中,傳出淒厲的慘叫,海盜們突然認識到,以往無往而不利的圓盾在敵人眼中和豆腐塊沒什麽區別。


    雲梯之上,海盜們下餃子似的紛紛砸落,肉體墜地的沉悶砰砰聲崩動了幸存海盜的神經。


    傑弗森的右臂傳來陣陣酥麻,握緊的鋼刀不由鬆了幾分。


    記起團長大人臨戰前的叮囑,保命要緊,他的腳步不由的停頓了幾下。


    “那個混蛋推老子?”


    傑弗森扭過頭,將貫通左臉的猙獰刀疤送到了身後海盜的瞳孔中,狠狠捥了對方一眼後,他揮舞著鋼刀大聲咆哮,“撤,不想死的都給老子撤!”


    石梯之上,十多名半死不活的重傷海盜嘶聲裂肺的慘嚎著,傑弗森一聲轟雷驚醒了參與進攻的海盜。


    絕大多數海盜打了退堂鼓。


    啪嗒!


    一名被貫穿了頭蓋骨,又穿透脖頸的屍體從雲梯上砸落,幾個滾動之後,停在了正欲攀登雲梯的海盜腳邊。


    啊!


    即便海盜們見慣了死亡和鮮血,也從未親身經曆過如此驚悚的死亡方式。


    臨戰前的囂張氣焰被恐怖場景一掃而空,海盜們紛紛轉身,按著來時的路一路狂逃而去。


    淩晨第一縷陽光刺破晨霧,海盜第一次攻城戰終究以失敗結束,留下了三四十具屍體,和三架被鮮血染紅的雲梯。城頭之上,卡爾多邁動腳步,親手為立下大功的弩手部隊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黑麥粥。


    “老師,我說的沒錯吧”,卡爾多遞出最後一碗麥粥,輕輕拍拍戰士的肩膀,朝泰倫斯綻放輕鬆笑臉,“這幫強盜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隻能在海洋上逞逞威風。”


    “少爺,還得小心提防,隻有海盜離開布加斯山脈,我們才能暫時平安”,泰倫斯目光遙望北方的王國勇盾堡,“也不知男爵大人怎麽樣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吧!”


    聽到泰倫斯的祈禱,卡爾多也收起了小勝後的喜悅,“老師,王國真的山窮水盡,沒有援軍了嗎?”


    泰倫斯哀怨的搖搖頭,“不清楚,如果能讓羅多克王國遭受重創,其他王國想必很樂意看到這個局麵。”


    卡爾多點點頭,“經過這場戰爭,北方的貴族算是被連根拔起了,如果勇盾堡一旦陷落,高山堡也會直麵安格瑪王國的邪惡軍團,我們也該找條退路了。”


    泰倫斯欣慰望著卡桑家族的繼承人,“少爺,隻要您活著,卡桑家族的山鷹旗幟便永不墜落。”他依稀記得男爵大人臨行前的囑托,如果無力守護家族的根基,至少要將家族未來護送至剛鐸王國的希爾姆斯港,那裏有卡爾多的姑母,可以暫時棲身。


    ……


    當攻城隊伍退下來後,十一海盜團的首領齊聚,商量接下來的戰爭事宜。


    以布魯克和蓋文為首,兩大勢力的首領分左右依次落座。


    “布魯克團長,接下裏咱們怎麽辦?”劍鷗海盜團團長很不滿意昨夜攻城表現,眼神中凶光畢露。


    “那批弩手的殺傷力太大,咱們的戰士還沒衝上去,就被輕鬆屠戮,”維斯冷著臉,聽到手下對重弩的描述後,心底也不由得一陣發顫。


    “沒錯,”蓋文端著一把匕首,匕首手柄處鑲嵌著一顆貓眼寶石,明顯價值不菲,“布魯克團長,您叫我來之前,可是做出保證一定能攻下高山堡的,如今我手下死了十多個弟兄,這筆賬怎麽算?”


    唐頓戲謔的望著一言不發的布魯克,從他鎮定自若的表情中,看出來或許這個布魯克真有什麽計劃。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既然如此,我也不瞞大家”,布魯克站起身來,他的右臂用鐵鏈纏繞成年海鯊頭蓋骨臂盾,表麵布滿血痕,“在我看來,高山堡就是無根浮萍,矗立在布加斯山脈中的鐵籠,鐵籠內圈養著一群待宰的綿羊,而裏麵的貴族無非是可憐的牧羊人。”


    蓋文把玩著明晃晃的匕首,嗤笑道,“布魯克團長,你的口氣未免太大,人家憑牆拒守,你怎麽帶人翻上去?”


    沉悶的現場陡然傳出陣陣喧嘩,雖然十一海盜團以布魯克和蓋文為首,但各自都有心思,不可能擰成一股繩。


    “肅靜!”


    布魯克板起來的臉一片鐵青,所有人安靜下來後,他才徐徐道出了自己的計劃。


    ……


    休息了兩日後,海盜們又匆匆趕製了兩架雲梯,為第二輪攻城戰鬥做準備。


    這一次,海盜們聰明了許多,領略過羅多克重弩威力後,他們改製了普通的塔基圓盾,夾層的木板換成了厚達半尺的潮濕白蠟木,圓盾表麵還包裹了兩寸厚用以卸力的棉襯。改製厚的塔基圓盾,重達30磅,雖然降低了他們的移動速度,但安全性明顯提升了不少。


    “進攻!”


    布魯克揮劍指揮海盜敢死隊賣命衝向城門。


    “後退者殺無赦!”


    蓋文伸出舌尖,瘋狂舔舐著匕首上滾落的血珠。一名畏畏縮縮的海盜止步不前,阻擋了衝鋒步伐,被他無情割喉而亡,屍體倒在他的身旁,不一會便被身後的同伴踐踏成肉餅。


    海盜們再一次登上雲梯,朝著城頭發起猛攻。


    攻城海盜雖然人數不多,但血腥氣息絲毫不弱於上萬軍團的大戰。


    高山堡的遠程部隊再次發威,隻不過這次殺傷力明顯不足。


    弩手射出的重箭絕大多數都被盾牌擋了下來,有了三四重防護後,重箭雖然穿透了改製圓盾,壓製了海盜們攀爬的速度,但也有零星的海盜漸漸摸到了高山堡的城頭,隻要他們輕輕一躍,等待他們的隻有兩個字---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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