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


    藏身傘中的陸瑤瑤緊皺著眉頭,又來了,每到這時候,原主就會陷入更深的癡狂和怨恨中。陸瑤瑤作為一個旁觀者,也能感受到其中令人心驚的怨恨。


    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裏,正坐著一個眉目端正的姑娘,她穿著質地良好的洋裙,但是有些地方已經破損了。


    她對著鏡子輕歎,對於未來的迷茫,讓從小嬌養的她不由皺緊了眉頭。


    沈安安那時候還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子,雖然讀了些書,接受了從西方傳來的教育,但是私奔,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可是,她是喜歡著羅雲傑的,喜歡他念詩的模樣,喜歡他坐在樹下,對著她笑。這一句句詩,這一聲聲笑,就破開了她的心房,讓年少的她,愛上了這個年輕人。


    父母不同意兩人的事,要沈安安同羅雲傑分開。沈安安不肯,就同心上人商量,最後商議著私奔。


    私奔是一件恥辱的事,特別是身處那個年代。西方文化正轟轟烈烈地改造國人的思想,但是更多人隻是把這些西方文化當做新奇的玩意,當做上層人的樂趣,表麵接受著,但是其實從不曾有一分認真,他們的思想依舊頑固,卻讓這些接受了新教育的學生們信以為真。


    沈安安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他們私奔了。沈安安又快活起來,她整日裏笑著,雖然生活清貧,但是她會努力給報社寫報道,羅雲傑也為了兩個人的未來而奮鬥,所以沈安安一直都是幸福的。被假象欺騙,也就忽略了羅雲傑躲閃的目光。


    羅雲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被沈家人認可的,但是這是一個好機會,家裏清貧,不代表他一輩子擺脫不了這種命運。更何況,沈安安單純美麗,眼睛裏全是自己的樣子也讓羅雲傑生出誌得意滿的情緒來,覺得所謂上層人,也不過如此。


    知道過程必然曲折,所以羅雲傑也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誰知沈家直接把沈安安關在沈府,不讓沈安安外出,羅雲傑就這麽沒了主意。幸虧沈安安夠執著,逃了出來,來找自己。


    當沈安安拉著自己的手,說一起私奔的時候,羅雲傑是想發笑的。你沈安安沒有了沈府,還有什麽價值?你那張美麗的臉,沒有了力量就隻能是災難!


    但是羅雲傑轉頭一想,又答應了下來。如今沈府隻是這麽小小動作一番,自己已經是無能為力。如果沈安安最後忘了自己,那他這麽多天的努力不就全廢了嗎?最終兩人連夜私奔。


    沈安安帶出來的錢財被花光,身上的珠寶也被變賣,日子入不敷出。羅雲傑看沈安安的眼神已經變了。兩個年輕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睡在一張床上,沈安安早已是羅雲傑的人了。


    羅雲傑疲憊地歸來,抱著沈安安,沉默了一會兒,提起了已經好幾次被提起但無疾而終的話題:“安安,你想不想回家?你父母肯定想你了。”


    沈安安倚靠在羅雲傑懷裏,聽了這話頓了頓,道:“雲傑,我們如果就這麽回去,我父母是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


    羅雲傑卻發了狠,鬆了手大聲道:“你都是我的人了,你父母還不承認我們?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沒有單位肯要我,我就隻能去當服務員,一天到晚累得要死還掙不了什麽錢!你是大小姐,你不能出去工作,就活該我受累嗎?”


    沈安安震驚地看著羅雲傑,覺得麵前這個人如此陌生:“可是,我也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啊,我在寫報道,我會掙到錢的。”


    羅雲傑情緒卻失控了,連日來的壓力讓他很難保持理智,兩人爭吵起來,以羅雲傑摔門而出為結局。


    第二天晚上羅雲傑回來了,對沈安安說抱歉,說自己不應該怪她、吼她,沈安安看羅雲傑情真意切,還是原諒了他。事情看起來很圓滿,但是沈安安不知道,羅雲傑早已下定了主意。


    羅雲傑和沈安安說有單位要他了,就是要出去出差幾天,不能陪在沈安安身邊。沈安安也沒有鬧小脾氣,而是為羅雲傑收拾東西,送他出門。誰知這一等,卻等來了陌生男人的夜襲。


    這一段回憶大概是沈安安最痛苦的回憶,一次又一次出現,如同魔障,囚著沈安安。


    男人沒有成功,他被沈安安用剪子紮傷了,紮到了眼睛,全是血。男人也起了狠勁,搶了剪刀,沈安安肚子上也被紮出幾個窟窿來。等男人冷靜下來,一看,慌了神,跑了。


    那時候沈安安還沒有死,但是因為流血過多,神智不太清楚,在聽到熟悉的聲音時,開口求救,卻得來了不斷在頸部收緊的雙手。


    沈安安無力反抗,她隻能勉強睜開眼,然後看到了羅雲傑的臉。他看到沈安安睜了眼,更加慌張,不由用了更大的力氣。沈安安脖子被捏碎了,死的時候是睜著眼的。


    ……


    安然無恙地度過三天,陸瑤瑤將修複好的紅繩還給孔落。


    孔落愣愣接過,此時的紅繩已經不是完全的紅色了,孔落摸了摸,輕輕皺了眉,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頭發。


    目光在女人的長發上劃過,孔落又看到了那道青紫。不得不說,相當礙眼。他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開了口:“沈前輩,需要我給你燒一套衣服嗎?”


    說完他心裏暗暗懊惱自己多嘴。這可是厲鬼啊,自己都對付不了,你還敢搭話?不過話都問出口了,再收回也就不像樣了。


    厲鬼死之前穿的衣服是不能隨意換的,如果沒有人拜祭亡者,亡者將一直維持著死前的姿態。


    陸瑤瑤有些意外,不由挑了挑眉。她現在是靈體,相當於用精神力構築的身體,雖然不用同活人一樣吃飯睡覺,但是表情依舊生動。當然,要略去那過於蒼白的皮膚和周身陰冷的氣息。


    “可以。”


    得了回答,孔落也沒有多嘴,問陸瑤瑤怎麽沒有親人拜祭之類的話。沈安安一看就是死於非命,熟人致死的可能性很大,貿然發問,沒得讓這女鬼惱了。


    孔落給陸瑤瑤燒了一套旗袍,是那種高領的旗袍,剛巧把陸瑤瑤脖子上的青紫給擋住了。陸瑤瑤撫上衣袍的領子,似笑非笑。沈安安死去這麽久,這是第一次收到別人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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