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繞他們的火焰仍在燃燒,劈啪,火星忽然爆裂,彈出點點花火。


    潘笛瞥了一眼逐漸減小的火勢,自動自發更新情報。“我工作一結束,前腳還沒離開就發現結界破了,然後荒魂就衝了出來。”


    “我這邊也是同一個情況,結界明明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破了。說到這裏,荒魂有可能會全長一模一樣嗎?”


    依萊本來以為這可能是荒魂的其中一種形態,沒想到潘笛卻果斷搖頭,眉頭深鎖。


    “不,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貝齒咬緊下唇,她抬頭望向依萊,“這是元素做成的結界,你有辦法補嗎?”


    “有難度,結界的構造很複雜,要補的話得全部一起調整才行。”


    比起修補結界,依萊的思考往另一個方向前進,即使他今天才知道荒魂為何物,但接連發生的事情怎麽想都有古怪。


    遇到不會處理的事情怎麽辦?找一個會處理的人就行了。得出這個結論,依萊下意識想找他們之中最資深的那個“前輩”。


    “潘笛,妳有遇到伊修斯嗎?”


    “我要是有遇到,就不會自己一個人啦。”潘笛“哼”的一聲,從鼻子中噴出火星,“我還指望你會遇到他呢。”


    “遇到是沒有,要找他倒是很簡單。”


    依萊嘴角帶笑,盡管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卻隱隱透露出一股自信的神采。他將法杖向前一傾,殘餘的火勢轉瞬熄滅,紅色的光束自杖端射出,筆直地指引出一條道路,依萊招手要潘笛跟上,順道清理一些荒魂。


    沒多久,他們就在主幹道歧出的巷弄中找到伊修斯。


    “你觀察元素流動的方向來找我?”


    光束一直連結到伊修斯跟前,完成任務後也就消失了。伊修斯將整條巷子作為施咒的基點,發光的圖騰攀滿牆壁,美麗又駭人,光看著還會誤以為自己闖入什麽神秘空間。


    “我隻是在想,你不可能不用魔法。”


    依萊靜靜說出他的根據,伊修斯一副見怪不怪,低頭研究布滿地板的大型法陣,那是第二大道的結界。法陣悠悠地轉,微弱的光芒看起來有氣無力的,陣型中央有個顯眼的窟窿。


    依萊湊近一看,潘笛也好奇地在一旁探頭探腦。“你一直在這裏研究這個?”


    “我殺掉一些第一批冒出來的荒魂,在小巷裏結起結界讓他們進不來,想說先爭取一點時間,看能不能理出什麽頭緒。”


    “你就沒想到要來找我們嗎?”


    “……反正你們會自己找過來啊。”伊修斯無視潘笛發難,又多補了句:“怎麽?沒受傷還是沾到粒子吧?”


    依萊想起粒子飄到身上時產生的影像。“我有沾到粒子,看到一些影像。隻是沾到也會重現記憶嗎?”


    “一般來說,隻要太靠近荒魂就有被拖入記憶的風險,不過現在是粒子濃度太高了,隻要沾到就會記憶重現,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依萊點頭表示了解,又問:“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伊修斯拍拍地麵,依萊跟潘笛識相地圍過去,他開始講解。


    “結界突然出現破洞,導致荒魂大量出現,第一個問題來了:為什麽結界會破?再來,每個荒魂都長得一模一樣,這絕對不是什麽巧合。”


    話說到一半停頓,伊修斯欲言又止,改變了話題。“什麽原因之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先把結界的洞補起來,雖然現在荒魂全被困在結界裏,要是衝出結界或放著不管,都會讓事情變得很麻煩。”


    “補起來有那麽容易嗎?那個結界很複雜耶。”依萊忍不住插話。


    “當然不是全部補好,隻要補到能鎮住荒魂就行了。”


    “所以我們應該要做什麽?”潘笛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說話,馬上問起有什麽地方需要效勞。


    “結界的核心在第二大道的街心,必須從那裏修複才行。修複結界需要專心一致,麻煩你們幫我把持四周。”


    “收~到了!”


    潘笛蹦蹦跳跳地離開巷弄,先行去第二大道待命。另一方麵,伊修斯也著手撤掉法陣,小巷的牆麵慢慢黯淡下來。


    “依萊,你也先去街心吧,我晚點就過去告訴你們要做什麽。”


    依萊遲遲沒有動作,他凝視著伊修斯,良久才開口:“你一個人修補結界沒問題嗎?要不要我幫忙?”


    潘笛是龍族,魔法係統跟法師不一樣,對元素魔法沒什麽概念,但依萊有。結界是由複數個精密的法陣構成的,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結合體,抓出破洞或許稱不上什麽太困難的事,修複則需要高超的技巧與大量體力才行。


    依萊不懷疑伊修斯的技術,倒擔心他一個人修補結界會元氣大傷。


    “不行也得行。你去跟潘笛幫我守衛就好了,不用來幫我。”


    今天第二次,伊修斯有什麽話到了喉頭說不出來,依萊不打算配合他,讓事情糊弄過去。“伊修斯,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


    “你……盡力就好,不要太勉強自己。”伊修斯輕輕吐出一口氣,鬆口說道:“細節我回去再告訴你,先補結界要緊。”


    第二大道仿佛有無形的水逕流,所經之處圖騰緩緩顯現,沒多久結界便整個顯現出來。伊修斯站在結界中心,雙手打直,法杖不偏不倚地落入手中。


    這是依萊第一次看到伊修斯的法杖,造型設計與他的如出一轍,偏淺的顏色讓人聯想到夏季的樹木,綠色的裝飾仿佛初生的嫩芽,生機蓬勃地並發出來。


    伊修斯修長的手指撫過杖身,閉上眼睛,再睜眼,黑色眼眸透出堅毅的光。“準備好了嗎!”


    “這邊好了!”


    “我這邊也可以了。”


    潘笛跟依萊一前一後地回應。以伊修斯為中心結起防護層,兩人守在防護層邊緣,隨時做好備戰準備。從防護層裏頭看去,荒魂幾乎布滿視野所能及之處,他們之前的奮鬥形同虛設。


    老實說,荒魂不管看了多少次,還是令人毛骨悚然。


    “要開始囉。”


    伊修斯一杖敲上結界,組成結界的法陣悉數運轉起來,他轉動手腕,以法杖指揮元素聚攏,那些元素相互交雜著,發出閃光,填上結界的破洞。結界斷麵吸收元素,破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架構符文,緩慢地向中心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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