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難得林芙華有空出門遛娃,也想把自己的帥兒子也好好打扮一番,可這家夥總是嫌煩,就是不肯配合,每次林芙華好說逮說才同意。


    可今天月亮是打西邊出來了。


    陸辰睿眉頭糾結成一個小疙瘩,“媽媽,你說我明天排練,穿什麽好?”


    “舞蹈排練呀!喏!穿練功服好了。”


    陸辰睿嫌棄的看了一眼,被他扔在角落,黑不溜秋的練功服。


    “不要,太醜了。”


    “那就運動服好了。”


    “不要,不好看!”


    “那休閑服好了。”


    “不要,不顯帥!”


    “那你想穿什麽?”


    陸辰睿兩手一攤,愁眉苦臉,“我也不知道。”


    林芙華:“……”


    這時,門被推開了,陸敬被這滿地的衣服嚇了一跳,瞅著坐在衣服堆裏的母子倆。


    “老婆,你怎麽把睿睿衣服,擺得滿地都是!”


    林芙華無語問蒼天,“老公這真不怪我!我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行了!先下樓吃飯,待會兒再收拾。”


    奢華名貴的餐桌上坐著一家五口,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琳琅滿目,色味俱佳。陸辰睿細嚼慢咽的吃著飯,小眉頭微皺,似乎還在糾結明天要穿什麽衣服,。


    坐在他旁邊的翁齡,則是一臉心疼的看著孫子,筷子不停往陸辰睿碗裏夾菜,“睿睿,最近都瘦了,看這小下巴尖的,是不是中午在學校沒吃飽呀?”


    陸青田夾了個大雞腿,哼哼道:“那肯定不是,我看這段時間每天送去學校的飯菜,都夠三四個大人吃了。”


    陸辰睿攔住翁齡夾菜的手,他碗裏的菜都堆成小山了,“奶奶,我每天都吃的很飽,就是最近在跳舞,運動的比較多。”


    陸敬調侃道:“兒子,你張老師竟然敢選你跳舞,果然是‘有眼光’!”


    陸辰睿聽出了陸敬的玄外音,放下筷子,怒視著他:“爸爸,你少瞧不起人!媽媽說我沒有跳舞的天賦就是遺傳你的!”


    “什麽!別聽你媽瞎說,想當年你爸在大學,可是街舞社團的社長,社長知道不?那是最厲害的一個。兒子,爸爸來給你講講,當年輝煌的曆史……”


    林芙華夾了一塊牛肉,塞進陸敬的嘴裏,“行了,別吹了,當年就因為你跳的太爛,大家才一致決定由你去幹那個打雜的社長。”


    林芙華絕美的容顏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燈下,越發光彩照人,一邊沉迷著兒子酷似自己的帥臉,一邊鼓勵道:“睿睿,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沒天賦這事兒得怪你爸,不能怪你,你盡力跳就成。你演出那天,我們大家都去給你加油!”


    到底能不能上台演出,在陸辰睿心底還是個大大的問號,他可沒忘記,楊老師和張老師說的話。可是一想起馮澄思信誓旦旦,要幫他完成生日禮物的畫麵,他的積極性也被調動起來。畢竟沒有誰比他更想和馮澄思一起跳舞了。


    翁齡一臉欣慰的看著孫子,“睿睿最近太累,中午在學校吃完的飯盒就不用洗了,睿睿真是越來越懂事能幹,最近帶回來的飯盒都是幹幹淨淨的。以後哪個小姑娘要是能嫁給我家睿睿,可真是八輩子修來的有福氣。”


    “咳咳!”陸敬喝湯被嗆著了。


    他抬眸望著沉浸在孫子盛世美顏中,一臉感慨的翁齡,“媽,睿睿還太小了,在他麵前說這些不好。”


    翁齡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誰也沒注意到一旁陸辰睿通紅的臉頰,最近中午他每次吃完飯,都把碗筷扔在課桌上,急急忙忙就去林老師辦公室裏練台詞。


    等他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馮澄思都幫他把桌麵和飯盒收拾的幹幹淨淨。奶奶剛才這話,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以後誰要是娶了馮澄思,那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忽然,他想起馮澄思湊到她耳邊說的那句話:“笨蛋兒,我是喊你的。”


    倏地,陸辰睿的臉更紅了。


    片刻後,陸辰睿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望著眾人,道:“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我要宣布一件事!以後我的小名不叫睿睿了,改叫寶貝兒!”


    “噗!”飯噴出來了。


    “哐!”筷子掉了。


    眾人齊齊望著陸辰睿,以為幻聽,“你的小名改叫什麽!”


    陸辰睿環視一圈,依舊淡定的開口,“改叫寶貝兒啊!”


    “為什麽?”


    “因為……因為好聽呐。”


    林芙華想起每次喊陸辰睿,他都一臉拒絕,“不嫌肉麻了?”


    “再也不嫌了。”


    ……


    深夜十點,連日在公司加班的馮駿,露出幾絲頹廢。


    他倚靠在老板椅上,揉著繃緊的太陽穴,竟生出一股無力之感。最近兩周,他跑法院的次數比回家都勤快,之前合作的多家小區,紛紛解聘,李田請的什麽最好的律師團隊,這幾天馮駿聽到最多的詞,就是從律師嘴裏冒出的:“馮總,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馮駿盯著桌上的資產負債表,員工的工資,公司的開銷,以及各路打點的費用,還有龐大的違約金,每天隻見源源不斷的資金向外流出,而每天所帶來的收益對於現在境況,可謂是杯水車薪,駿良物業遭到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創。


    馮駿迫切需要和開放商簽訂新的物業服務合同,再不沒有新的收益進項,公司的結局他不敢想象。


    而之前馮駿一直在跟進的就是和連城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梵宇地產的合作。在之前的這些年裏,梵宇一直是駿良物業公司最大的合作夥伴,可這次的事件和駿良物業解聘的雖不是梵宇開發的小區,但對方一直持觀望態度,遲遲不肯簽新的物業服務合同。


    隨著梵宇地產涉及全國,如果駿良物業能和其達成長期合作。不僅能順利解決這次危機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


    李田敲敲門,快步走了進來,“馮總最新消息,我聯係到梵宇的錢經理,據他透露口風,這次是他們總裁親自拍板,拒絕和我們合作,甚至連之前合作的幾個項目都有要我們解約意向。並且他們總裁最近似乎更傾向於,一家新成立沒多久的物業公司。”


    馮駿眉宇泛上濃濃的戾氣,雙拳緊握猛地砸向桌麵。


    “怎麽會這樣!你們到底是幹什麽吃的!”


    “馮總,您先消消氣!”


    李田躊躇了片刻,“……馮總,我們現今的脫困之計,隻剩下一條。”


    馮駿一臉恨戾,“說!”


    李田道:“想辦法說動梵宇的總裁,迫使其改變想法,和我們合作。畢竟到如今這個地步,能救我們的隻剩下梵宇了。”


    “你說的到輕巧,你以為陸敬是那麽好見的嗎?”


    “馮總,就因為梵宇的總裁不好見,所以更要想辦法不是。”


    馮駿沉吟了片刻,“你繼續聯係錢經理,想方設法讓他為我們牽線搭橋。我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好的,馮總,我立馬去辦!”


    清冷的月光漫過,馮駿犀利的麵龐,他從抽屜裏的角落裏翻出一張名片,他看著名片上的黑體字:為您解憂偵探事務所。


    低聲呢喃道:“或許是該請個私教偵探來查查陸敬的行蹤了。”


    ……


    周六下午,陸辰睿吃過午飯之後,好好的在房間裏捯飭了一番,最終他還是聽從媽媽的建議。上衣內搭是一件白色圓領打底衫,外罩灰色印花韓版棒球服,下身穿著迷彩收腳哈倫風的運動褲,頭戴一頂字母款棒球帽,腳踩著一雙最新款老爹鞋,一身下來既時髦又舒服。


    陸辰睿不停在衣帽間的更衣鏡前照了又照,他拿起置物架上的蛤蟆鏡和毛衣鏈戴上,半響之後,托腮思忖,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


    片刻,他還是決定把他們戴上,平時在學校除了穿校服還是穿校服,馮澄思都沒見過自己穿常服是什麽樣呢!


    陸辰睿剛出房門就碰上正準備下樓去公司的陸敬。


    陸辰睿雙手插兜,斜倚著門框,抬頭四十五度,仰望水晶大吊燈,留給陸敬一個孤獨又憂鬱的側臉。


    “陸總!陸總!您在聽嗎?”


    陸敬呆立,似乎都忘了,這邊還在接電話。


    “不好意思,錢經理,稍後我給您回電話。”


    陸敬從樓梯口折返回兒童房門前,看著兒子如間歇性抽風的行為,頓時頭痛。


    陸辰睿故意把腦袋壓低,右手翹起個蘭花指,捏著蛤蟆鏡的邊框,把墨鏡夾在圓領打底衫上,腦袋向左輕揚,短發一甩,拋出一個憂鬱的眼神,矯揉造作的聲音頓起,“陸敬~~你看我這副打扮行嗎?”


    陸敬雙手抱拳,按得劈裏啪啦作響,“陸辰睿!三秒時間你給我恢複正常!”


    陸敬這老小子是要發威的節奏。


    陸辰睿收斂神色,麻溜的把棒球帽戴上,走到陸敬麵前轉了個圈,左手撐牆,右手叉腰,老爸,你看我今天帥嗎?”


    陸敬盯著兒子這身又潮又騷的裝扮,大銀鏈子垂在他的小胸膛前晃了又晃,蛤蟆鏡的鏡麵亮的都能戳瞎他的眼,看得陸敬的太陽穴一陣又一陣怦怦直跳。


    陸敬強壓下翻滾的怒火,詢問道:“你穿這身出去,是要去幹嘛!”


    陸辰睿翻了個白眼,“爸爸,不是已經告訴了你嗎?我去學校跳舞!”


    “你穿成這樣怎麽跳?去!把衣服換了!”


    “不換!就不換!媽媽幫我搭配的!你看還是很舒服的。”陸辰睿扯著衣服褲子。


    陸敬退一步,“那去把墨鏡和鏈子摘了!”


    “不行!這套衣服的亮點就是墨鏡和鏈子!”陸辰睿眼睛滴溜溜一轉,指著牆上懸掛的大鍾,狂喊:“爸爸!快一點半了,我要來不及了,先走了!李伯伯,送我去學校!”


    話畢,急忙往樓下竄去。


    剛走兩步,被陸敬提溜上領子,陸辰睿哭喪著臉,瞅著陸敬,“爸爸,我真的來不及了!”


    陸敬拍了下兒子挺翹的小屁股,無奈道:“知道了,我送你去!”


    唉……真是拿這個機靈鬼沒辦法。


    臨出門前,陸辰睿想起什麽,衝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陸青田和翁齡大喊,“爺爺奶奶,如果盧景皓打電話過來,千萬不能說我去學校了!記住了嗎?”


    “知道了。你快去吧。”


    陸辰睿上車之後立馬倒在車後座呼呼大睡,陸敬開啟藍牙再次接通了錢經理的電話。


    “錢經理,剛才找我有什麽事?”


    “陸總,是這樣的。駿良物業公司,之前也和我們一直有合作,您看看要不要在考慮考慮。”


    “錢經理,這事就不用考慮。就是因為之前我們與駿良物業有合作,才了解他們公司的服務水平,不用我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最近駿良物業的服務水平下降到何種地步,他們現在連行業平均水平都達不到。”


    錢經理繼續勸說:“陸總,駿良物業也在整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他們做物業在連城也算是老牌公司,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陸敬聲音冷冽,“這些問題並不是靠幾次整改能解決,最根本的是他們管理層出現問題。”


    這時,陸辰睿睜著迷蒙的睡眼,嘟囔道:“爸爸,你在和誰電話,好吵!”


    “陸總,如果我們有什麽要求,可以向他們提議……要不還是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陸敬放低聲音,“好了,這事我已經決定,以後不用再提了。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就先掛了。”


    十五分鍾之後,奔馳穩穩停在連城一小的門口。


    “睿睿,到了。”


    陸辰睿揉著惺忪睡眼,向車外望去,瞬間瞌睡蟲通通飛走,他按下車窗大喊:“馮澄思!馮澄思!”


    陸辰睿一陣手忙腳亂,又是理衣服又是整褲子的,“爸爸!爸爸!你快點幫我看看,衣服有沒有亂!”


    陸敬瞅著哪哪都靚到發光的兒子,扶額無奈:“很帥。”


    陸辰睿立馬毫不留戀的奔下車。


    馮澄思剛才聽見陸辰睿的聲音,便走到路邊的銀杏樹下等他。


    忽然,從奔馳車上,下來一個像是從平麵廣告裏走出來的的小男孩,男孩穿著打扮時尚帥氣,帶著小墨鏡小鏈子,酷勁十足,從路邊的停車位向馮澄思緩步走來。


    男孩踩在落滿銀杏葉的林蔭道上,長長望不到盡頭的林蔭道,就好似一座美如畫卷的t台,陸辰睿就是其中最閃耀的寵兒。


    馮澄思的目光晶晶亮,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亮,視線一直緊隨著陸辰睿的腳步由遠及近,


    平時他穿校服就已經很好看了,沒想到穿私服更加炫酷。


    在馮澄思炙熱的目光中,起初陸辰睿還能佯裝淡定,到後麵他的臉已經紅到不能看了。


    轉眼他又被馮澄思吸引了視線,女孩站在路的盡頭,披散著一頭烏黑秀發,今天馮澄思難得沒紮馬尾辮,長發飄飄在秋風中肆意飛舞。一條九分彈力舞蹈褲把女孩的雙腿,襯得愈發纖長筆直,上身黑色緊身舞蹈服,外罩著一件撞色彩塊針織大開衫,秋風嫋嫋,卷起女孩的衣角,翩翩翻飛。


    陸辰睿走近把墨鏡摘下,習慣性就拽起馮澄思的手,不待他開口說話,後麵想起熟悉的聲音。


    “睿睿!”


    陸辰睿渾身一顫,立馬把馮澄思的手放開,抿抿唇轉身,望向沿林蔭道走來的陸敬,清亮的童聲帶著微微的不悅,“爸爸,你來幹嘛!”


    陸敬聽出陸辰睿語氣中的不滿,嘴角抽搐,臭小子別以為老子沒看見你拽人家小姑娘的手。嗬嗬!晚上回家,家法伺候。


    陸辰睿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睿睿,你的雙肩包忘拿了。”


    “噢!”陸辰睿急忙拽過來,沒有雙肩包可不行,鑰匙還在裏麵呢!回頭見馮澄思的目光一直落在陸敬身上,急忙催促道:“爸爸,你可以走了。”


    陸敬對兒子過河拆橋的行為十分無語。


    馮澄思對著眼前西服筆挺,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陸敬,禮貌的喊道:“叔叔好!”


    陸敬看著站在兒子身邊乖巧可人的女孩,慈愛的笑笑,“小同學,你好!”對於兒子這個小同桌,陸敬一直有著濃濃的好奇。


    從陸辰睿當初開學第一天,因為這個女孩的話語而躲在被子裏哭泣,再後來因為弄壞了女孩留下的一片銀杏葉而苦苦發愁,到現在倆人親密無間的站在一起。似乎陸辰睿這段時間的情緒起伏都圍繞著這個女孩。


    單從長相上看女孩的相貌確實令人驚豔,可這應該不是吸引兒子的理由,畢竟和他一起長大的張梓吟也長得不差。


    細看之下,閱人無數的陸敬找出了一點端倪,這個女孩的氣質很不一樣,她身上少有小女孩的嬌嗔活潑。他身居高位多年,眼神裏總免不了一股上位者的審視,陸敬凝視了她片刻,女孩也不見怯懦害怕,反而女孩身上更多表現出一種沉靜,


    這讓陸敬不解,沉靜往往是曆經世事從身體內散發出的一種氣質,怎麽一個孩子身上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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