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彥明您和黃大哥聊,我先過去了。您坐啊黃大哥。”花錦堂放下圖紙打了個招呼,拿著工作筆記出去了。


    “這小子有點滑。”黃廠長點評了花錦堂一句。


    “人家一口一個黃大哥,剛轉身你就在後麵這麽說?”張彥明看了黃廠長一眼,開了句玩笑。


    “當麵我也這麽說,這又不是什麽貶低。性格和品性是兩碼事兒。不過我也是不太喜歡,太滑的處起來費勁。”


    張彥明端著咖啡送到黃廠長麵前,自己也坐下來:“導演那邊怎麽了?”


    “條子太多,冒火了,跑老張那去鬧要辭職,老張也是頭疼,又把我弄過來了。我還以為也叫了你,結果去轉了一圈沒看見你。”


    “什麽情況?這事兒,咱倆也不好使啊,又不是一個係統。張導這是,找您分擔火力?”


    “談不上,就是壓壓場吧,都是些小年輕的,來的地方千奇百怪,條子五花八門,都盯著想紅,可就是沒人琢磨作品。特麽的,現在的年輕人哪。”


    黃廠長搖了搖頭,伸手端起咖啡:“放糖沒?”


    “放了。來了就上唄,拒絕不了就安排節目,反正演什麽怎麽演還不是這邊說了算?誰演不是演?”


    “沒什麽作品,都是糊弄,或者等著節目組給安排節目,然後張嘴就要時段,最牛的那個小丫頭,我都不知道她以前是幹什麽的,張嘴就是十二點獨唱。”


    “謔,這麽硬?節目單定出來了?”


    “沒有,還在磨。就是還沒磨出來老王才生氣,都拿著條子,就是沒有正經幹事的。她也是脾氣衝,把這些條子找到一起開了個會。


    直接就是一句話,你們都是拿著條子過來的,塞進來的,但是我希望明年你們能拿著作品來,而不再是條子。散會。”


    “……霸氣。不過,怕是明年人家來了,她來不了了吧?”


    “不好說喲,”黃廠長搖了搖頭:“這個社會呀,越來越看不明白了。就說這節目,這麽多部門大領導看著,都左強調右強調。


    要編排好,要出精品,要讓全國觀眾滿意,要選好節目,然後一轉身,條子刷刷的飛,誰管作品?誰管合不合適?就是一鍋雜麵兒粥。


    完了你還得燉好,不管什麽材料得出美味,你說操蛋不?出不來那不是條子的事兒,是你能力的事兒。特麽的,這要是在咱們係統,哼哼。”


    張彥明點了根煙靠在沙發上抽了一口,沒接話。這話也沒法接,像黃廠長說的,大家都不在一個係統,說什麽也就是個牢騷,屁用沒有。


    而且看這情況,張導那邊也是頂不住,來頭看樣都不小,估計都是漂亮女孩子吧,容易得到大人物的青眼,關係緊密無間。


    大年晚會雖然是國家台主辦,但事實國家台這邊話語權並不多。說的是隱性的實際話語權。


    國家台可以決定誰來當導演,但決定不了誰來演出,導演能決定哪些節目上,但決定不了節目由誰來演。


    一台晚會好幾百個演員,主要演員一百三四十,這裏麵又分好幾個檔,除了大角和那幾個誰也不敢動的,其他的都是待定狀態。


    其實就是比背影。前麵這幾個月可以說各種手段人情刀光劍影,臉上還得笑嘻嘻的裝萌。


    這種情況其實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隻不過今年有點加劇,還特麽強勢。


    也難怪這王導冒火。


    張彥明感覺張導可能,也是因為預估到了這事兒,說話打人情的太多,這才自己不上的。


    必竟退一步周旋的空間就大了不少,他是中心大主任,也是要對節目負責的,雖然這責任攤的並不算大。


    “那您,跑我這是什麽意思?鄭仁呢?沒和你一起?”


    “回來了,回宿舍去了。下次你和我一起去,也熟悉熟悉舞台。年經不大譜比我還大。”


    “您那個,王導朋友要求的吧?對我不滿了?”


    “談不上不滿,雖然你不認識,她那邊對你還是了解的,心裏也有底。”


    “我這馬上跨年演唱會呀。”


    “我不知道你小子?你這,這,和演唱會有屁個關係?你又不管具體的事兒。”


    “我要上台,也要彩排,二十八號必須要去。”


    “後天?那明天和我一起去這邊,正好。”


    “不是,這邊彩排的密度這麽大嗎?”


    “這不是單子還沒排出來嘛,算是集中排練,還談不上彩排。其實往年也差不多,你是因為從開始就沒正規過,所以感覺奇怪。”


    “您也正規過?”


    “那可不,認認真真每天報道排練,認真彩排。一晃啊,十多年嘍……時間過的是真快。”


    “仿佛就在昨天?”


    “嗯,這句話用的對勁兒,就是這個,仿佛,就在昨天哪。”老黃感慨了一下,揚脖把咖啡一飲而盡:“糖放少了,有點苦。”


    “太甜了不好,少吃點糖。”張彥明給他遞了根煙,幫他點上。


    黃廠長嘿嘿一樂:“以前哪,都說好好幹,加油幹,那時候有幹勁,想著以後想吃糖吃糖,想吃肉吃肉,現在生活水平是上來了,肉也不讓吃了,糖也不讓吃了。”


    “我不信那些。我讓您少吃點糖是因為您這身體實在是缺乏鍛煉,糖會增加負擔。您以後最好多動動。”


    “好日子不就是為了享受嗎?那還得折騰,那我還要這好日子幹什麽?”


    張彥明張了張嘴,發現無言以對。


    就像那些各種素食節食這也不行那也不做想長壽的,可是那樣,長壽了又有什麽意義呢?就是為了折騰自己?


    這種事兒隻有自己才清楚吧?或者也是不清楚。


    人的思想思維太複雜了,沒有人能搞得清楚。


    就像宗教,大家都知道它是騙人的,但信徒就能把自己活成另一種樣子,也從中獲得了滿足和快樂。


    很多事情都不能單以黑白對錯來劃分。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黃廠長中午在這邊混了頓午飯。


    下午兩個人結伴去軍部開了個年終總結會,然後定好了明天兩個人在國家台會麵,黃廠長直接回廠子去了。年底了他公務也是相當多的。


    張彥明這邊又到局裏參加了個總結報告會,好在這邊比較痛快,開會也不會太冗長,挑重點說問題,一個多小時散會,回到家裏還不到五點。


    “啊?這就完了?就回來了?”孫紅葉看到張彥明愣了半天。


    “那你看到的是鬼呀?”


    “胡說什麽呢?”孫紅葉抬腿踢了張彥明一下:“我是感覺這也太快了。不是開大會嗎?”


    “嗯,還開了兩場,沒辦法,軍人就是這麽有效率,虛頭巴腦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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