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明重新點了根煙,靠在座椅上,透過車窗看著月朗星稀的夜空。


    申城這會兒就已經基本看不到什麽星星了,這就是所謂國際範兒大都市。


    眼前這一片兒看著還好,基本都是老建築,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這酒吧的隔音相當好,裏麵轟隆轟隆的放著音樂嗨,外麵一點聲音也聽不到,安安靜靜的,霓虹燈招牌映襯著那個大字母,在這夜色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這個設計師還是個能人。


    “彥明,沒事兒吧?”司機問了一句。


    “沒事,能有什麽事兒?我又不進去。”


    “嘿嘿,我剛才還真耽心你要進去。”


    他是負責保護張彥明安全的,進去以後亂哄哄的幾十上百人,燈光也不好,要是出點什麽意外那就是巨大責任。這種地方亂著呢。


    “你是不是傻?這種地方我能露麵嗎?”


    “我這不是,怕你一時衝動嘛。嘖,這地方真好,這麽多人衝進去,不定怎麽鬧騰呢,一點聲聽不到。”


    其實還真想錯了,沒怎麽鬧騰。


    隊長帶著人進去直奔吧台,停了音樂給上燈光,其他人散開一圍把大門堵住,除了幾聲尖叫就沒什麽了,沒人敢動,都老老實實的看著。


    這種氛圍酒懵子都能自動清醒過來,誰敢冒頭?


    “辦點事兒,耽誤大夥幾分鍾時間,都好好坐著就行了。”隊長安撫了一句,扭頭問調酒師:“老板在哪?”


    “樓樓樓樓,上。”


    “監控室在哪?”


    “樓,樓上。”


    “剛才打人的在哪?”


    “沒沒沒打人。”


    “在哪?”


    “樓上。哥,和我沒關係呀。”


    “砸車的呢?”


    調酒師下意識的看了邊上那個臉帶橫肉的哥們一眼,搖了搖頭:“我不不不知知道,我我我在屋裏呀。”


    “你砸的?”隊長側頭打量那個哥們幾眼:“體格不錯呀。”


    “哥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喲,還是老鄉。


    “把你的人都叫過來在這站好。”隊長扭頭吩咐:“一隊四隊守門,二隊三隊上樓去拿監控。把人都帶下來。”


    樓上有不少包房,還有辦公室什麽的,人應該不少。


    隊長回過頭看向那一臉橫肉:“怎麽的?打算一個人扛了?”


    “不是。”那一臉橫肉舔了舔嘴唇,出來混眼色得到位,這一瞅就弄不過也弄不起,不慫是傻逼。


    “隊……啊頭兒,監控把機器捧下來呀?”


    “砸了,帶子拿下來。不是說沒有嗎?那就真沒有。”


    這些大小夥子就沒一個老實且,平時弊著裝老實人,這會兒就撒歡了。來打架的嘛。


    房門一腳踹開,遇到什麽東西隨手扯到地上,乒了乓啷,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沒人敢反抗。越是混習慣了喜歡用拳頭說話以勢壓人的人,越是懂得審時度勢。


    心裏什麽活動不算,外表慫的又快又徹底。


    這會兒說什麽都行,小賬記著,以後找著機會就撲上來咬死你。


    所以才說打蛇要打死,斬草要除根。今天你手下留情,明天就是禍亂無窮。老祖宗幾千年前就總結出來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


    酒吧老板四十歲左右,穿著身一看就不便宜的西裝,看人的眼神很有幾分淩厲。


    打人的是幾個年輕人,二十歲左右,一個一個放浪不羈的模樣,身上的穿著都挺值錢,不過總感覺隱隱有幾分殺馬特的風采,手腕上的手表都是十幾萬起。


    這一看就是一群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中二期還沒度完那種。


    別看這會兒一個一個小流氓似的,除了正事兒什麽都幹,幾年以後都是社會精英,國之棟梁,這就是我們的人才機製。


    學什麽會什麽懂什麽幹過什麽有多垃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初那一群小蝌蚪是誰放出來的。唯一選項。


    兩個女孩兒抹著眼淚跟在人群後麵,身上裹著安保員的衣服從樓上下來。


    這情況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不得不說這倆女孩兒命好。


    公子哥們把這種事兒當成樂子,到了他們的父輩親人那些大人物眼裏,是小孩子愛玩兒,玩幾年就好了,沒有人會在意女孩子的感覺。


    你還不能反抗不能鬧,那就是不懂事兒,就有人管你收拾你。他打你罵你弄死你是因為‘不懂事兒’,不是壞人。你傷他一根汗毛是罪大惡極。


    安保員到隊長耳邊說了一下情況,這倆女孩兒是被這幾個人硬帶過來的,進屋的時候正跪著挨打。


    “你們誰呀?知道我們是誰不?”一個中二公子怒氣衝衝的質問。


    今天這事兒把他們氣壞了,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欺負呢,要不是看人多早就動手了。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等著吧。


    “澎。”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一腳,直接踹在‘人中’部位,直接踹成了大蝦,然後第二腳就悶在了臉上。


    “誰讓他們這麽好好走下來的?”隊長瞪著幾個隊員問。


    幾個隊員相互看了看,得了,那就將功補過吧。


    澎澎啪,哢嚓,劈呲啪啦,專業的事兒就得專業的人幹,簡明扼要,幾個人就全躺下了。聲都發不出來在那翻白眼,還沒有外傷。


    “你們怎麽敢?知不知道他們是誰?”那經理瞬間失色。


    “你是誰?”隊長斜著他問:“你和他們是什麽關係?”


    “我要報警。”這些人就是這樣的,占上風時毫無顧忌,坐下風就拿起法律武器。


    剛才史密斯被打也有人報警了,不過可以明確的猜得到,經理報警和剛才的報警完全不會是一碼事兒。法律就是保護人民財產生命安全的。


    就是大多數人隻是公民。


    可惜他沒有機會。


    “對不住啊,大家繼續。”隊長對著酒吧裏的客人拱了拱手,轉身往外走。


    幾分鍾,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一群人走的幹幹淨淨,隻剩下調酒師站在吧台裏發懵。


    來到外麵,隊長示意把人都帶上車,自己走向張彥明這邊。“你倆,來。”他叫了那兩個惶然的女孩一眼。


    “怎麽了?”張彥明降下玻璃看了看走過來的女孩兒,心裏也估計了個差不多。


    “被強帶過來的,被打了。”


    “你們是上班還是在上學?”張彥明問了一聲。


    “上,上班了。”


    “住在哪?他們知道嗎?”


    “知道。”一個女孩兒嗚咽一聲眼淚就湧了出來,一種無助和無力的感覺包裹住她。


    “你先把人帶回去。”張彥明吩咐了隊長一聲,又對那兩個女孩兒說:“上那輛車,指路,去你們住的地方。”


    “啊?”女孩兒沒明白。


    “你們不能住在那了,得換個地方。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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