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發改大主任在國家發改有職務,考慮事情並不是一城一地,這也是張彥明和他說這麽多話的原因。有些事還是溝通一下比較好。


    咱們和外麵不一樣,做什麽事情隻要到一定的規模,有支持和沒支持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而且張彥明自我感覺自己所做的都是對社會對國家有益的事情,也應該得到一些支持。至於支持的力度反而無所謂,需要的是一種態度。


    “你這個樂園打算搞多大?”大主任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大概,五平方公裏吧,不過不是一次性建完,要分很多期。現在估計是五期。我想找個挨著水的地方,有點難度。”


    “哈哈,那你可得往南找了,北方缺的就是水呀。京城周邊有水的地方都不合適,山太多。”


    “這個到時候再看吧,放在京城是肯定的了,別的慢慢再說。主要是我家裏孩子多,我哥哥弟弟的,親戚朋友的,也是找算讓他們有個去玩的地方。遠了不合適。”


    “這個其實你不用來找我們,新機場那邊土地都在你手裏,劃一塊嘛,那邊是平原地帶也比較合適。”


    “最後還不是得找您來批準?土地又不是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我要是有那個權利就好了。省事兒。”


    “你其他幾個機場也差不多可以投入使用了吧?”


    “差不多了,報告說,應該在六七月份正式啟用。我那是物流機場,其實也不重要,飛的都是自己的飛機。”


    “那可不一定。民航這邊也是有物流航班的,到時候可以相互幫助嘛,大家都方便,你該收費收費。這樣也能緩解民航這邊的一些壓力。”


    “這是小事兒,我現在就能答應下來。不過,到了我的地盤兒就得服我管,我可不想天天折騰刺頭玩兒。”


    “那是一定的,這個你放心。”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停到其他機場啊?必竟我隻有那麽幾個。”


    “這個也可以商量,物流是國家發展的重要方麵,該給的政策還是要給的。你以後也不進入民航?”


    “算了,就不給您找麻煩了,也是不太好辦的事兒,而且我也怕麻煩。”


    “上麵正在研究把幾個航空公司合並的事情,也包括聯航,我還以為你會有興趣。”


    張彥明搖了搖頭:“算了,我肯定不想摻合這些,也顧不過來。錢又賺不完,還是輕鬆一點吧。”


    “彥明啊,你是我見過的最獨特的年輕人,也是最成功的年輕人,了不得。”


    大主任感歎了一句,然後話鋒一轉:“不過呢,你也別怪我交淺言深,就當我是年紀大了囉嗦吧,我感覺你呀,稍微有點偏激了。”


    張彥明笑了一下也沒反駁,等著大主任繼續往下說。


    論起心理年齡,張彥明妥妥的也是一個老鬼,不說八十九十吧,七十是肯定是超了,早就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那種拗執和衝動。


    年紀輕,事業成功,地位也夠用,卻少見的沒有那種輕狂傲氣,這也讓大主任在心裏給張彥明多打了兩個對號。他本來以為張彥明會客氣的反駁幾句。


    這就是官場經驗了。


    地位低自然不會表示什麽,隻能笑著恭聽,地位高一般也沒人敢在麵前厥言。


    是的,我們的幹部會把一切地位不及自己的人的不同意見視為厥言,會視為挑戰,不尊重,從而羞惱記恨。不論對錯。錯了是怒,對了是羞怒。


    所以我們的隊伍裏是不需要建言諫言的,隻需要聽話就好。乖巧聽話就是好同誌。這也就是為什麽做實事的人永遠爬不上去的原因:太重視對錯。


    能上去的是什麽人呢?領導說雞蛋樹上結他回家就釘梯子,誰有不同意見他衝上去就把嘴堵住。對錯重要嗎?後果重要嗎?


    張彥明的身份不管是從待遇還是實職來講,都比大主任高,還高了不止一點兒,但他太年輕,也不是真正的實職,而發改部門的地位又有點超出級別限製,所以兩個人算是基本對等。


    從商業角度來說,楓城這邊雖然家大業大厚重到了讓任何部門都需要重視的地步,但唯獨發改例外。不管怎麽龐大,都需要獲得發改部門的支持。是求著人家的。


    做事做生意都要講個層次。


    最自由瀟灑的是個體戶,小公司,小工廠。掙自己的錢,過自己的日子,雖然時不時的要受點盤剝委屈,但從思想到行為都是自己說了算。


    第二層就是小有資產,在某個地區或者城市裏成為了人物,就沒有那麽自由了,各個方麵總要受些製約和影響,就不是自己想怎樣就怎樣了。


    第三層算是真正的成功人士,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能接觸到更高的層麵,在一省或者幾省都算是大人物有自己的影響力。


    這個層次的人就需要謹言慎行,不是想說什麽就能說了,做事也要隨時關注政策和上層變動,因事製宜小心翼翼成為常態,遠沒有外人看來那麽呼風喚雨從容不迫。


    最後一層已經不能用成功來形容,是真正的大人物,已經到達國家層麵,能影響一定的政策走向或者地區經濟了。


    這個層次的人,不管是自己自身還是名下產業,實質上都已經不再是自己的私物了,已經和國家綁定,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了規則。


    甚至從某個方麵來說,到達這個層次的私營企業公司,還不如同層次的國企來的自由。


    所以大家也就應該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人往國外跑,或者重心慢慢轉移,或者像小目標一樣交出部分資產,或者像馬阿裏一樣交出控製權。


    反觀這個層次的國企,他家孩子都是名下幾十億跑車砸著玩兒,地位穩穩當當,想幹什麽幹什麽。這樣的人已經不受什麽法規約束了。


    張彥明屬於完全的例外。


    他起來的速度太快,而且整個過程的本質和國內沒有任何的牽扯糾纏。再一個就是從初期就給自己加了全血護甲:把自己和軍部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但即使是這樣,楓城仍然不能超脫物外,仍然要開始遵循一些規則規矩,要受到製約,要接受一些指導性意見或者意向性指導。


    不過,張彥明是個人強大,根基在倫丁尼,所以能受到的各方麵影響就非常小。隻是小,還是有,也必須有。


    另外一個就是他並不是純粹的體製外的不可控個體,相對來說,算是大半個自己人,所以某方麵的容忍度也就更大一些。


    ……


    “有些事還是要做的,都可以談嘛。”大主任掏出煙來,遞給張彥明一根。


    張彥明接過煙,掏出imco幫大主任點著,自己也點上抽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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