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的沒什麽。我的想法……,我就是認為不能什麽都隻是為了賺錢,更不能隻為了賺錢而賺錢。


    最悲哀的事情是,本來與賺錢沒有關係的事情也開始隻琢磨賺錢了。唯賺錢論,太可怕了……


    我感覺不管做什麽,不管誰做,應該都有所限製,有清晰的底線,有嚴格的上限。而我們正在全力把一切模糊掉,拚命的遮掩混淆。我看不明白。”


    “可能,最大的不同,就是關注的點不太一樣吧。和國內現在隻看結果的主流思維不同,我不太關注結果,我更關注過程。


    同樣的企業,同樣發展了兩年,其中一家賺了十個億,另外一家隻賺了兩個億。


    在目前的主流模式來看,前麵一家就是成功的,他賺了十個億。於是新聞媒體爭相報導,各種消息,各種故事開始流傳,開始上電視,開始到處邀請,開始有身份和地位。


    而另外一家企業就被淪為失敗者,當配角,或者連配角都當不上,或許還要被大家踩幾腳。


    然而,這家所謂成功的企業是怎麽做到的,沒人在意,沒人去關注。


    他做手腳,他以次充好,他欺騙顧客,他自我炒作,他利用各種‘資源’來謀取暴利,他傷害了很多老百姓的利益。都不重要。他成功了。


    而另外一家誠實可信,講職業操守,隻賺取合理利潤,不去傷害任何人的,成為了異類。因為他沒‘成功’。


    這種事不斷的上演,不斷的發生,於是整個社會都在轉變。悄悄的,又速度極快的變化。


    當商業都淪為欺詐,當服務業都隻會狡辯推托,當誠信開始被恥笑,當金錢坐上王座,我們還有什麽?


    沒有人在意底層的意見,沒有人關注中下層的生活,人為把社會切成兩極,一邊在為吃飯掙紮,一邊喊著口號窮奢極欲,沉醉在無用的數字遊戲裏。


    當整個某個群體對一切失去了希望和信心……不管大廈有多高,有多看不起腳下的那些破磚爛瓦,他的根基也離不開肮髒卑下的泥土。”


    “短視,得過且過,與己無關,眼睛永遠隻看到利益,思想永遠停留在口袋上……算了,這些就不是我應該討論的,更不是我應該說的。”


    “別呀,這不是說的挺好嘛,很有意義。”


    “行啦,老王,你也別難為彥明了,今天他說了不少了,平時想聽到他的這些話可不容易。年紀輕輕活的像個老頭子,偏偏看的又透徹。”


    張彥明喝了口茶,把一吐為快的衝動壓了下去。很多東西做得說不得,很多東西說得做不得。誰也無可奈何。


    “我發現你在逐漸傾向旅遊和農牧業,是想通過旅遊農牧來帶動商業?”


    “談不上帶動,實際上隻是對商業的補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體量擺在那,已經不允許完全依賴外部供應了,太被動。”


    “在實業上有沒有進一步的想法?”


    “暫時沒有。現在手裏幾個都還沒弄明白呢,您太高看我了。”


    “聽老劉說,你在琢磨教育和醫療?”


    “基礎教育這一塊我們一直在做,做了有幾年了,都是基金那邊在運作,中高教育是這半年才有的想法,其實主要是從內部考慮。


    中高教育還有醫療都是這樣,您知道我們的員工有點多,以後會越來越多。


    我這個人有點保護欲,大家即然相信我來幫我工作,我肯定要盡量給大家創造一個舒適的生活環境,當然也包括孩子的教育。


    所以就有了這麽個想法,讓大家都能方便點,省心一點。再一個就是我們的人才需求。


    總的來說,我們的人才需求和目前的主流教育是有很大的誤差的,我們更傾向於專業化,技能化,而不是籠統的普概方式。


    醫療方麵其實也差不多,人多了需求就上來了,生老病死誰也無法避免。也算是給員工創造便利吧,出發點是這樣。”


    “現在的教育和醫療很不方便嗎?那麽,你認為你們這邊以後……主要差別在哪裏?”


    “差別呀?呃……”


    “你有什麽就說什麽,遮遮掩掩的。”劉市瞥了張彥明一眼。其實是在提點,你隨便說,放心,沒事兒。


    “差別主要就是,便宜。我們不會追求賺錢。教育和醫療也不應該以賺錢為目標,這個後果太嚴重了。


    另外就是,我們的學校可能會有一些傾向性,職業化,而不是什麽都弄一點,什麽都隻弄一點,和社會嚴重脫節。


    醫療首先是治病救人,然後是保障運轉,這裏麵並不矛盾,我相信我們能把這個事情做好。


    不過,說句實話,怕是又要被人追著罵了。我們和京城地協之間的那點事兒您們應該都清楚。”


    “我聽說矛盾主要是公攤還有預售,是吧?”


    “那隻是表麵,其實就是賺什麽錢,怎麽賺錢,賺多少錢的事兒。我們追求利潤的方式和思路完全不同。而且我覺得金融介入的太深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也就是說,你會一直堅持下去?”


    “對,大不了不弄了唄,對我們來說無所謂的事情。其實就現在來說,刨開商業這一塊,我們的住宅項目並不多,自用就占了相當大的比例。”


    “你認為問題在哪兒?”


    “真說?”


    “真說,我想聽一聽。放心吧,出了這間屋子就過去了。”


    “人心不足。說白了就是沒有上下限,太放縱了,所謂監管事實上名存實亡。再一個,我不看好土地經濟,事實上那就是透支,會把整個社會拖倒。”


    “爸爸,你,你別說了。”張小悅拍了一下桌子,瞪著張彥明。


    “怎麽了?為什麽不叫爸爸說了?”李區長去小丫頭臉上碰了碰。


    “哼。媽媽說,不讓爸爸說什麽,破地產的事兒。說沒用,得罪人有意思啊?”


    “是地產的破事兒。”唐豆豆在一邊糾正。


    哈哈哈,幾個人都笑起來,這個話題也就扯過去了。


    其實怎麽說呢,到了這個層次,就像老師站在講台上,什麽都是一目了然清清楚楚,都明白。隻是有些事不是看明白了就能行。


    這裏有個勢的問題。


    幾個老爺爺也不在和張彥明說什麽嚴肅話題,拽著兩個小姑娘聊了起來,不時的發出輕鬆的笑聲。


    第二壺茶喝完,幾個老家夥明顯跟不上兩個小家夥的精力了,也就結束了這次聚會。


    把幾位送走,張彥明帶著兩個小姑娘往回走。


    “哎呀,他們也太能說話了,把我說的都要沒話了。真累。我都困了。”張小悅好像無意的一樣開始訴苦。


    “不給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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