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褪去冬的銀色,迎來了春的氣息,春日的陽光伴隨著微風,吹拂到何軒的麵龐上。


    在哈城一中校門口視野最開闊的地方。何軒靜靜的站在那裏,藍色的校服穿在身上,裏麵是純白色的t恤,在陽光下健康的小麥色膚色,配合上嘴角上揚的微笑,何軒整個人透著一股幹淨、沉穩、自信的姿態。


    時值二零一四年二月底,也是北方高中開學的日子,何軒今年已經高三,再過三個多月就將迎來高考,作為一個高三學子,這一年將改變他的一生。


    哈城一中寬闊的校門,搭起橫幅《歡迎高三學子家長蒞臨學校!》《高考誓師從今日起!》,新學期的校門口已經有著高考的氣息,哈城一中迎來了新學期的第一次家長會。


    “媽媽,這就是我的學校,咱們進去吧。”何軒微笑著低頭。


    來來往往的學子和家長,偶爾回頭看著這個幹淨的男孩,因為何軒的雙手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中年女子,這個女子就是何軒的母親何韶穎。來往的人們卻不知道,這是何韶穎第一次來到她的兒子何軒的學校,參加她一生中第一次的家長會。


    “嗯,軒軒,咱們進去吧。”何韶穎拍了拍何軒推著輪椅的手,她的眼卻有些微紅,蒼白的不正常的臉上,曾經無比精致的五官依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離何韶穎蘇醒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這半個月間,何軒為何韶穎講述了他十年間的點點滴滴,今天何韶穎終於可以和他一起來到他現在的校園了。


    ……


    高三·四班的班級門口,戴著眼鏡,利落的中年女性陳春怡,高三四班的班主任,迎接著今天到校的學子和參加家長會的家長們。家長們熱情的在她周圍寒暄,可是今天,她卻有一絲絲心不在焉,始終在班級門口翹首以盼,今天的家長會,她有著她近二十年從師生涯最與眾不同的心情,終於她在樓梯口看到了期待的人。


    何軒和幾個同學一起將媽媽的輪椅抱到了三樓,何軒的額頭上還有一點微微的汗漬,還有臉上很陽光的微笑,“麻煩叔叔阿姨了,陸行、阿鵬,謝了。”何軒跟身邊的兩個同學以及他們的家長道謝。


    “沒事沒事!”陸行和程鵬拍了拍何軒的肩膀。


    幾個人剛剛從樓梯口出來,就看到他們的班主任陳春怡走了過來。陸行和程鵬的父母趕緊迎了過去,他們這些家長,兩年多來早已和這個班主任交流過很多次了“陳老師,您好。”


    “媽,這個是我們的班主任陳春怡老師,我和你在家說過的。”何軒在母親的耳邊耳語。


    何韶穎點了下頭,示意何軒把自己推過去。


    陳春怡和陸行程鵬的家長說了兩句,也迎著何軒和何韶穎走了過來。


    “何媽媽,終於看到您了。”陳春怡看著何韶穎有想要站起身來的趨勢,急急的蹲下身來,她看得出來何韶穎現在的身體支撐著站起來太過吃力了。


    何韶穎雙手和陳春怡瞬間就緊握在一起“陳老師,您好、您好。”何韶穎明顯很激動。


    陳春怡作為何軒的班主任,曾經做過何軒的家訪,才了解到何軒擁有這什麽樣的家庭,她從高一開始,即使何軒並不是什麽特別突出的學生,但是陳春怡依舊給了何軒很多的照顧與關心,高中兩年半以來何軒拒絕了她任何經濟上的幫助,也拒絕她為何軒申請的各類助學金。她甚至破例允許何軒曠掉所有的晚自修去做各種各樣的兼職,以此來維持家庭的生計,期間她有看到何軒在現在的酒廠卸貨,也有看到何軒在沒有什麽保護措施的工地搬磚,她從那時候開始就真正認識了這個貧窮孤獨卻傲骨猶存的少年。


    何軒母親蘇醒的事情在假期她就已經知道了,而開學這天,她在等待的就是她這個學生何軒和他的媽媽。


    家長會按照既定的流程開始,班級內坐滿了家長,而到校的學生們卻都紛紛離開班級,此時此刻的教室是家長和教師的空間。而在這樣的班級內,何軒是唯一一個以學生身份留在教室的人,他坐在何韶穎的旁邊,與所有家長一樣,等待著家長會的召開。


    班級外麵的學生們此刻卻打的火熱,一個寒假沒怎麽見麵,學生彼此仿佛都有著說不完的閑話。


    “何軒旁邊的阿姨是誰啊?”幾個學生圍在一起討論著,何軒從高一開始就沒有家長參加過家長會,這點所有的同學都是知道的,而沉默寡言的何軒,讓近乎所有的同學都以為他真的是一個孤兒。


    “那個是何軒的媽媽。”陸行說道,陸行和程鵬是何軒最好的夥伴,他們倆是唯一兩個在何軒那裏了解到何軒家裏情況的同學。


    “何軒的媽媽,在何軒七八歲的時候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這個寒假才蘇醒的。”程鵬補充道。


    所有的同學這才嘩然一片,仿佛知道了多大的秘密一樣。


    有幾個學生已經忍不住圍著陸行和程鵬追問了起來,可陸行和程鵬此刻卻默契的閉上了嘴,他們知道,何軒不想自己讓更多的人知道。


    ……


    “各位家長,大家好,首先讓我們歡迎一下我們何軒的媽媽,這是她第一次來參加何軒同學的家長會。”陳春怡在教室內宣布了下,不明情況的家長們也還是很配合紛紛鼓掌。


    何軒這個時候代替他的媽媽,在第一排站起來,向所有的家長們鞠躬致謝。


    “下麵我們本學期第一次家長會正式開始,各位家長看一下孩子們上個學期的成績單。”


    教室每一個課桌上都放著每一個學生的個人檔案和學習資料。


    何韶穎第一次參加何軒的家長會,饒有興致的看著何軒的一張張成績單。


    家長會在此時此刻正式開始了。


    何軒學的是理科,在班級的成績一直都是中等水平,中規中距的,主要還是他遵守著係統的規定,任何係統內學習的東西都不得展現出來,何軒在係統內學習的十個技能裏,其實已經包含了常規教育內的各個科目了,但他的每次考試都有很多題或者說故意做錯,或者不做,來讓自己的成績不至於違反係統的規定。


    不僅僅是何韶穎是第一次參加家長會,何軒也是,畢竟之前的家長會他作為學生也不可能參加的,高三的家長會,老師重點闡述了學生們的學習問題以及高三學子的心理問題,畢竟任何一個高三學生都背負了不小的壓力。


    甚至還有一些早戀的苗頭在家長會被略微的提及,陳春怡作為一個班主任,她是嚴令禁止學生早戀的,甚至在家長會上再三強調。


    “軒軒,媽媽真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兒媳婦啊。”在談到早戀這個話題的時候何韶穎罕見的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此刻的她內心無比渴望可以看到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母親突然的話讓何軒有一點點小驚訝,他即將滿十八歲了,正常這個年紀的學生都充滿了躁動的荷爾蒙,但是何軒之前的生活裏隻有蘇醒母親的這唯一一個目標,甚至除了陸行、程鵬他都沒有其他同齡朋友了,更何況是女孩子了。


    “啊,以後媽媽你一定可以看到的。”何軒緊緊握住何韶穎的手。


    家長會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家長們也逐漸離開了班級。


    “陳老師,我想跟您單獨聊聊可以嗎?”何韶穎被何軒推到陳春怡的身邊。


    “當然,我也想和何媽媽聊聊天。”陳春怡很高興的應了下來。


    陳春怡和何韶穎甚至把何軒支了出去,兩個人在教室內不清楚說著些什麽。


    “陳老師,謝謝您這兩年對軒軒的照顧。這次我雖然醒了,但是我的時間也沒多少了。”


    陳春怡聽著何韶穎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尤其的認真,最後陳春怡和何韶穎深深的擁抱了一下,她推著何韶穎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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