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悠悠眾口誇讚出來的!


    ……


    ……


    “報——”


    司幻蓮神情一淩,隨著眾人衝了出去。


    “說!”將領謝思桐沉聲喝道。


    “蒼築關破!蒼築關破!”


    “什麽?!”


    “不可能!!!”


    司幻蓮和將領同時吼出了聲。


    破了……?


    怎麽可能!


    蒼築關破。


    那就意味著,整個築南王府,都沒了呀!


    ……


    ……


    據說,蒼城之內,一片血雨腥風。


    “主子……”


    沈滄海麵色凝重的扶住了身子微微搖晃的司幻蓮。


    “備馬!”


    “站住!”


    將領一步擋在了正準備去牽馬的滄海麵前。


    滄海手已經擺在佩劍的劍柄上了。


    這個時候,誰再來擋他主子的路,隻能刀劍相向,血洗屠戮。


    謝思桐目色淩然,微微一瞥營帳的方向。


    可司幻蓮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顧不得了!


    揮起一刀,砍在謝將領的手臂上,鮮血滴落在白皚皚的雪地上,格外的紮眼。


    沈滄海第一次見到主子如此猙獰又殘暴的一麵,愕然。


    原來,他背負了那麽多。


    在宮廷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假象而已。


    真正的司幻蓮是什麽樣子的?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意。


    “主子……”等他回過神來,司幻蓮已經策馬疾馳而去,“等等我!”


    謝將領艱難的橫臥在冰冷的雪地上,沈滄海抱拳,輕輕的呐了聲,抱歉!


    去追趕他的主子了。


    ……


    ……


    一片焦灼後的廢墟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晃動。


    穿著鼓鼓囊囊的裘袍,幾乎沒到了腳背。


    走路十分的滑稽,一搖一擺的像企鵝。


    這片廢墟,曾經是蒼城之中最高深的壁壘。


    裏麵住著築南王府一家人。


    對所有蒼城的百姓來說,蒼築關是不破的。


    哪怕天塌了,蒼城也是不破的城池。


    因為在蒼城之中,住著一對神仙夫妻。


    英功戰偉的築南王謖壬冉,和賢良淑德的二夫人,沐隱娘。


    沐隱娘精通藥理,會身法,溫婉可親,自立了沉音館,開店,治病,救人。


    她就像人人心目中的白娘娘。是仙子。


    都知道二夫人與王爺隻有一個孩子,一個男孩子。


    出世的時候,整個蒼城一片歡慶喜舞。


    然而孩子隻有六歲的時候,皇城來了一紙詔書,築南王的獨子必須進宮,拜謁太後,伺奉太後。


    當別人以為這對神仙夫婦至少還有一點點脾氣的時候。


    夫妻兩二話不說,打包了孩子,就派馬車送走了。


    他們是狠心的父母?顯然不是的。


    人人都知道,沐隱娘愛孩子,她孩子的畫像,被臨摹了無數幅,掛在王府中,掛在沉音館中。


    日日睹畫思人。


    隻在孩子十三歲的時候,皇城中太後大壽,那孩子回來了一次。


    僅此一次。


    冒風冒雪,頂著北央極寒的天氣,他連夜奔趕了回來。


    那是七年以來,父子、母子唯一的一次團聚。


    而那一次,築南王府的少主,卻不能稱之為小王爺的少年還帶回來了一個孩子。


    一個小女娃兒。


    臉色凍得醬紫,幾乎沒了口氣。


    十三歲的司小爺穿著一襲單衣,身上厚重保暖的裘氅全包在了小女娃的身上。


    “娘親,救救這孩子吧!”


    沐隱娘當時的臉色疑惑,這女娃兒來路不明身世不詳,按照她的脾性是根本不會救的。


    可是,求她的是她的兒子。


    她的七年來頭一次回來的兒子。


    送他走的時候,他也不過隻有這個小女娃兒的歲數。顫顫巍巍,腳步不穩。


    可是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策馬英姿,一個俊俏幹淨的少年郎了。


    兒子長得俊,自然是隨了父親。


    築南王本身長相風流倜儻,道骨偉岸。就知道這小子,不會差!


    隻是這眉眼間,抑鬱之氣。


    沐隱娘著實心疼,不在娘身邊的娃兒,日子不知道過的多苦。


    尤其孤身寄居皇宮。


    好在,看著孩兒身邊的貼身侍衛。


    沈滄海,是個年輕卻淩然正氣的拔劍之人。


    “娘親,這是滄海。是我親自跟皇奶奶討了來的。”


    說起滄海,十三歲的司幻蓮語氣難得親昵。


    故作的深沉一掃而空。


    這樣的兒子求她救治一個命懸一線撿來的的女娃兒,怎的忍心拒絕?


    司幻蓮說,他是在半夜趕路的途中遇見了雪匪。


    淮陰以南,築南王軍紀嚴明,巡山勤快,流竄而來的雪匪已經沒有什麽活動空間了。


    所以經常會活動在淮陰以北,並繞過蒼城,走直達蒼築關外的那條險道。


    “他們是在運送一批孤兒,是為人食!”司幻蓮憤憤不平。


    那些年幼的孩子不知怎的落到了雪匪的手上,被販賣,被蠶食。


    救下的途中一些死了,一些知道家的方向,跑了。


    剩下一個就是這個女娃兒。


    她被人踩入了雪地下,一開始司幻蓮並沒有發現她。


    是他的馬兒嗅到了她,用蹄子刨開雪,她的腦袋才微微露了出來。


    司幻蓮就一路將她抱回了蒼城的家。


    “還能救活麽?”他帶著殷切的希望。


    救不活的。


    看到第一眼,沐隱娘就意識到了,女娃兒沒有呼吸。


    但不知為何,她的心跳還在。


    她用盡了所有珍藏的草藥,包括那些極其罕見的,從皇城裏帶出來的珍稀品種。


    在藥浴中泡足了七七四十九天,女娃兒才剛剛轉醒。


    女娃兒醒來的時候,司幻蓮便要動身回皇城了。


    “哥哥~是你救的我?”


    她從藥捅中伸出手指,去觸碰司幻蓮。


    雖然知道母親在極力救她,司幻蓮還是忍不住每日來瞧上一眼她。


    在水裏泡開了,是個粉色的女娃娃。


    五官精致而細膩,鼻尖微挺。


    肌膚如瓷器般光潔。


    與大部分北央出生的女娃不同,她通透的就像朵一碰即碎的粉骨朵兒。


    在他離開家回到那所金碧輝煌的牢籠之前,她一直不得不浸泡在藥捅裏。


    婢女每日換水,將她抱出來。這個時候他必看著,她那麽柔弱,那麽小,婢女手一重,就會掐疼了她。


    於是他準備了軟和的毛毯,鋪開來,放在地上接住她,將她包裹起來。


    一如帶她回來的時候。


    她畏寒,十足的畏寒。簡直不像是北央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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