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幻蓮知道自己私下去見了北央的六皇子畢淵,又遭到畢淵伏擊的事情不能告訴英策熊。


    否則他們會懷疑他的忠誠。他現在最獨缺的就是忠誠。


    作為一個聯姻的非皇子,對北央來說他是可以隨時舍棄的人,而對於羽翎來說他也是隨時可能倒戈的敵人。


    “我去尋找天啟族,醫女阿巫。”


    “為什麽。”


    “軍營之中傷員過多,傷勢難愈。我想若是軍營中能有那樣一位天賦異稟的醫者,或許可以減少許多的折損。”


    英策熊看了一眼英無名,這話聽起來是沒問題。


    “為何你是隻身前往,身邊一個人都沒帶?”


    “我……其實帶了一個護衛官,叫做和曜。但是醫女阿巫需要去高山上采集一些珍貴草藥,為了於她示好,我將和曜暫且留給了她用。”


    “哦?這麽說那個天啟族的醫女是答應來我們部落了。”


    “這倒是還未定下。”


    司幻蓮回答的寵辱不驚,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與遮掩,英策熊自己倒已經心浮氣躁,“那為什麽連阿蟬都不知道你去了何地?你們是夫妻,難道不知道夫妻為一體!”


    司幻蓮貌似詫異的看了一眼英花蟬,“阿蟬素來不幹預鐵騎軍的軍務。而且她一直忙於鑽研不知天師交待的天相命理,我隻是出去尋個醫者,若是酋長覺得我單獨行動有所不便,以後就麻煩大世子同我一道前行也無不可。”


    英傲隼突然被點到,慌亂的看了父親一眼。他並不讚成父親表現出過於不信任司小爺的意思。


    且司幻蓮行事一向周密謹慎,讓他隨時跟蹤著小爺反倒容易出錯,而顯得不夠大氣。


    英傲隼這一點卻是與英策熊很像,都是喜歡充麵,喜歡以德服人的。


    “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鬼麵的小賊來攻打我們了。”


    他不在的時候肯定是不會知道,必然是回來了以後才能知道。


    “聽說了。”


    “若是你,是否會出兵迎戰?”


    英策熊話一出口,英無名就低下了頭,暗自嘖了一聲。


    “自然是根據敵軍實力和部署而定。”


    “那如果敵軍實力不如我方,部署一貫的聲東擊西呢。”


    “不如我方,也要看我方的部署。尤其在遊牧族遷徙的時候,並不適合與之一戰,容易人心渙散。”


    “你什麽意思?!人家欺到我家門口來了你還不打?那我養你一大票鐵騎軍意義在何?”


    英無名先咳了一聲,英花蟬也在一旁瞪了父親一眼。


    英策熊瞬間暴怒起來。


    “你們兩個做什麽!難道他出兵就是對的,我出兵就是錯的?難道我不是為了我們羽翎的族人?”英策熊的目光犀利的盯住了司幻蓮。


    “我問你,外麵都在謠言說你要反了北央了,你究竟有沒有這個心思?若你真有,你最好趁早說出來,別到時候拉著我們整個羽翎為你陪葬!”


    司幻蓮垂著頭不說話,他心裏有點氣,也有點惱。


    他知道是因為英策熊打了敗仗,折損了他不少的鐵騎軍,如今顏麵掛不住,怕他回來以後秋後算賬,跟他討要更多的軍資回去擴充自己的軍營。


    所以才要先發製人打壓他的氣焰。


    然而自己剛剛才遭謖畢淵背叛,九死一生,若不是小音,他恐怕已經死了。


    回到羽翎卻又得知自己的心血鐵騎損兵折將,他已經壓下了怒火,隻因為這個酋長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因為有了英策熊的支撐自己才能在西荒站穩腳跟。


    他不想與英策熊交惡,對他來說羽翎是比北央更親近的土地。


    司小爺的麵色一分分的白下去,看著令人揪心。


    英無名打斷了酋長與駙馬之間的對質,聲稱有些祭祀儀式要準備,希望得到酋長的首肯。


    司幻蓮離開以後,當天夜晚英策熊就臥病不起,而且日趨嚴重。


    英花蟬自己轉動著輪椅到了司幻蓮的大帳之前,大帳外的守衛看著她,居然寸步不讓。


    長郡主隻得顏麵喪盡的喊了起來,“阿蓮,是我!”


    司幻蓮出現將她接了進去。


    她發現司幻蓮桌案上的書冊都是合著的,他沒有在看書。


    臥榻上的被褥也疊的整整齊齊,沒有要入睡的意思。


    “阿蓮。”


    “這麽晚了過來,可有事?”


    英花蟬想說你我是夫妻,難道我深夜過來有什麽不對麽。


    可是話到了口邊就變了。


    “酋長大帳那邊來人說父親病了。”


    “我聽到了。”


    “既然你前些日子是去找醫女阿巫了,是否可請她出診?”


    司幻蓮疑惑的瞥了她一眼,“我記得上次請她來為我治傷的似乎是無名前輩吧。”


    英花蟬垂下了眼眸,再次抬起來的時候眼底裏滿是委屈和不甘,“阿蓮,你就不能心疼我一次,寵我一次。我自然可以求師父去請醫女阿巫,可你不是我夫君麽,你既然可以為軍營中的將士去請她入帳,為了我難道就不可?”


    司幻蓮看了她半天,沉聲吐出一句,“知道了。”說完徑直往帳外走去。


    “你要去哪裏!”


    他站定了,卻沒有回頭。“不是你說,讓我去請醫女阿巫。”


    “阿蓮……你……這次到底是去了哪裏,為何回來以後,都不曾看我一眼,我做錯什麽?”頓了片刻她似乎有些領悟,“我知道了,是我沒有阻止父親,折損了你的鐵騎軍?可他是我的父親,是羽翎的酋長啊!他受了委屈,難道整個羽翎軍不該為他死戰麽。”


    司幻蓮驀然的回過頭,神情肅穆的盯著她,“是你告訴我的,凡音走了?”


    聽到凡音的名字,英花蟬一瞬間有些恍惚。


    “蓮,難道你不相信我?”


    “你值得我相信麽?”


    那種苦澀是難以言表的,英花蟬後來回憶的時候,寧願自己永遠不曾體會過。


    她依然還是羽翎驕傲自負的長郡主,天資過人,聰慧絕頂,哪怕羽翎永遠無法強大起來,她和她的師父不知天師仍能好端端的守護著羽翎。


    卻因為那微妙的一己之私,她想要羽翎的強盛,她想要羽翎成為西荒的主宰,最終導致了她遇見了這個男人,遇見了司幻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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