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鬼擇蒙孟的手下也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既然主子讓殺了,那就殺了,長相漂亮的小姑娘天底下多的是,現在主子都已經是酋長了,難道還會缺女人麽。


    可是要動手的時候,一個人影飄了進來,花枝招展的,一看居然還是那個女殺手。


    “我說狐娘姑娘,你怎麽又回來了?不是跟酋長走了麽。”


    “唉,我進來看看你們呀。瞧著這個丫頭這麽水靈精怪的,怕你們下不去手,要是動了惻隱之心,不是要被你們酋長怪罪的麽。”


    “誰會動側影之心了!”侍衛粗紅著脖子嚷道。


    這個女人還敢小看了自己,自己可不是見色起意的齷齪之人。


    “好,那你就看著,親眼看著個哥哥我親手殺了她。”


    老實說他惻隱之心多少是動了一點,這個姑娘一雙水靈的眸子,就像麋鹿一般,蘊含著一種曠世與豁達。


    他隻是聽說了她的所作所為,居然潛入了鬼擇蒙孟的大帳想要行刺世子。


    然而仔細想一想,難道她真的能夠刺殺成世子麽?


    世子從小習武,跟著父親和兄長東征西討,前酋長鬼擇多鐸攻打南陵國的時候,世子歲數尚小卻還是主動跟著去了。


    這樣的世子能被眼前個小丫頭刺殺了?


    “怎麽了,這位哥哥,真下不去手呀?要不,我來幫你?”


    紅狸貼在侍衛大哥的身邊,身子倚靠著他粗壯的手臂,口吐芬芳在他耳邊回蕩。


    凡音瞥了她一眼。也該差不多能動手了。


    就見紅狸豁然五指並攏,指甲突刺,呼吸之間,穿透了侍衛的咽喉。


    噗噗噗。隻有血泡冒了出來,侍衛沒有說出一句多餘的廢話。


    “開門。”


    “你不先謝我?”


    “我賞你。”


    “啊,哈哈哈……聰明!”


    兩人逃離出來,凡音看向她,“你這算是背叛金主吧?”


    “當然不算了。我已經拿了錢了,我們之間人貨兩清。”


    “可我是與非門的人,你為什麽還要救我。”


    紅狸低了低頭,“我沒有參與那次傾滅行動。”


    “是因為沒有分到錢?”


    “是因為我不想殺與非門的人。與非門中有人曾救過我。”


    凡音不知道紅狸要去哪裏,知道了她是與非門的人,紅狸不可能再帶她回逍鷹派。


    看著紅狸漫無目的的走著,凡音莫名的覺得她有些疲憊。


    “是什麽人?”


    “說了你也未必知道。”


    “說了我可能知道呢。”


    “他說他叫做臧婆,可是我覺得那也許不是他的真名。”


    那是他的真名,但他已經死了。


    凡音並沒有告訴她臧婆是怎麽死的,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


    “你要去哪裏?”


    “我累了。我想休息一會。現在我有錢了,暫時可以度過一段日子。但很快我還是必須去殺人,因為我還有家人要養活。”


    凡音不由得同情她起來,“那你為什麽不回到自己的門派去休息呢。”


    紅狸噗嗤一笑,“這就是逍鷹派跟與非門之間的差別了。雖然我入了逍鷹派,但是我幾乎沒怎麽見過逍鷹派的其他人。我最熟悉的一個人,叫做老鴉,他手上有無數的人頭,我們可以去領取。接完任務以後,會有金主直接把錢交給我們。”


    “那若是有不願意見你們的金主呢?”


    “那就由老鴉轉交。”


    凡音默默點了點頭。這樣聽起來,與非門確實更有人情味。至少閣主對於一閣來說,就像是大家長。


    “前頭有一戶散居的牧民,我們去借個宿吧,天快黑了。我也餓了。”


    凡音不累,凡音也不餓。她跟著沐隱娘修習的時候,可以靜坐十來天,滴水不進。


    她想要回到羽翎部落去,想要去提醒阿籬對鬼擇彌荼必須起一手防備之心。


    可是看著眼前的紅狸,居然有些放心不下。


    紅狸,依然還是紅狸,她走進牧民的家中,三言兩語就說服了牧民家的男主人接待了自己。


    她說她與凡音是姐妹,沒有血緣的姐妹,她們在荒原偶然相遇,情投意合結為金蘭。


    凡音訥訥的看向她,兩個殺人無償的女刺客,什麽時候情投意合,什麽時候又結為金蘭了?


    牧民的家裏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帶著兩個牙牙學語的孩童。


    紅狸很自來熟的問他們,孩童的父母去了哪裏?


    上了年紀的男子說,娃兒出去參軍打仗了。


    他娃兒參的軍,正是羽翎部落的鐵騎軍。


    現在西荒之上,許多散弱部落的男子都會加入到鐵騎軍中,因為鐵騎軍是最不排外的。


    而且鐵騎軍的主將都是驍勇善戰之人,隻要為鐵騎軍誓死效命,哪怕戰死了,小爺也會撫恤戰士的家屬,對於無法獨立生存的牧民甚至可以接到羽翎的領地內。


    “這個司小爺,幹的不錯。籠絡人心,很有一套,果然不愧是從北央皇宮出來的人。”不久之前紅狸還根本不了解司小爺這個人,現在卻已經能侃侃而談了。


    看著凡音依然沉默不語,紅狸扒拉著靠近她,“你對那個鬼擇蒙孟說的話,該不會是真的吧?真是司小爺,要刺殺他?”


    凡音斜睨她一眼,“我說了是鏡王,可他不信。”


    “你知道他為什麽不信?”


    凡音繼續看著她,難道她又已經從鬼擇蒙孟口中套出了實情?


    “是不是想知道?”


    “是。”


    “那你會給我錢麽?”


    “……會。”


    “鏡王鬼擇彌荼,其實不是西荒人。”說著故弄玄虛的停頓了片刻,“他是來自東桑的權貴之子。”


    凡音感到自己的心髒抽了一下。她早該料到的!


    他那雙銀眸,如此特殊,她居然完全沒有想到。


    是因為他臉上的疤痕。


    他將那道疤痕的來曆告訴她的時候,她不由得被他分散了注意力,產生了憐憫之心。


    而真正應該注意到的,是他的瞳眸。


    “所以鬼擇蒙孟很確信那個鏡王在西荒蟄伏多年,目的不會單純是為了奪取鬼麵部。”


    “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凡音完全是自言自語的在問。


    紅狸攤了攤手,“應該是類似於想要在西荒各個部落之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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