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爸,您就忍心您的女兒一直這樣兩地奔波,和俊傑一直這樣分隔兩地嗎?我不過是求您幫忙問問罷了。爸.......。


    深秋的邊疆已經有了深深的涼意。年輕的瑞萍整日奔波於師部和團場之間,她是快樂的,滿足的。這個初嚐愛情的甜蜜的女子整日都沉浸在一種幸福之中。每每看到俊傑那張年輕而俊朗的麵容,每每聽到俊傑在她耳畔的絮語,每每聞到俊傑身上她熟稔的男子氣息,她便心滿意足。有時她會覺得人生是多麽奇妙啊,一場看似平淡無奇的邂逅卻將他們兩人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從那以後她也便開啟了自己的一段浪漫而充滿幸福的人生曆程。


    然而慢慢地她也覺得開始有些疲累了,白天廣播站高強度的工作已經使她精疲力盡了,晚上她還要到整理並修改稿子,為第二天的工作做充足準備。周五她要忙著去商店買各種吃穿用度的東西,這些都是為俊傑準備的。周末的早晨她從來沒有睡過懶覺,她得趕上最早的那班去團部的車去看望俊傑,她常常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擠在擁擠的人流中,在喧嚷的一路顛簸的車廂中,被人擠得東倒西歪。


    好不容易熬到了俊傑的宿舍,她又開始忙忙碌碌地為俊傑漿洗衣物了。愛情除了她想象中的甜蜜和幸福外,還更多地帶給她的還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艱辛與苦楚。雖然她始終甘之如飴,心甘情願。


    由於長時間得不到休息,她已經生過好幾場病了,但是即使在病中她也堅持去看俊傑。她的母親看到她這幅光景,難免要勸說她,但是周阿姨哪裏又勸得住她。瑞萍是如此地執拗倔強,她是一個為了愛而傾盡所有,不顧一切的人,所以日子久了,她的母親也奈何不了她。


    但是周阿姨到底還是心疼她的女兒的,她從來沒有想過,瑞萍口中所說的“克服”原來竟是這樣的,但是現實她也是事先預料到的,她又能怎麽辦呢?除了為瑞萍擔心憂慮,一個做母親的人又能怎樣改變這種局麵呢?


    轉眼天漸漸的冷了,外出也更加不方便了。連續的辛勞又使得瑞萍感冒了。但是這個周末瑞萍仍舊堅持要去看俊傑。她的母親生怕她感冒過於嚴重,不能很好發音,影響周一的工作,便勸瑞萍說:“瑞平啊,偶爾有一周沒去看俊傑,俊傑也不會怪罪你的,況且你的身體這種狀況,要是再發展下去,恐怕會影響下周的工作。這周你暫且在家中休息,就不去看俊傑了吧。”


    “媽,可是上周周末我已經和俊傑約好要去看他了,我還得把他需要的東西給他帶去呢!不去怎麽能行?你讓我以後再去看他怎麽和她交代。”瑞萍倔強地說,“瑞萍啊,你身體要緊,這周末不去看俊傑,相信俊傑也一定能夠理解的。”周阿姨仍舊勸說道。“媽,你就別勸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了。”瑞萍似乎不聽從她母親的勸告,拉開門又出去了。


    周阿姨隻是心疼自己的孩子,自從瑞萍和俊傑好上以後,瑞萍幾乎每周都去看俊傑,雖然俊傑也會偶爾來看看瑞萍,但是她到底覺得瑞萍在俊傑身上用的心思更多些。就在剛才她看到瑞萍咳嗽個不停,她就更擔心她了。這孩子從小幾乎沒有生過什麽病,如今為了俊傑竟然把身體搞成這樣,她也是心疼瑞萍才勸了她幾句,不想,這孩子根本就不聽勸。待她出了門,周阿姨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老馬,你也不勸你姑娘,這樣下去該怎麽辦啊?”


    “我能怎麽辦?她應該早就預料到有這種狀況。”老馬這周末沒有去師部,許是事情不忙的緣故,他照例一早起來在家裏看著報紙。國家政策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這個老革命不得不為適應形勢,促進發展而更新觀念了。


    “我說,老馬啊,你能不能替俊傑想想辦法,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他們遲早要結婚的。”周阿姨想了半天,終於坐在老馬身旁說。她深知以老馬的脾氣大概不會借助手中的權利為女兒的事情忙活的,但是瑞萍畢竟是他們的女兒,是他們的心頭肉啊,她不相信老馬就能一直坐視不管,不聞不問。


    “我有什麽辦法?是你女兒要看上俊傑的,這種情況他們事先又不是沒有思想準備。況且我馬上就要退休了,你不能讓我為了這個秦俊傑,在臨退休前還要拉下老臉去招呼法院的那批人。如果這樣別人又怎麽看待我馬福順,還不得說我以權謀私啊!”老馬把眼鏡一摘,報紙往茶幾上一摔道。


    “可瑞萍到底也是你的女兒啊。想一想,如果因為這個事情,把瑞萍的身體搞壞了,咱們這一輩子可就這麽一個好孩子。反正瑞安我是指望不上了,現在全靠瑞萍了。”說到這裏,周阿姨也是有些心酸了。


    老馬在一旁聽到這番話,也是有些難過,他呆了呆,便說:“你不是在為難我嗎?這個家我現在是待不下去了,我出去走走。”說著他穿上大衣,戴好帽子,徑直向門外走去。


    瑞萍是周日傍晚才回到家了,一到家她好像是精疲力盡似的。“瑞萍,晚飯吃過了嗎?”周阿姨見狀,忙問。“沒有呢,媽。”瑞萍道。看瑞萍臉色不大好,她上來摸了摸瑞萍的額頭,這一摸也把她嚇了一跳,原來這孩子正發著高燒。她心疼極了,趕緊熱了飯給瑞萍吃,有找了些退燒的藥囑咐她吃好飯便把這些藥都吃了。


    瑞萍仿佛吃不下飯似的,她隻草草地扒了幾口,又吃了藥,也不去休息,便坐在沙發前,道:“爸,聽俊傑說,這回師部法院要到兵團抽調人手,俊傑這樣優秀,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調到師部法院。您能不能幫忙問問看。”


    “我已經跟你媽說過了,這事我不能插手。”老馬頭也不抬地看著報紙。“爸,您就忍心您的女兒一直這樣兩地奔波,和俊傑一直這樣分隔兩地嗎?我不過是求您幫忙問問罷了。爸.......。”瑞萍搖著老馬的胳膊啞著嗓子央求道。


    老馬半晌不說話,他默默地點燃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道:“你不是在逼爸爸嘛!”“爸,我求您了。您怎麽能對我的事情不聞不問。這麽多年,您雖然是我爸,我什麽事情求過您來著,今天這事是我唯一一次求您,也是最後一次求您了。爸.......。”瑞萍說到這裏,急的淚水都快要湧出來了。


    “老馬?你還是做爸爸的人嗎?不過是讓你問問。”周阿姨在一旁心疼地看著瑞萍,一邊責怪著老馬道。老馬不做聲,默默地走到屋外去了。這一晚,屋子裏的人都沉默著。


    第二天一早,一晚上沒有休息好的老馬在臨上班前對周阿姨說:“昨晚的事情,我去問問就是了。”說完他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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