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的說法讓我多少產生了一點動搖,我說:“時間上有點來不及吧,我是晚上11點15分離開工作室的。假設我一離開,葉子梵就去切頭做麵具,再把頭處理掉,天也亮了。”


    “所以,他在這個過程中會留下破綻。”


    破綻?


    我在腦子裏模擬著整個過程,如果我是葉子梵,在選擇替身人選的時候首先會排除掉管家、讚助人和商人,身體條件符合的隻有悅朋友和不凡麵具藝術家。


    然後,需要找一個借口,把他們騙到自己的工作室,借口很好找,對悅朋友隻要說會告訴他alice的下落,對不凡麵具藝術家和他說給他看自己的作品就可以了。


    把人叫到自己的工作室之後,不管是下藥還是使用武力,先把人弄暈再拖到浴室。為了能夠在之後穿上對方的衣服,需要先把對方的衣服脫下來,再進行切割頭部的程序。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屍體身上的睡袍是切頭之後再穿上的。


    可是有一點對不上啊,葉子梵是昨天下午的時候讓管家給他拿鋸刀的,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警方已經開始調查他。


    算了,先不管這些,如果按照之前的過程,葉子梵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會有什麽疏漏呢?


    把人頭切下來以後斷口處一定還會不停的流血,拿著這樣一個東西到地下室去一路上會留下滴落的血跡。即使是用布或者浴巾包裹住流血的人頭,把人頭放在操作台上的時候也會留下血跡。可是我們在去往地下室的路上以及地下室裏麵並沒有發現血跡。


    難道是我們想錯了?


    不凡見我一直低頭不語,問我在想什麽,我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了。


    “你想的確實有道理,還是女孩子心細啊。不過他可以在處理完這一切之後清理掉操作台上的血跡,把沾到血的毛巾一起扔下山崖。”不凡看著我說道。


    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被人稱讚心細,我心裏默默的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我問。


    “什麽可能?”


    “死者就是葉子梵,他並沒有策劃詐死,而是真的被人殺死了。”


    不凡沉默了一會兒,說:“當然想過,如果死者是葉子梵,凶手切掉他的頭部需要理由,目前隻有勇讚助人有充分的理由會切掉葉子梵的頭,其他人都沒有,這個範圍是不是太窄了?而且勇讚助人房間裏和身上沒有證據證明他確實動手了,光靠動機判斷並不保險。”


    證據啊,我長歎一聲,第二輪搜證時間也已經過半了,到目前為止我們除了每個嫌疑人的動機,什麽有利的證據也沒找到。


    “還有點時間,要不要去地下室再看看?”不凡問。


    我連忙擺手拒絕,我不想再去那個地方了,那種環境呆久了人會瘋掉的。


    “去問問王楚搜身的時候有沒有搜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吧。”我說。


    我隨身攜帶的那個鑰匙形狀的項鏈其實是一把真正的鑰匙,但是王楚他們在第一輪搜證的時候沒有找到我房間裏上鎖的盒子,所以他們也沒發現項鏈的秘密。我想去看看他們現在發現了沒有,那個上鎖的盒子裏麵有個非常重要的證據。


    回到走廊上,辨別了一下各個房間的聲音,王建勇的說話聲從我的房間傳了出來。


    他們果然發現了項鏈上的鑰匙。


    我和不凡一起走了過去,我房間的門開著,王楚和王建勇兩個人一個在客廳一個在臥室,正在找東西。


    見我走過來,王建勇說:“你房間裏是不是有個上鎖的盒子?我們翻遍了也沒找到。”


    我微笑著攤手,說:“我也不知道藏在哪兒。”


    雖然我知道有這個線索,但是資料裏並沒有說上鎖的盒子擺放的位置,甚至都沒有提這個線索是放在上鎖的盒子裏的。


    我和不凡也加入了搜證隊伍,在自己的房間翻找線索還是第一次,感覺有點奇妙。不知道是應該期待找到還是該期待找不到,如果我是凶手肯定要祈禱他們找不到吧。


    找了大概十分鍾,王楚在臥室裏麵叫我們進去,說找到了。


    我們走進臥室,看到王楚從書桌下麵的櫃子裏麵拖出來一個長寬不足二十公分的小盒子。王楚指著櫃子裏麵說:“在本來以為是櫃子壁的木板後麵還有夾層,夾層很小,不仔細找還真看不到。”


    王楚用項鏈上的鑰匙打開了盒子,裏麵隻有一張照片和一部手機。


    照片上是葉子梵和alice的合影,合影裏的葉子梵頭發很長,麵容頹廢,渾身散發著陰鬱的氣息。旁邊的alice依舊梳著一頭短發,臉上笑容燦爛。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天使與惡魔。


    “這是半年前alice來找葉子梵的時候拍的照片?”不凡問我。


    我點頭,不凡繼續問:“那怎麽會在你這裏?”


    我沒有回答,指了指盒子裏的手機。王楚打開手機,裏麵有一段視頻,點擊了播放按鍵,三個人腦袋湊到一起看了起來。


    我沒有湊過去看,因為我知道那裏麵拍的是什麽內容。


    視頻畫麵顯示的是一個陰暗的空間,身穿白色連衣裙,黑色短發的女子倒在地上,纖細的脖子被一雙大手掐住。女子沒有掙紮,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表現出猙獰與痛苦,隻是睜著眼睛看著那雙手的主人,漸漸的失去了呼吸。


    看完視頻,不凡驚訝的看著我,說:“這是alice死的時候的視頻?”


    我告訴他們,半年前我來到別墅的時候管家不在,我直接到地下室找人,那時alice已經被葉子梵掐死了。葉子梵長期酗酒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可能是酒醉之後失手殺了她。這個手機是alice的,當時掉在旁邊的地上,不知為什麽開著錄像模式。


    “後來呢?”不凡問。


    我咬了下嘴唇,說:“我讓葉子梵打起精神,可他卻如同失去了靈魂一樣,嘴裏不停的叫著alice的名字。我告訴他alice已經死了,不可能活過來了。最後葉子梵切下了alice的頭,封到了製作麵具的材料裏麵,就是你們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個人頭模型。alice的物品和屍體都是我幫葉子梵處理掉的,為了以後牽製葉子梵我留下了這個手機。”


    聽我說完,不凡抱起胳膊使勁搓了搓,驚恐的看著我說:“你是魔鬼嗎?”


    “你為什麽沒有報警?”王楚問。


    “我還需要葉子梵,需要他的作品,我不能讓他被警察抓走。”我說。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alice的下落,誰能想到這事會和一個藝術品公司的老板有關。”王建勇慢慢的坐到椅子上。


    這時鬧鍾響了,第二輪搜證結束。


    我們一起回到客廳,王楚把剛才找到的線索告訴了武林和秦天悅。兩個人聽完之後表情各異,但都沒有說什麽。


    王楚走到電視機旁,手裏拿著白板筆開始總結。


    “很遺憾,這次不但沒有找到關鍵證據,連有可能是誰動手的證據都沒有找到。用來切割屍體頭部的工具是葉子梵昨天下午叫管家拿到他房間的,凶手進入葉子梵的工作室就有可能看到,所以沒辦法用凶器的來源鎖定凶手。”


    聽到這兒,秦天悅突然問道:“凶手會不會是看到了鋸刀,臨時起意切掉了死者的頭,為了誤導調查方向。”


    王楚想了想,搖了搖頭說:“不太可能,首先光是切掉死者頭部沒辦法誤導調查方向,警方很快就能知道死者就是葉子梵。如果他想讓警察認為殺死葉子梵切掉死者頭部的行為是出於憤怒與複仇,那這個人首先要知道alice的死以及alice的屍體也沒有頭部,在座的各位除了勇讚助人沒人知道這個情況。”


    我們點頭,王楚繼續說:“其次,切掉頭部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如非必要凶手不會這麽做,我更願意相信凶手是出於某種不得已的目的才這樣做。目前這個案件沒辦法用凶器與行凶時間鎖定凶手,隻能分析凶手切掉頭部的目的。”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alice是葉子梵殺死的以及葉子梵已經知道警方即將調查他,但是葉子梵到底是不是詐死還沒有確鑿證據,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吧。”


    “另一種假設是凶手想要隱瞞死者的身份,但是屍體在葉子梵的房間裏,穿著葉子梵的衣服,在正常的案件裏用這種方法掩蓋死者身份是不可能的,隻要警方驗明dna就能夠確定死者就是葉子梵。雖然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但也要考慮進去。”


    王建勇突然出聲打斷了王楚的總結,說:“我還有一種假設,隻是這個假設會把嫌疑引到我自己的身上。”


    “什麽假設?”王楚問。


    “假設凶手在屍體頭部留下了能確定自己是凶手的證據,導致他不得不切掉屍體的頭部扔掉,比如血跡。”


    王建勇說完抬了抬手,他手上抱著紗布,那是他昨晚和葉子梵爭執的時候打破了酒杯留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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