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我說。


    沐沐推門走了進來,等她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我問她:“怎麽樣,有什麽想法?”


    “根據之前兩次的討論,每個人說的內容都沒有矛盾的地方,我想他們都沒有說謊。”沐沐說。


    我點頭,在這個挑戰裏,說謊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一旦被揭穿就會曝光凶手身份,這是規則所限。所以大家都會盡量不說謊,除非他能保證自己說的謊沒人發現。


    “不過決定性證據每次都很難找到對凶手來說是一個優勢,所以凶手隻會考慮隱藏對自己不利的信息,能不說謊就盡量不說謊。”


    “你也懷疑凡演員?”我問。


    “你也這麽想嗎?”


    “不是,”我笑了一下,“剛才李成俊也是這麽說的,他說凡演員隱瞞去過你房間的事實是為了隱瞞他有你房間的門卡,然後在你房間拿走了死者房間的門卡。”


    沐沐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即笑了起來,說:“他腦洞還真夠大的,死者房間的門卡我一直帶在身上,即便凡演員有我房間的門卡也拿不到。”


    “這樣啊,那你為什麽懷疑凡演員。”


    “直覺吧,在這些人裏,凡演員殺死死者的動機最強烈,他還有所隱瞞,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隱瞞那件事,但他這樣做了,我隻能懷疑他。”說到這兒沐沐苦笑了一下,“之前我碰到過一個案件,所有嫌疑人都對死者恨之入骨,都抱有極強的殺人動機,讓人無法判斷到底誰的更強。這次可倒好,每個嫌疑人對死者的殺人動機都不夠強烈,也是一樣讓人感到頭痛啊。”


    “所以才是衝動殺人吧。”我說,“如果每個人都抱有極強的殺人動機,就是蓄謀殺人了。不過說到衝動殺人,凡演員確實很可疑,他酒喝的最多,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在他身上聞到了酒味兒。”


    “一個喝的在死者房門前睡著了的人,能殺人嗎?”


    “那是九點多,十點半以後他說不定醒酒了。”


    沐沐也點了點頭,“再有,楚導演也很值得懷疑,畢竟他是最後見過死者的人。”


    “不是應該懷疑第一發現人嗎?”我問。


    “哈哈,那都是小說裏的橋段,隻有使用了詭計的人才會跑回去充當第一發現人。在現實生活中,凶手殺完人都巴不得跑的遠遠的,哪裏還會回去做第一發現人。”


    我暗自點頭,心想我們挑戰的案件也未必就是真實案件,說不定是哪個編劇寫出來的。


    沐沐用手攏了攏有點散亂的頭發,繼續說:“我剛才又去了案發現場,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我問。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搜案發現場的時候,我找到了一個手包?”


    我點頭,說:“我記得那個金色的手包是你在客廳找到的,手包裏似乎隻有一個粉餅,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不在於手包裏有什麽,而是手包在哪兒找到的。”


    我回想了一下,我記得當時沐沐說手包掉在門口矮櫃的下麵。


    “矮櫃下麵,怎麽了?”


    “你有沒有想過手包為什麽會掉在矮櫃下麵?我想肯定不是有人故意扔的,說不定是被人碰掉的。可是什麽情況會把櫃子上的手包碰到地上還不撿起來呢?死者的東西都價值不菲,如果是她自己碰掉的一定會撿起來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行凶的時候碰掉的?凶手進門的時候就行凶了?”


    我驚訝於這個猜測,因為五個嫌疑人裏會進門就行凶的隻有凡演員,其他幾個人都是進去之後先與死者交談了一會兒,甚至有了親密接觸。既然有交談就不會一直站在門口,即便之後暴起殺人也不會殃及到門口的矮櫃。


    而凡演員到底有沒有進去過死者的房間,現在還沒有證據。


    “我也不能肯定,還有一種可能是某人走的時候碰掉了,隻是沒有發現。”沐沐說。


    我們都沉默了下來,各自在心中猜測。


    現在沐沐和李成俊懷疑的人都集中在楚導演和凡演員這兩個人中,估計其他人也差不多。不知道王楚和不凡是不是也在互相懷疑,我忍不住想要看到他們互相分析對方可疑的場麵。


    想到這兒我不禁勾起嘴角,對沐沐說讓她離開之後叫王楚過來。


    過了大概有五分多鍾,王楚才來到會議室,他進門的時候麵色凝重,似乎有什麽心事,直到他坐下也沒有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態度弄的有點忐忑,不知道該不該跟他搭話,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抬起頭看著我說:“我在沐助理房間發現一個奇怪的線索。”


    “是什麽?”我趕忙問。


    王楚拿出手機,打開照片,照片上是一件酒店提供的睡袍,隻是這件睡袍的內側下擺處有用淺紅色絲線繡的字,非常的不顯眼。王楚又翻到下一張照片,是睡袍上那個字樣的特寫,“lilis”。


    “這件睡袍是在沐助理房間浴室裏的髒衣籃裏麵發現的,應該是穿過,所以丟在了籃子裏。浴室晾衣架上疊的平整的睡袍上,沒有這種用淺紅色的線繡的字。”王楚說。


    “我記得死者身上穿的睡袍上就有這樣的字樣,我當時猜想這是酒店特意為死者定製的,隻是這件為什麽會在沐助理的房間裏?死者穿過去的?”我問。


    王楚皺起來的眉頭一點沒有打開的趨勢,他搖了搖頭,說:“死者為什麽要穿著睡袍去助理房間,還在她房間裏脫下睡袍?”


    “換衣服咯。”


    我隨口一說,但心裏也覺得不太可能。死者的衣服都掛在自己房間的衣櫃裏麵,還排列的像展示櫃一樣,她沒理由去助理房間換衣服。


    “如果不是死者穿過去的,那就隻能是沐助理拿過去的了,我剛才已經與沐助理一對一過了,沒辦法再問她了,要不等下你碰到她的時候問一下。”我繼續說。


    “問她也未必能得到真實的答案。”王楚說。


    “你的意思沐助理是凶手?”


    王楚襯衫上的袖口已經卷了起來,他抱起胳膊沉吟了一會,說:“本來沐助理的嫌疑並不大,她的殺人動機不夠強烈,很難想象她受到了什麽刺激才變得衝動殺人。但是這件浴袍太奇怪,難以解釋,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能假裝沒看見,說不定這就是解開真相的鑰匙。”


    我煩躁的抓了幾下頭發,距離挑戰結束隻有不到半小時了,我們也沒有再次集體討論和詢問的機會,隻靠猜怎麽可能猜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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