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後的無憂有些飄,硬拉著禮琛要回崎城裏找個雅致的地方請他喝酒。


    “你這丫頭,是有酒癮不成?”禮琛看著她那急不可耐的模樣,哭笑不得。


    他也不是不能喝酒,可他一喝多就秒變話癆,平日裏跟大師兄在一處喝,話多些也並不覺有何不妥,畢竟是幾百年的交情,但無憂好歹是個姑娘家,萬一酒後胡言,失了顏麵如何是好。


    “你說是那便是,走嘛~求你了禮琛。”無憂見他不為所動,無奈之下隻得再次使出殺手鐧,撒嬌晃禮琛的衣袖。


    禮琛用手蒙著眼睛,憋紅了一張臉:“去去去,你快些鬆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喝就喝吧,反正他也不信無憂的酒量能甩了他,大不了兩個人同歸於盡,看誰先出洋相?


    此招屢試不爽,無憂得逞笑道:“嘻嘻,口是心非。”


    禮琛氣得說不出話,想要辯駁,卻不知能說些什麽來圓,何況無憂說的也是事實,本就是喜歡她這個小動作的,哪怕知道是故意用來逼自己服軟,但也打心眼裏喜歡。


    “禮琛已經不生無憂姑娘的氣了,所以姑娘就不必再扮作乖巧的模樣來討我歡心,你平日裏大大咧咧不守規矩的粗魯樣子,我也是看得慣的。”無憂心底那些小算盤,禮琛是看得清楚的,左家嬌女,是個公子都喜歡,可要是為了討別人歡心,刻意去偽裝,去將真實的自己掩藏起來活成別人喜歡的模樣,遲早會疲憊不堪。


    “哼,沒勁。”無憂不滿地踢走腳邊的石子,嘟囔著:“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呀?我冤枉你,這不讓人誤會才怪……”


    禮琛帶著無憂去到了崎城最知名的回夢樓,這樓裏來得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厲害人物,沒有大廳,但有酒有茶有廂房,清淨雅致,是個話商敘事的好地方,但正也因著這裏能照顧到每一位客人的隱私,所以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也會在這裏進行。


    桂花釀和女兒紅,無憂各要了幾壇,禮琛偏愛桑落,也叫人拿了來,加在一處,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壇,見無憂此刻一臉輕鬆暢然的模樣,禮琛估量著,無憂的極限大抵是十五壇,還真與自己不相上下。


    “自打迷上桂花釀,桑落我倒是許久不曾喝過了。”無憂提起桑落酒給禮琛和自己滿上一碗:“謝過仙君救命與照拂之恩,無憂先幹為敬!”


    這第一碗下肚以後,餘下的酒都便不算是酒了。


    兩個人從拿碗小酌,到捧著酒壇暢飲,前後用了不到一刻鍾。


    二十壇酒在半個時辰裏被喝得一滴不剩,無憂紅著眼睛,扯著嗓子喊:“酒呢?小二!拿酒來!”


    禮琛無奈地搖搖頭,想著碰上這麽個小酒鬼,今日許是要不醉不休了,揮手示意無憂噤聲:“百花樓裏的規矩,在這可行不通。”


    說罷起身步伐平穩地走到門口,推開廂房的門,在走廊的盡頭找到待侍的酒童,吩咐他再上二十壇酒後再回到了廂房。


    隻見無憂一臉挑釁地挑眉看著他:“可以啊大兄弟,十壇下肚還能行動自如。”


    禮琛眯起眼睛唇角帶笑:“聽你這話的意思,難不成還想將我灌醉不可?”


    “我沈無憂在酒桌上就沒輸過!”


    這可不是吹牛,至今為止,唯一能陪無憂喝到醉的,便隻有百花樓裏的紅薔,但通常都是紅薔先服軟,僅有一次是因著紅薔使詐,將酒偷偷灑了些,才與她平分秋色。


    “那你將我灌醉有何居心?”


    無憂歪著頭想了想,沒太能理解禮琛這句話有何含義。


    “沒有居心,就想喝贏你。”


    禮琛雖說還沒醉,但這十壇酒喝進肚子裏,難免有些作用,話癆的那個自己,已經按捺不住,開始現形了:“那不行,你沒有居心就要我陪你喝酒,不行,你必須有,不然我就不陪你喝了。”


    無憂一聽禮琛要臨陣逃脫,著急了,好不容易遇到對手,不喝個痛快,怎能甘心?


    “我真沒有居心,我就是難得找到一個能陪我不醉不休的人,高興!”


    禮琛坐回酒桌前,用手撐著下巴直直地盯著無憂此刻微微泛紅的臉,詢問道:“是我長得不對你胃口?你這丫頭竟對我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無憂被這唐突的問題給嚇到了,心道這禮琛難不成已經醉了?此刻是在胡言亂語了不成?


    “問你呢,回答我。”禮琛見無憂愣在那裏似乎在想什麽,可在他心裏他認為這種問題是不用想的,如若說她對自己有著同樣的感覺,她就一定會第一時間知道答案。


    “您是神仙,自然是好看的,無憂一個凡夫俗子,不敢辱了仙君清譽,非分之想,從未有過。”無憂被問得心慌,張口便將心底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但非分之想她是有過的,但很快便被自己撇了去,原因,便是因為兩人之間的身份,簡直是雲泥之別,她沈無憂膽子再大,也不敢癡心妄想到神仙的頭上。


    “嗬。”禮琛聽罷冷笑一聲:“你倒也是識趣得很!”


    他不相信無憂的話,也不願意相信此刻心下暗生情愫的人隻他一個,更不相信無憂在兩人相處之時,她心裏沒有半點心動的感受,此刻怕是那丫頭頭腦還清醒著,所以還有那個心思去扯謊,那他今日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同她喝到底,看看她喝醉之後又是什麽說法!


    無憂見他一會兒一個模樣,摸不清他究竟是想表達什麽,但眼下隻要他願意陪自己喝酒,什麽問題都可以先拋之腦後,醉了雖說難受,還會將喝醉後的事情忘個一幹二淨,但能睡個好覺,能將夢裏的事物記得更清楚些,這便是她嚷著要喝酒最大的目的了,一個人喝酒時,不僅無趣,還難醉得很。


    酒上來了之後,兩個人又開始你一壇我一壇地幹,喝到最後,不僅滿地的酒壇子東倒西歪,禮琛和無憂也開始在廂房裏東倒西歪地繞圈圈。


    “我跟你說、說我還能喝…二十壇桑落酒!”


    “你能喝二十壇……我就…嗝……我就二十一壇女、兒紅!”無憂說著便打開了最後一壇桂花釀準備獨飲。


    禮琛見她開了最後一壇酒,搖搖晃晃地撲上去搶:“你…喝桑落酒……二十一壇!我就、就認輸。”


    “你還沒、沒醉,還能認酒?”無憂雖然醉得看東西都已經重影了,但這酒的味道她還是聞得出來。


    “我沒醉啊,你看我像醉了嗎?你想不想……知道我喝醉、了什麽樣子?想不想?你把……這最後一壇桑落、讓給我喝,你就能看到了。”禮琛撲在榻上,手裏還捧著無憂剛打開的桂花釀,醉眼朦朧的模樣,煞是好看。


    “哦…那給你喝,你現在真好看…雖然,我眼睛花得很…但是…嗯……你喝醉的樣子…肯定…更好看。”無憂低著頭看著長著三頭六臂還好看得要命的禮琛,眼睛裏的癡迷再也藏不住了。


    “我好看?我、覺得……等我一下……”禮琛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穩不住自己的身形,隻得抓著無憂的胳膊,搖搖晃晃地坐起來,甩了甩頭,眨了眨眼,把臉湊近無憂的臉,還是沒看清楚。


    便伸出手將無憂微微晃動地腦袋固定住:“別動…我照照,看看此刻我、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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