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草民!竟敢私結鹽商!”白翼看著遲瑾憶麵色陰沉,暗笑道,“還請皇上治罪!”


    遲瑾揚和閔之久剛進戲院就看到了此情景,問了旁邊的小太監才深知有此大事,遲瑾揚緊皺眉頭,跑到皇帝跟前跪下,


    “父皇!闌湫院為您欽點的戲院,班主忠心耿耿,又為您唱戲許久,要私結鹽商早應該被發現,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此時突然出現此事,必定有人背後陷害,還請父皇明察秋毫!”


    皇帝抬眼看向班主,“我再問你一遍,此事真是你所做?”


    “回皇上,此事確是草民一人所為,他人並不知曉,還請皇上放過戲院裏的其他人!”


    皇帝深吸一口氣,“闌湫院班主,犯下作亂,私結鹽商,關進大牢問審,至於其餘人,流放邊疆!”說罷就轉身離去,


    “父皇!”遲瑾揚還想再說些什麽,被遲瑾憶攔住,“揚兒,不可!”


    “皇兄,此事如此蹊蹺父皇難道就看不出嗎?”


    “回宮再議。”遲瑾憶不再多言,跟隨皇帝離開,徒留遲瑾揚憤懣不平。


    “聽說了嗎?闌湫院的班主私下勾結鹽商,被關入了大牢!其餘人流放了邊疆,真是慘咯~”


    “可不是,現在戲院被查封,嘖嘖……我看著這班主也不像是那樣的人啊,怎麽就如此想不開呢?”


    “人不可貌相啊,不過真是可惜了,京城就數他們的戲好聽,結果還出事了,”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啊?畢竟一家獨大,免不了被眼紅嫉妒,”


    “哎誰知道呢……”


    十九和野蘋在飯館剛坐下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大腦一時無法思考,野蘋擔憂地看著十九,


    “十九,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闌湫院怎麽了嗎?”


    “走!”十九拉著野蘋往闌湫院跑去,之後看到的,讓十九一輩子都忘不了,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被貼封的闌湫院,一瞬間恨意洶湧而至,悲痛欲絕,


    “是誰?到底是誰!!!”十九哭著大喊著,“是誰如此狠毒啊……”


    “十九……”野蘋難過的看著十九,輕輕的抱住她,很是心疼,


    “我認識班主許久,他光明磊落,怎會如此不堪,落下這麽個罪名!”十九抓著野蘋的衣服,“到底是誰陷害!是誰!!!”


    ”十九!你不要這樣!你也聽到了,班主隻是被關押起來了,並沒有被治罪,說明……說明皇上還是相信他的,班主還有救,我們還能救他的!”野蘋也哭著安慰著十九,


    “怎麽會……這樣……”十九失神地看向闌湫院的門匾,野蘋看著十九如此,不知道該怎麽辦,下意識的看向四周,不料看到旁邊一棵樹後,有個人正鬼鬼祟祟地看向這邊,發覺野蘋看到自己後,竟朝野蘋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過去,


    “十九,你看那邊,”十九順著野蘋所指的方向看去,眯了下眼睛,“我們過去。”


    “你們是十九姑娘和野蘋姑娘吧?”


    “你是?”


    “我是班主的好友,這是班主今早托人送來的,說是見到你們後交給你們,”這個人說完惋惜地看了眼闌湫院,“哎,也不知道他招惹了什麽人,你們……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就去前麵的客棧找我吧,隻要在能力範圍內,我會盡力幫你們的,”


    “多謝!”


    說完這個人就走了,十九打開包袱,看到了一封信和三千兩銀票,


    “大局已定,勿為此而憤懣,更勿將來去報仇!三千銀兩,你與野蘋找個好人家吧。”野蘋看完後,轉過頭去瞧瞧地抹著眼淚,十九拿著信,沉默許久,突然認真地看向野蘋:“敢不敢跟我一起賭一把?”


    “什麽……賭……”野蘋被十九的氣勢嚇到了,


    “賭我們的以後,賭我們的未來!我不要過這種隨時會任人宰割的日子!我要往上爬,往高處走,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野蘋,我們一起賭一把吧!”


    “……”


    “好!我賭!”


    多年以後,每當野蘋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總是不由的感慨,一個不到髫年的姑娘竟會想這麽多,如果沒有她,自己估計早就成一具白骨了……


    皇帝從闌湫院出來後,並未再提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大臣們也不敢再多言,


    “皇兄,你說這事到底誰幹的?”遲瑾揚一想起剛剛多少還是有些生氣,


    “除了太尉白翼白大人,誰的手還能伸這麽長?”


    “果然!我就知道是那個老狐狸!皇兄,白翼是個禍害!不可久留!”


    遲瑾憶閉上了眼,眉頭一直未舒展,自己早些時候在白府已有眼線,前不久得知白翼與鹽商勾結,告知了父皇,馬上就要拿到證據了,這老狐狸給來著這麽一出,讓遲瑾憶猝不及防,想著白翼那惡心的嘴臉,遲瑾憶氣得攥緊了拳頭,但立馬又鬆開了,長呼一口氣,睜開眼恢複了以往的神情,溫柔地看向了遲瑾揚,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一邊憂慮一邊卻歡喜,遲家兄弟心中怒火中燒,白翼確是悠然自得。不管皇帝信與不信,既然有人當了這替罪羊,那罪狀怎麽都不會跑到自己頭上來,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隻不過……這太子貌似看自己不怎麽順眼啊……一想到太子白翼就心情複雜,原本已經命人私下燒了村子,以為可以就此稍微離間一下太子和皇帝,讓皇帝對太子能收起幾份信任,奈何沒想到,自己女兒白蔻竟然對太子早已心生愛慕,不知從何聽來了此事,跑到自己跟前哭著向太子求情,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讓白翼隻能作罷!


    白翼疲憊地低下頭,雙手揉了揉眼角,


    “罷了,就當為了蔻兒,以後少跟太子正麵起衝突吧……”


    表麵上團結一致,有愛相助,誰知背地裏的刀子有多少把,又會突然的捅向了誰,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皇帝早已習慣了他的愛卿們如此的做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繼續這次的出巡,日複一日,一個月的時間馬上結束,轉眼就要返回京城。


    十九和野蘋自從離開闌湫院後,就一直住在了班主朋友的客棧裏,有這這份情麵,多少給她們省了些錢,但是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銀子總有花完的時候,兩人小小的身體也無法做任何工來養活自己。又是這種走投無路的日子,十九簡直煩透了!


    這近一個月來十九和野蘋可是沒有少往外頭跑,走了好多路,找了好多店家,要麽是人手夠了,要麽是嫌棄年紀小,以幹不了多少活為由果斷拒絕。今日更是嚴重,十九直接被一家飯館轟了出來,


    “哎呀!”十九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我說你這人!你不需要就不需要你推我幹嘛!欺負小孩子啊!”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娃娃!都說了不要你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打擾我做生意,這虧了的錢你付得起嗎?!”掌櫃沒有推倒十九的歉意,反而還囂張了起來,“來來來大家看看!這麽大點兒的女娃娃非逼著我讓我收了她做工!她這能做什麽?當個門童嗎?”


    “我這怎麽就叫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向自己投來的眼神仿佛在說自己不自量力,如此尷尬不堪,十九漸漸沒了底氣,不再多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這一段時間所承受的委屈和壓力漸漸爆發,十九低著頭,眼淚直在眼裏打轉。


    “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麽熱鬧?”


    局麵被一道聲音打破,清澈動聽,似水如歌,這是十九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的女人聲音的第一感覺。


    “掌櫃,我還不知道你有欺負小孩子的癖好,還是個姑娘家,”


    十九這時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皮膚保養的很好,約三十出頭,眼眸含笑,衣裝素雅,但卻遮擋不住自身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十九覺得自己這是又遇到大人物了,


    “哎呦江夫人,瞧您說的,我哪會欺負小孩子啊,是這位姑娘非要在我店中做工,我也不至於窮的連孩子都收,所以就多說了她幾句,”掌櫃開始裝起了孫子,惹得十九好不嫌棄!


    被稱作江夫人的這位婦人聽完掌櫃的話,回頭看向了十九,十九也毫不畏懼的跟眼前的這位江夫人對視,看著十九可愛靈動的模樣,江夫人不由得笑出了聲,心下卻對十九充滿了喜愛,


    “小小年紀就能想到出來掙錢,想必這是個乖巧懂事的姑娘,掌櫃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讓小姑娘失了顏麵,對你可有好處?”


    “沒有沒有,小的以後不敢了,小的這就送這位姑娘離開,”


    “慢!”十九突然出聲,“我會自己走,您還是繼續掙您的大錢吧!就不勞煩您抬您的貴腳送我了!”笑話!剛剛丟了那麽大的人,現在不得撈回來點氣勢啊!十九說罷就轉身打算離去,


    “姑娘留步!”江夫人叫住了十九,走到十九跟前蹲下,把自己手上的鐲子摘了下來,親手戴到了十九的手上,“這個給你,要是實在沒有銀子,就把這個拿去當了,這日子總歸要過下去,別委屈了自己,”說完,朝十九溫柔一笑,便轉身進了餐館,


    江夫人這一笑,融化了十九的心,這一段時間的負能量被清除了大半,低頭輕輕撫摸著手上的鐲子,也笑了。


    “不愧是江夫人,跟禦史大人一樣心地善良,關心百姓,隻可惜啊,沒能給江家帶來一兒半女,哎……”


    旁邊人無意間說的話傳到了十九的耳朵裏,讓十九心頭大驚,隨後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道,


    “沒有……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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