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古叔提著食盒,在詢問了護士後,成功來到了住院部,按照門號,敲開後一眼便看到了半躺在床上,正在輸液的明耀。


    “明先生。”古叔進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您的身體,不要緊吧?”


    “急性胃炎,現在好多了。”明耀的語氣輕描淡寫,然而他那蒼白的臉色就顯得這話沒什麽可信度。


    “明先生要注意身體。”


    古叔把食盒在床頭放下,又給他撐好了桌子,這才一樣樣地往外掏著菜,“早晨聽到您真生病了,我和老婆子都被嚇了一大跳。”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明耀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巧的正好生病,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烏鴉嘴吧。


    “阮小姐應該是最擔心的。”古叔說道,“我在來的時候,阮小姐明裏暗裏問了我不少。”


    甚至在他出門的時候,還試圖跟蹤過他。


    不過畢竟還是個沒怎麽出過門的年輕人,輕輕鬆鬆就被他給甩掉了。


    明耀沒有說話,隻是夾菜的筷子頓了下,隨即便若無其事地繼續了。


    古叔見他沒有多說的意思,呆在房間裏又覺得不自在,便提著暖壺出去打水了。


    沒多久,房間的門再度被敲響了,明耀以為是查房的護士,便喊了聲“請進”,卻沒想到進來的是個讓他意外的人。


    “這是出差?”阮時月反手關上門,掃了眼病床上的明耀。


    “不在上班,也沒有休假,其餘都可以算是出差。”手上的筷子停了,明耀向後靠在枕頭上,看著逐步走進的阮時月,目光平靜,“跟著古叔過來的?”虧得古叔還以為甩掉了洋洋自得,根本不知道那隻是對方的障眼法。


    “嗯。”搬來椅子,她在床邊坐下,朝明耀抬了抬下巴,“你先吃飯,不用顧及我。”


    “第二個櫃子裏有一次性筷子。”明耀說道,“跟著古叔過來,應該也沒吃吧。”


    “來的時候在車上吃了點,我還不至於跟病人搶食。”


    明耀也就沒再勸,重新拿起了筷子。


    他吃飯的動作很優雅,一看就是從小經受了良好的教育。


    “你是左撇子嗎?”


    明耀的右手打著吊瓶,但是左手握筷子的動作沒有任何的不自然。


    “不是天生的。”明耀喝了口湯,“隻是小時候有段時間右手受了傷,不能動,為了不淪為廢物,就一直刻意訓練左手。”


    “所有現在右手能做的事情,左手也都能做?”


    “一些不太精密的事情確實如此。”


    兩人一問一答,隨意地聊著,讓阮時月知道了不少明耀的事情。


    快吃完的時候,打水的古叔回來了。


    “沒想到打熱水的人還挺多的。”


    剛想跟明耀解釋下自己為什麽在外麵呆的時間有點長,結果古叔就看到了坐在明耀床邊的阮時月,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連手裏的水壺都晃了晃。


    “阮小姐?”


    怎麽回事?他不是把人給甩掉了嗎?怎麽現在突然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而且看著架勢,似乎來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是我,古叔。”阮時月知道他在驚訝什麽,但卻不打算解惑,“明耀這裏有我在,您不用擔心。”


    “啊?可是……”


    古叔為難地看向明耀,尋求他的意見。


    明耀沒有猶豫,“古叔先回去吧,我和她有點事要說。”


    “那好吧。”


    明先生都這麽說了,他自然也不會做看不懂眼色的電燈泡。


    收拾好了食盒,古叔便走了,不忘帶上門。


    “你要和我說什麽?”阮時月問。


    “對不起。”明耀道,“這兩天冷落你了。”


    沒有回消息,也沒有接電話。


    “沒關係,正好也讓我注意到了不少事。”阮時月接受了他的道歉,“何況……細想下來,我那天的話確實不夠得體,你生氣是應該的。”


    “我沒有生你的氣。”明耀扭頭,表情有些無奈,“我隻是在生自己的氣。”


    阮時月等著他的下文。


    “之前的阮時月不是月光,這點我沒有騙你,那個日記本也不是她的,隻是她偷來的。”說道這裏,他扯了下嘴角,“不信你可以去找找她另外的舊物,對比一下。”


    “哦。”竟然還有這種曲折嗎?


    “真正的月光早在八年前就出了事,和她的母親一起……”後麵的話明耀沒有再說,他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神色,“那天是我的生日,我讓她回來給我過生日,甚至嫌她太慢,還專門讓家裏的司機去接。”


    “但是……”


    明耀笑了下,“那個在我們家呆了將近二十年的司機,卻因為一點私事記恨上了我們家,當時載著她們直接衝出了環山公路的圍欄,摔了下去。”


    “這就是你不喜歡司機的原因嗎?”阮時月問。


    “差不多吧。”明耀道,“我說這些不是讓你愧疚和同情,隻是不希望你再把從前的那個阮時月和月光扯在一起,她隻是在月光消失後,一個占據了她所有一切的可恥小偷。”


    說道這裏,他側過眸子,望著阮時月,“她的記憶裏有關小時候的事情很少,對吧?”


    阮時月回憶了下,而後點頭,“嗯。”


    明耀不說她還沒發現,原主有關高中大學的事情基本都記得很清楚,可初中和小學卻格外的模糊,甚至連任何一個同學的名字她都想不上來。


    “阮叔叔和阮重夜都知道她不是月光,但卻是讓她頂著月光的身份活了下來,他們能接受,可我不行,我隻要一想起來,就覺得惡心。”


    置於被單上的手指收緊,青色的血管愈發清晰可見,“他們都說我太偏激了,對她不公平,可他們這樣的行徑,難道就公平嗎?”


    “你們站的立場都不同,所以公平……也沒辦法下結論。”


    聽完他的敘述,阮時月差不多懂了來龍去脈。


    就是月光才是真正的阮家小姐,但出了意外,之後原主就到了阮家,接盤了月光的一切。


    阮父跟阮重夜都接受了原主,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女兒和親姐姐,抹去了月光的存在。跟月光交好的明耀,不能接受這一切,就跟阮重夜和原主都鬧掰了。


    這件事情怎麽說呢,站在阮父和阮重夜的角度,其實也沒什麽大錯。


    畢竟人都是要向前看的,而且女兒已經沒了,有了個新的寄托就不用再沉浸在痛苦裏。


    明耀的角度也很容易理解,畢竟你最好的朋友沒了,結果他/她的家人轉頭就高高興興有了新孩子,生氣也是應該的。


    阮時月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得相互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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