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沒有多做休息翻身跟著慕容朔來到案發現場,大理寺的人已經到了,景陽王正在不遠處跟雲占南談話。屍體還在那棵樹下已經蒙上了一層白布,上官靖蹲下掀開白布,屍體已經僵硬了。幸好如今是深秋不然屍體早就開始臭了。


    上官靖伸出兩指扒開他的血衣,胸口那處傷疤好似深不見底的血洞,原本那顆心髒應該在胸膛跳動,可如今隻剩下一個令人作嘔的血窟窿。


    上官靖捂住口鼻,繼續翻找著卻一無所獲。


    慕容朔從容的朝她走過來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上官靖拿起李大人的右手終於在指甲縫裏發現了蛛絲馬跡——在李大人的指甲縫中竟有一絲血皮嵌在指甲縫中,上官靖將血皮挑出確定無誤後才重新蓋好白布起身。


    上官靖看向慕容朔將挑出的血皮放在他眼前晃了晃,驕傲的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凶手與李大人交手時不慎被李大人給抓傷了,血肉殘留在李大人的指甲縫裏。”“何以見得?”“這個簡單!”上官靖打了個響指,拽著慕容朔走道廂房門口,又道:“你看這是什麽?”“拖痕。”“沒錯!就是拖痕!”上官靖站在廂房門口指著地上非常明顯的拖痕說:“既然有拖痕那就代表那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慕容朔走進房間卻發現房間內淩亂不堪,儼然是當時經過一場激烈的搏鬥後留下的。對此上官靖沒說什麽。


    倒是慕容朔一直盯著上官靖腳邊被摔碎的杯子,上官靖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腳步又看了看他默默地將腳移開,問:“怎麽了?”慕容朔並未馬上回答而是又盯著一處血跡看了良久才不慌不忙的說:“人不是在這裏死的。”“什麽?”上官靖有些費解。


    “這如何說起?”上官靖問。慕容朔指了指地上摔碎的杯子說:“杯子不對,血跡也不對,拖痕更不對,這裏的一切都很別扭。”上官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渣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她覺得這個慕容朔才是最大的別扭。


    “那世子爺您可以說的詳細一點嗎?”慕容朔道:“如果是正常打鬥杯子肯定會碎一地而不是隻碎在一腳的距離。所以很明顯就是凶手故意將杯子摔碎偽造了打鬥的場景,他想把我們往他設定好的誤區帶。”慕容朔又走到那灘血跡前繼續說:“這灘血也是凶手最後滴上的,他故意將血跡集中在這一片就是想以此誤導我們讓我們認為李大人是在這裏被殺死的。”


    上官靖問:“那這拖痕又怎麽解釋?總不能說是假的吧?”慕容朔道:“作戲當然要做全套,拖痕自然是真的……”“我知道了!”上官靖雙手抱胸道:“你的意思是說凶手在第一案發現場將李大人殺死後又費勁力氣將屍體拖了回來以此偽造出李大人就是在這間屋子被殺死的!”慕容朔向她投來讚許的目光。


    “那這第一案發現場會在哪裏呢?凶手又為什麽要費勁心思偽造出這一係列案發現場?”慕容朔沒有回答。


    上官靖忽然靈光乍現,一拍手道:“我們可以從抓痕開始查起。”慕容朔看著上官靖自信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打擊她:“我賭你什麽也查不到。”上官靖露出鄙夷的目光,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


    慕容朔又是麵無表情的負手離去,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上官靖氣得牙癢癢,這個慕容朔簡直是個大別扭!


    按照上官靖自己的想法她將所有人都聚集在王府大廳眾人忐忑的接受查身果然如慕容朔所言,他們身上沒有一處傷痕。


    上官靖就納悶了,這個凶手到底是何方神聖,這殺人的手法不僅殘忍而且更加讓人捉摸不透。雲占南看完上官靖安排的這出大戲後也萬分失望的帶著屍體離開了王府。短短兩天的時間已經死了兩位朝廷命官,上官靖敢斷定凶手還會繼續作案,這一次她要全權參與此案。大爺的!今晚不睡了!


    為了能準確無誤的抓住凶手上官靖特地把自己的長劍佩戴出來,隻要劍不離身她就敢打包票隻要凶手敢來她絕對會打到他懷疑人生。


    “靖公子請留步!”上官靖回眸,隻見禮部尚書張晟張大人急匆匆的喊道。


    “張大人有事嗎?”張晟捏著白手帕支支吾吾的說:“靖公子……我……我……”上官靖看著十分緊張的張晟覺得有些奇怪。


    “張大人有事不妨直言。”


    張晟捏著白手帕任然很緊張。


    “我……我其實是想來問問李大人的案子……不知靖公子協助大理寺可有查到凶手什麽蛛絲馬跡?”上官靖上下打量著他,卻發現他不停地用白手帕擦著雙手,可他的手並沒有髒啊!此行為甚是詭異……


    上官靖隻是多看了幾眼他的手帕沒想到他很是慌張的將手帕伸入袖中。


    上官靖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收回,道:“暫時還沒有什麽進展。”張晟好似鬆了一口氣點點頭。


    上官靖看著他的模樣便多問一句,說是故意的也不為過:“方才我將所有人聚集在大廳裏檢查身體是否有傷痕不知張大人有沒有仔細檢查呢?”張晟很快就點點頭,回應:“查了查了,自然是查了。”上官靖笑著點點頭再次將目光瞥到他袖口處,又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朝他微微點點頭負劍離去。


    夜幕很快來臨,上官靖坐在一處房頂上長劍在安安穩穩的貼在她的懷中。慕容朔則站在走廊上,抬頭便能看見上官靖。上官靖並未瞧見安靜的慕容朔,隻是在想這件案子,在想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


    兩位朝廷命官接連喪命,且他們都站在景陽王這一派,為大遼鞠躬盡瘁,並未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按理說此等忠臣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可如今看來這凶手就是衝著景陽王府來的。


    上官靖的腦袋裏直到現在都是兩位大人慘死的模樣,一個被砍下了腦袋一個被挖了心,如此殘忍的手法到底是何人所為?還有她在李大人指甲縫裏發現的血皮,肯定是他死前跟凶手發生了撕扯才留下的。能在李大人好無防備之下將其殺害明顯就是他熟悉之人,因為人們隻有對熟悉的人才會放鬆警惕。既然這個凶手是李大人熟悉之人那必然也是大家熟悉之人,並且還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懷疑到他的人。到底是誰能做到讓大家都不會懷疑他就是殺人凶手呢?他殺李大人與王大人又是為了什麽呢?私仇嗎?


    還有行為奇怪的張大人,他一個大男人為何要不停地用手帕擦著手呢?是潔癖嗎?恐怕不見得吧。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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