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舒曼原本全身心在舒一佲身上,反應過來後她立即叫了一聲。


    這一聲就把舒爸的注意力完全拉到了她身上。


    不僅如此,她也把舒爸的怒火也引到了她自己身上。


    這是她一開口就打算好了,但是又跟她打算的不太一樣。


    舒爸這邊正六神無主,回過神來就見舒曼跑到一邊跟個沒事人似的拉著舒一佲往這邊走。


    心裏本就憋著一股火氣,等到舒曼一開口,他立刻就想到了導致舒媽昏迷的罪魁禍首。


    “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的事情你媽哪會憋一肚子氣?!你自己的事攛掇著一佲這孩子去說,你這是往你媽心口戳刀!”


    “你媽什麽事做不好?你有什麽本事?還能比過你媽不成嗎?你媽會害你嗎?氣你媽一次還能再氣一次!你都多大……”


    舒曼愣了一瞬,木著臉聽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爸!”


    “爸。”


    舒曼跟舒一佲兩個幾乎是同時出聲。


    隻是同一個字在兩人口中是截然不同的語氣。


    舒曼看了一眼舒一佲,後者在她的視線中翕動嘴唇,眼裏全是愧疚。


    舒曼移開目光,重又看向舒爸,她也不多說,目光平靜無波,“一佲得在這裏待著,媽還在裏麵。”


    舒爸默默地同舒曼對視著,兩人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


    不知過去了多久,舒爸動了,他一言不發地轉身麵對急診室。


    幾乎是同時,舒曼轉頭看向舒一佲,“坐好,我得去忙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媽,別的什麽以後再說。”


    急診室外安靜的鴉雀無聲,卿雲自覺地跟在了一佲身邊,他低垂了眼,盡量不往舒曼那邊看。


    他不希望舒曼分神再來關心他,又怕這時候舒曼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這樣的想法讓他沒辦法再看向舒曼。


    雖然隻有一瞬,但是他還是意識到了自己跟舒曼的不同。


    舒曼有家人,完整的一顆心要再分出幾份給自己的家人,而他隻有舒曼,一顆心除了舒曼再無一絲空隙。


    沒有聲音,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一分一秒更是過得艱難。


    等到急診室的門打開,守在外麵的幾個人幾乎是立刻就湧了過去。


    舒曼激動地走上前去,心卻提到了半空,她不自覺地就走到了卿雲身側,還抓住了卿雲的胳膊。


    卿雲怔了怔,看了一眼圍在身側的外人,借著大衣的遮擋慢慢握住了舒曼的手。


    他看得出來舒曼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她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回握了她的手。


    可是這下意識的反應卻讓他為之心顫。


    更令他無法平靜的是當聽到醫生宣布舒媽醒過來並沒有什麽嚴重狀況時舒曼下意識就投向他的欣喜目光。


    即使舒曼很快鬆開了他的手又扶住了另一邊的一佲,他也沒覺得失落,因為在這一刻他跟舒曼做了一樣的動作。


    比起他們,直麵舒媽暈倒的舒一佲才是最讓人放心不下的。


    “媽沒事了,一佲,放鬆一點!”


    舒曼一邊扶著人一邊輕聲地在舒一佲耳邊重複著。


    舒一佲從舒爸開始訓斥舒曼就又僵硬成了石頭,被舒曼指揮著在椅子上坐下他也是被卿雲拉過去按下的。


    醫生出來的時候別人都已經圍了過去,他卻還是動不了。


    即使他平時表現得再是成熟懂事,說到底也不過隻是一個十六歲見識得多了一些卻沒多少親身經曆的孩子。


    他承受不了母親因自己而昏迷的後果,也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出現了最糟糕的情況他要如何做,他隻能選擇逃避,選擇讓自己像是石頭一樣靜止著,仿佛這樣連時間也可以靜止,如果有糟糕的情況也不會到達自己耳邊。


    可是他不是石頭,隔著一圈人他還是聽得清楚醫生說了什麽,他也看得清每個人臉上的欣喜,他渾身上下都抖了起來。


    或者說是近乎抽搐一般地沒辦法控製,他察覺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我想見媽……”


    被舒曼抱著順了好一會兒,舒一佲才紅著眼啞著嗓子道。


    “好,你換個衣服我們一起進去。”


    舒曼揉了揉舒一佲的頭,慢慢站起身來。


    舒爸早已經進了,舒曼才站起來就有醫院的護士抱著探視服等著。


    舒曼帶著舒一佲跟卿雲換著衣服一邊同守在醫院的秘書助理吩咐著他們處理後續事務。


    說是要去看舒媽的是一佲,進了病房卻動也不敢動彈的也是一佲,舒曼幾乎是強拽著舒一佲進去的。


    可是瞧見舒媽的模樣,她手上也沒了力氣去拉卿雲。


    人是醒過來了,可虛弱的樣子讓舒曼立刻鼻頭酸澀起來。


    她都不敢動了,更別說一進來就又恢複石頭狀態的舒一佲了。


    然而她跟舒一佲到底不一樣。


    她還心酸著,舒一佲已經越過她撲通跪在了舒媽床邊嗚咽起來。


    自打這小子過了十二歲,她就再沒見過他這副模樣,舒曼怔愣了下也被舒一佲這樣子驚得回過神來。


    她慢吞吞挪動腳步上前,有些欣慰地看到舒媽艱難抬手要去摸舒一佲的頭,舒一佲卻先一步捧了舒媽的手往自己頭上放,還止不住地擦著眼淚。


    一邊坐著舒爸,另一邊跪著舒一佲,舒曼挪到了床邊也隻能站床尾了。


    沉浸在舒媽無事的消息中好一會兒,舒曼又目睹了舒媽如何安慰舒爸跟一佲兩個,不等她走上前,醫生就來趕人了。


    她隻來得及對著舒媽說上兩句工作的事。


    在病房時,尚不覺得有什麽,但是出了病房,舒曼立刻沒辦法不多想了。


    在場四個人,三個都是媽媽的至親,可媽媽卻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有分給她,最後交代工作的時候她也沒能獲得那兩位那樣的待遇。


    難不成她跟媽媽就隻有工作這一種相處模式嗎?


    她尚且沒有機會,更別說站在她身後,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的卿雲了。


    舒曼不知道要怎麽排解自己這樣的心情,隻是壓下去處理完事情返回來再看到舒一佲跟舒爸兩個坐在一起緊盯著病房,而卿雲在另一側端坐著,隻有看到她時才會動上一下,她的心情更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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