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怎麽樣了?”


    大夫方一把完脈,柳宴安就急切的問到,往日妻子隻能躺在床上,自己一口一口的喂藥給她吃,今天竟然能獨自坐起,還一口氣吃了兩碗黍米飯。


    一下子吃這麽多,杜青羽其實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可能這個世界女子本就飯量大些,況且又喝了那麽久的藥,這黍米竟嚼的格外香甜。


    生怕妻子久病後這般吃法吃出個好歹,這又請了大夫來問診。


    大夫已經到了年紀了,滿口牙齒剩不了幾顆,剛才急慌慌的跟著過來就怕這杜家讀書娘子有個萬一,一時之間累的夠嗆,來之前還暗暗嘀咕,這童生女子要不行了,柳家莊不知要多久才會又出個會讀書的。正心酸著呢,這一把脈,哪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


    脈象沉穩有力,健康的不得了,這杜家童生莫不是因著考秀才屢次不過,裝相的吧?不過想到之前來問診的時候,確實是真的病了的樣子。


    “杜家女婿,且放寬心,杜童生的病情如今已無大礙,隻是這久病初愈,平日要細心將養,早日恢複健康才是。”說完提著藥箱就要走。


    “大夫,可需用寫什麽藥?妻子她這幾日一直躺在床上,茶飯不思,隻喝進幾口您之前給開的藥湯,也就今日才吃得下飯。”


    杜青羽躺在床上叫苦不跌,不要在開藥方啦,再喝會喝出人命的。


    可惜柳宴安是聽不到杜青羽的心聲。


    大夫看了眼床上的杜青羽,見她呼吸有緩有急,且眼珠在眼皮底下的滑動了幾下,這明顯是在裝相。


    “哎呀,年紀大了,差點把藥方給忘了,諾,這貼藥,喝下去保證見效,估計明天這杜童生就能活蹦亂跳了。”


    這邊柳宴安千恩萬謝的把大夫送了出去,大夫姓柳,也是出自柳家莊,如今在玉山縣坐堂,幸虧杜家莊緊鄰著玉山縣,這才免了很多折騰。


    “童生女婿阿,你就放心吧,童生身體已無大礙了,你就等著好消息吧。”忍了幾次,終於還是沒把杜童生可能是裝病的事告訴他。


    “謝謝柳大娘吉言,代我向柳伯爺問好,等妻子病好了,我和妻子再去看望你們。”撇開醫患關係,私底下柳宴安還是喜歡稱呼柳大夫為柳大娘,畢竟同宗同族,更為親近。


    親眼看著柳大夫坐上牛車遠去,柳宴安這才鬆上一口氣。


    而這邊,柳大夫還未出杜家莊,就在村口遇上了一群杜家莊的人,三言兩語之下就把杜青羽可能是在裝病的消息給“無意”的泄露出去了,這令杜青羽頭疼的很久。


    終於,新熬的藥端上來了,杜青羽這次沒有躺那等喂,雙手接過,一口下去卻苦的心肝肺都揉吧到一起了,這是加了多少黃連阿,不能再吃藥了。


    在旁邊立著的男人殷切的目光之下,痛苦的喝完了藥湯。


    “妻子可覺得好點了,晚上我再給你煎一副藥?”


    杜青羽覺得那位柳大夫怕死看穿了自己在裝病,給這麽苦的藥,怕不是在整她,這位丈夫難道也看出來了,心中一凜,連忙跳下床,原地跳了兩下。


    “不用煎藥了,你看我好了,好了哈哈。”


    杜青羽邊伸展身子邊向外走去,來這麽久了,連門都沒出過。


    柳宴安看著格外精神妻子,心中更是對柳大夫信服不少,果然喝了這貼藥,妻子是活蹦亂跳了。


    推開木門,瞬間,聞夠了泥土味的杜青羽覺得鼻尖清爽許多。


    三間茅草屋坐北朝南,東側有一簡陋的草棚,裏麵有著搭著灶台,角落有一裝滿水的水缸,半個葫蘆做成的葫蘆瓢在水缸裏蕩悠,另外還有案板瓦罐刀具等廚房用品。


    除了三間茅草屋並一草棚搭建成的小廚房外,還有用木頭圍城的柵欄,就這樣簡單的圍成了一個小院,好在院落挺大,種了幾攏青菜。


    透過低矮的柵欄,不遠處的相鄰四舍們好像也都是茅草屋,柵欄院,看來這裏的生活水平普遍底下,不是原主一家如此。


    再往遠處看,就出了村莊,看來這裏是在村落邊緣位置,邊緣位子也好,省的家長裏短。


    村莊外圍有著些許碧油油的田地,此刻正值春天,穀物都長勢極好,村口有幾片池塘,幾隻白毛鴨子在池塘裏嘎嘎的叫著,池塘邊零星種了幾顆柳樹外,其它應該都是桑樹。


    田地的盡頭就黛色青山了,山不算險,山頭圍繞著些許霧氣,清風吹來,霧氣時而散開時而聚攏,真是一副好風景。


    杜青羽第一次覺得來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也不算糟糕到底。


    隻是這讀書的問題,還有這裏的生活條件問題,一定要解決。


    尤其是如廁問題,杜青羽圍著小院裏裏外外轉悠了一圈,愣是沒發現廁所,隻在出門不遠處發現一個坑,裏麵堆著五穀輪回物,好在上麵灑有草木灰,氣味倒不是那麽明顯。


    這就糞坑了,在這個時代,糞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珍貴物品,在沒有化肥的年代裏,農作物長得好不好全靠它了。


    想起裝病的那幾天,拉撒全在一個木桶裏,還以為是病人專利,原來是因為沒有廁所的緣故。


    至於如何改善生活條件,這是個長遠的問題,要一步一步來,此處青山綠水,還愁未來嗎?


    看著小院裏坐在樹蔭底下繡花的男人,杜青羽覺得太難邁過那個坎了,在現代自己雖是一大把年紀了,但也不曾談過戀愛,到了這裏突然丈夫孩子都有了,人生阿!


    “咳,那個,你看我這病也好了,我們一起去接孩子們回來吧?”杜青羽覺得尷尬症都犯了,才憋出這麽一句,沒辦法,不認路,怎能熟悉村子呢?


    “唉,娘子且等我片刻。”


    柳宴安匆匆走向房間,打開陪嫁過來的一紅木衣箱,從裏麵抱出一小盒子,這是他在閨閣就一直用著的妝奩,盒子裏都是一些男兒家用的東西,小心點從一瓷瓶裏口出一些胭脂,細細的在手心化開,塗在唇上臉頰上,看了看顏色略顯單薄的眉毛,始終沒舍得用黛粉,就剩一點了,能省則省,又將一頭青絲重新梳理了一遍,整齊的束在腦後,這才覺得滿意。


    杜青羽在外麵左等又等,這個柳宴安,在幹嘛呢,不會是在蹲坑吧,想到這,杜青羽打了個寒顫,這裏的廁所有毒,真是什麽時候都往那個地方想。


    正當不耐煩時,門開了,杜青羽眼睛也看的發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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