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杜青羽陷入了瘋魔之中,這個時代的紙張極為昂貴,原因就在於造價極高,且製作過程很是繁瑣。杜青羽舍不得用這裏的紙張來如廁,況且這紙張表麵粗糙,跟用樹枝如廁也差不了多少,隻能想辦法自己造紙。


    既然後世薄而輕柔的紙張會大量進入市場,那證明必有更好的方法造出更為細致便宜的紙張出來。


    這個時代的造紙產業是在官服的管轄範圍下,被幾大皇商壟斷的,造紙術被稱為我華夏獨有的秘術,這也是華夏百姓將自己區別於北方蠻夷的重要證明之一。


    所以造紙一這方麵,杜青羽隻能憑借著現代不知在那看過的造紙方法這些模糊的記憶來慢慢摸索。


    破衣服好像可以,但這個要pass掉,這個年頭破衣服都是寶,樹皮也不行,這裏沒有大興土木,上哪找樹皮去,再說,好端端的樹,她要是給扒了皮的話,會被罵缺心眼的,竹子也不太好,會破壞環境的。


    麻倒是可以,還有藤,稻草,最好是農作物秸稈,什麽便宜好弄就先弄什麽。


    這幾日,柳宴安發現自家妻子一直在做著一些奇怪的事情,礙於三從四德,他沒有過問,隻能在一邊看著,間或搭把手。


    親眼看著她在院落裏瘋了一般把稻草剁的稀碎,嚇的孩子們躲在屋裏隻趴在門縫出偷看。


    親眼看著她把碎成渣渣的稻草和著草木灰一起放進唯一的鍋裏蒸煮,這個時候他甚至是懷疑妻子是不是真的瘋了,那稻草是喂畜生的,人真的不能吃阿,更何況那草木灰,是用來蓋大糞的。柳宴安決定,無論再窮,也一定要換個新鍋來使。


    之後,柳宴安好像看懂了什麽,妻子將煮的稀爛的雜物又細細研磨成了漿糊,看她把篩麵的篩子放在了漿糊裏,在撈了出來放在太陽底下。


    篩子上鋪滿一層均勻的糊狀物,若是曬幹了,那就是……那就是紙!


    噗通!柳宴安心跳的極快,妻子從何處竟學得了造紙之術,皮膚無罪懷璧其罪,況且這非權勢是不敢沾染造紙這一門的,這是福還是禍?


    長久的等待,等杜青羽捧著曬幹的成品在院落裏歡呼時,柳宴安終是支撐不住,無力的坐在地上。


    杜清羽停不在歡笑,看著麵色蒼白,緊盯著她手中紙張的柳宴安,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柳宴安忍不住垂淚,他看的很清楚,紙張要比官家出來的光滑細膩、薄而輕巧,曾聽聞官家造紙需要布匹,需要樹皮,需要嫩竹,聽聞那學風重的地方,山都伐枯了,造價極高,且一張紙從開始到成品要花很久的時間,但妻子卻隻是用最常見的稻草,幾天裏就做出了更好的紙張來。


    如果若是權貴們知道這等方法,他們會不會來爭奪這方法……


    杜青羽此刻也明白了柳宴安的擔憂,是啊,這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古代阿,這裏沒有民主,若是沒有足夠的權利或是庇護的話,很容易被人欺壓的。


    “叫上爹娘,我們一起去見族長。”


    還好在古代還是有宗族庇佑的,反正她造紙隻是為了方便上廁所,從沒想過在這個地方盈利什麽的,造紙的方法原就是打算獻給宗族的,所以還是交給族人們解決吧。


    族長家裏,杜守意、杜守心姐妹二人捧著薄薄的一層紙張,卻雙手顫抖不已,隻覺得有千斤重。


    終於,杜守意忍不住了,快步走出茅草屋,仰望蒼天,雙臂大張:“老天啊,終於是要後代我杜氏族人了嗎?蒼天右眼阿!”


    最終在族長的沉思下,敲板,盡快將這種造紙獻給玉山縣縣令。


    杜青羽深以為然,寶物護不住那就盡快脫手,死道友不死貧道,讓縣令接受這個甜蜜的負擔去吧。


    “我不同意,憑什麽阿,這是小妹想出來的注意,憑什麽給別人!”杜清瀾頗對這個結果頗為不滿,激動的口水都噴出來。


    杜守意從來沒指望自家二女兒這個憨貨能開竅,重重的在她頭上敲了一把:“有你說話的份,滾一邊去,牛給喂飽了去,明日咱們就去縣城,青羽,那紙還有多少,都帶上,讓縣老娘給看看。”


    杜青羽差點沒讓那句縣老娘給嗆住,也是,有的朝代縣令都隻能被稱為青天大老爺,知府以上的官才能被稱為大人。到了女尊,這縣令老爺自然就變成了縣令老娘了。


    第二日,杜清羽作為製作人,自然要帶著成品跟著去縣衙,其實她還悄悄偷留了一塌子紙用來如廁,此外還有杜守意、杜守心兩位長輩,以及杜青波、杜青禾兩位大姐。


    柳青羽不明白杜家村離玉山縣這麽近,為什麽還要用牛車。


    這個世界的牛車非常坐著非常不舒服,路麵也崎嶇不平,坑坑窪窪,要不是怕人說矯情,她寧願地上走著,短短十幾分鍾的路,她覺得屁股都要磨出泡了。


    後來,杜青羽才知道族長真是厲害,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一個縣衙,杜守意就以一族之長的名義成功的得到了這位年輕縣令,何之茗的接見。


    何縣令何之茗雖然年輕,但這已是她來玉山縣第三個年頭了。何家前朝就本是京城望族,後來戰亂四起,何家當家太太睿智,另擇明主,跟隨鳳家天之驕子也就是當今大夏朝鳳椅上坐著的那位一起打天下,最終取得勝利,何家全族也重新安落在京城。


    何之茗是何家三房的嫡長女,也是何家那位老太太的孫女,家教森嚴,自小就學得詩書禮儀,修得一身凜然正氣,好為了有一日能賣予帝王家。


    多年苦讀也終於得到回報,在三年前中了成功入得金鑾殿,得天子賞識,取得二甲前三的的進士功名。


    她覺得天下初定,各地都需要人才的,未必非要留在京中苦熬庶吉士,為百姓做實事也是一番成就,所以就選著下放到急缺人才的臨安府,成了臨安府轄內裏玉山縣的七品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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